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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达成鼓眼喝道。
“这么好的伙食,长官们一天三顿让你敞开肚皮吃,你他么的还偷!真他、娘、的贱骨头,贼性难改!”
殷亿赶紧招呼住孙达成:
“别嚷别嚷,要惊动了英长官,这事就麻烦了。”
随后又问刘六儿。
“六儿,你这是怎么回事啊?把包子偷回来又不吃,藏在背包里沤烂……”
孙达成更是恼声吼道:
“就是啊,你这不是故意和我们大伙儿过不去么!”
刘六儿结结巴巴地:
“我……我……”
殷亿连声说道:
“快说,六儿,别急,你对大家说实话。”
孙达成大声吓唬他:
“不说实话,我他么的马上就去向长官报告。”
“孙大哥,千万别!”
六儿被逼得没法,哭丧着脸说,
“我说,我说,千万不要去报告,要是长官把我赶出大营,我就再也不想活了。我家在京山乡下,六儿活了十八个年头,打小连就连碎米稀饭也没敞开肚皮喝过一顿。刚到大营时,见这东西又稀罕又金贵,比红薯馒好吃多了,就偷偷地带了些回来藏在背里头,心想啊,哪一天得着机会回老家,就带回去给爹娘和兄弟姐妹们也尝尝,开开荤。可,可……我也不知道这东西放久了,会有股子怪味……
“哈哈哈哈!”
听他说明原委,殷亿忍不住大笑起来,
“六儿,六儿,你呀,你真他么是个傻瓜蛋子!”
他起来拍拍刘六儿的肩膀。
“还不快拿去江里扔了,要让长官发现,你恐怕就再也吃不上这包子了,你他么的也就是个猪脑子,你这一个月四两银子的饷,想让爹娘、兄弟吃啥吃不起……瞧你那点出息……”
嘴里头骂着,殷亿又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你瞧,咱现在一等兵,一个月四两银子,若是升了上等兵,一个月就是四两五钱,若是升成了下士官,那一个月便是四两八钱,中士五两二钱,上士官乖乖,那可就是足够的六两纹银啊!一年就是72两银子,即便是一个月扣掉一两银子的伙食费,那一年还能剩下60两来……”
这不说还不当紧,这般一说,就连殷亿自己也跟着傻了眼里,先前他还真没算过,这仔细的一算,连他自己都跟着连吞了几口唾沫来。
“六,六十两……真,真有那么多,那、那个啥上士官,咋、咋当……”
傻傻的睁着眼,刘六瞧着殷秀才。
“咋当?”
殷亿也跟着傻眼了,是的,这咋样才能当上这个什么上士官儿。倒是孙达成在旁边撇了个白眼给这两人。
“还能咋样,他么的,不就是拼命的练,拼命的杀敌,得了长官的赏识,还愁不升官?”
第133章 淡食之忧(明天恢复两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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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里长街八码头”言道的是汉水口北岸的汉口,而湖北、江西、四川等省及下江商人、徽商来汉进行贸易的商船,均有停泊的码头。汉水两岸所停泊的船只常在二万四五千艘上下,一派繁忙景象,时人曾用“十里帆樯依市立,万家灯火彻霄明”的诗句将之喻为“不夜港”。
随着水上航运规模的扩大,汉水两岸港区已不能满足需要,码头始向武昌江岸发展,人们在武昌城北武胜门外塘角,开凿了一条人工小河,名下新河,用以专泊来自下江的盐船,“河中所泊盐船常绵延十余里”,场景十分壮观。
“日有千人拱手,夜有万盏明灯”
说的便是这新河码头,不过这码头现在却不见了昨日的繁华,虽说现如今这江航未断,可沿江的兵火却也影响了这武昌码头的繁华,饶是偶尔有船来,那泊靠着的也是从黄州、汉阳、安陆、德安等地过来的米船,亏得这湖北是鱼米之乡,加之现在武昌城人不过数万,倒也不至于有米粮之忧。
不至于无米粮之忧倒是不假,可偏偏这时候却又出来了新忧,这不天方破晓,那边在这新河码头处,便早早的挤来了一群城内商贩,虽说此时武昌城依是满目疮痍,可城市却在迅速的恢复过来,只要城中有人,自然也就有了买卖,这买卖却不及过去,无非都是此与人生活息息相关的柴米油盐之类的买卖。
而这会商贩们之所以会聚到新河码头,等得便是官府放盐。从古至今,柴米油盐酱醋茶,居家必备的之物,而这些东西里头唯有食盐,至今没有任何物质能取代。古往今来十口之家十人食盐,百人之村百人食盐,百姓人家又无自产食盐的能力,所以只能靠买。因此只需掌控盐的生产、营运和销售权,稍微调整盐价即可获得可观的利润。
也正因如此,这掌握着五府之地的大都督府仍然沿袭旧制,把持着盐售,不过与过去盐商运盐再售不同,现如今这湖北的都是盐贩子运来的私盐,与过往的打压不同,现在都督府可是双手欢迎私盐贩子把盐贩运过来。只不过私盐贩需将盐悉数交售于大都督府,再有大都督府运往各地发售。看似这种官售是为了获利,可实际上,这是因为盐货不足,毕竟那些盐贩需要经过一路风险才能到达武昌,再说如今兵荒马乱的,并不是每个盐贩都愿意担负这样的风险。
待那些商贩们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在盐行开门拥挤着试图买盐时,却瞧着盐行挂出了一个牌子来。
“今日无盐!”
又没盐了!
这是第几天了?
听着没盐的消息,那些商贩们无不是开始抱怨起来。
“嘿,我就说吧,这个什么义军是老鼠的尾巴长不了,别的不说,连个盐都没有,到时候不等朝廷的大军打过来,他们自己个也就没劲了!”
“可不是,没了盐,人就没有力气,没力气,便提不动刀把……”
“行了行了,就你们懂,你们又知道个屁啊!”
“得了,先别说人家了,眼下没盐吃的可是老百姓!”
“可不就是,等到家里的那点盐吃完了,这没了盐可咋弄……”
“咋弄,涨价呗!”
“你涨,涨价总得有盐去卖吧!要不涨也是空涨……”
就在商贩们议论纷纷的时候,在大都督府内,这会同样也在讨论着盐。
“自扬州为太平军占据后,两淮盐路已经完全断绝!承揽私商表示,非是他们不愿意为大都督效命,实在是航路为太平军、官军重重断绝,盐货难运……”
恭立于大都督的面前,陈端看着大都督,现在太平军据着江宁、扬州恰好切断了两淮盐路。先前一个月多,各地不至于缺盐,一来是各地存货颇丰,二来是偶尔还有盐贩贩来私盐。虽说盐价略涨,可却不至于无盐,但现在,随着太平军、清军切断江航,这盐路自然也就断绝了。
“何止是盐货难运,从镇江到九江,这一路上清军、太平军设了重重关卡,清军还好,他们船少舟少,不过也就是充个模样,可太平军却大断航路,非但盐难运,就连咱们的那些船,虽说打着洋旗,可现在也不予放行……”
已经转为舰队提督的沈明,提及此事便是连声抱怨着,不过也就仅只是抱怨罢了,蚂蚁多了咬死象,虽说现在他的“舰队”有四艘西洋蒸气帆船,可那毕竟只是商船,并非是能抵挡三十二磅炮甚至六十四磅炮的军舰,而相比之下,太平军虽说只有单桅船以及舢板之类的小船,但却有数千艘之多,所以,他也只能眼巴巴的瞧着太平军切断航路。
“若是实在不行,就护航吧!给那些盐船护航!”
沈明的建议让朱宜锋的眉头微挑,这倒不是不行,只要能把盐运进来,派“舰队”又有可妨?
盐,过去朱宜锋从未想到,在大都督府成立之后,面对的最大的问题不是银子、粮食,而是最普通的——盐。
湖广自古便不产盐,所需要的盐完全依赖淮盐。在太平军切断盐路后,虽说有那么些存盐,加之有盐贩为谋暴利运盐湖北,但因为淮盐难运,盐价更是一日三涨,现在,甚至到了有价无市的地步——盐贩不敢运盐的另一个原因是,一但为太平军所拦,那太平军非但会夺抢货,甚至就连人也是拉入营中充丁,如此以来,自然没有盐贩敢再冒险贩盐了,这样武昌缺盐也就理所当然了。
“大都督,这航路畅通并不能解决问题,毕竟,莫说是咱们这里缺盐,就是江宁城里头的太平军,同样缺盐,毕竟这两淮盐场在满清的手里。湖广自古以来便不产盐,用盐皆需仰仗淮盐,方今淮盐为清廷掌握,转运亦为太平军于江宁居中所断,湖广缺盐,实在是难解之事,纵是以舰队为盐商护航,盐商无盐可运,又能如何?难不成,咱们要去打下盐场不行……”
盐场……
林治平的建议听在李子渊的耳中,只让他眼前一亮,连忙说道。
“大都督,这盐场不是不能打,过了宜昌便是川东,巫山、奉节、云阳、万县和忠县的盐泉,自古以来盛产井盐;巫溪的大宁和云阳的云安是川盐生产重地。若是能夺得此事,非但我湖广百姓不至淡食之虑,且又可得以盐税,以供军需……”
打川东!
李子渊的建议,让朱宜锋的脸上现出些苦笑来,倒不是说他不想打川东,而是若真这么干的话,那步子迈的可就太大了,就是现在,这五府的根据地还没经营稳固。
“子临兄,这取川东的时机尚不成熟,”
不待朱宜锋说话,林治平便于一旁反对道。
“且不说其它,若是取川东,必须先取荆州,荆州守军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