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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的电灯光下排成一列;现在只等待一声令下了。在战斗打响的时候负伤的士官,
步履艰难地走到他面前,牙齿咬得咯咯响:“应该马上枪毙他!……应该马上枪毙!
……该死的法国人……”保尔笑着回答说:
“不,不,不会这么快就枪毙我的。”“应该马上枪毙他,”另外一人又重复
着士官的话。
“唉!怎么搞的!他等什么?”中尉在隧道口作了一次快速的调查。猛然冲入
隧道的士兵跑着回来了,由于爆炸释放的瓦斯,他们都差点窒息而死。至于贝尔纳
要摆脱的那个哨兵,流血过多,他们不得不放弃从他那里获取新的情况。
就是在这个时候从兵营送来了消息。他们刚刚从别墅派来的一位通讯兵口里得
悉,孔拉德亲王已失踪,为此要求军官们加强各哨所的警戒力量,严加守卫,特别
是隧道周围地区。保尔当然已预计到了这样的牵制作用,其他牵制作用,这些将推
迟他死刑的执行时间。天开始亮了,他在猜想:孔拉德亲王因为烂醉如泥,所以被
留在他的卧室里;他的一个仆人可能奉命照看他,这个仆人后来发现门被关着,所
以就报了警。因此立即开始寻找亲王。
但使保尔感到惊奇的是他们竟一点也没有怀疑有人通过隧道绑架亲王。
昏迷不醒的哨兵不能说话;士兵们从远处看见的两名逃跑者中,其中的一个拖
着另一个,他们根本就没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总之,他们认为亲王被暗杀了。攻
击亲王的人可能把他的尸体扔进采石场的某个角落里,然后就逃走了。他们中的两
个终于逃脱,第三个则被他们抓住了。他一分钟也没有停止思考,现在又有了一个
新的行动,这个行动之勇敢一般人不敢想象。
不管怎样,在没有预先进行调查,调查结果还没有向上面报告的情况下是不可
能处决保尔的。
他们把他送到别墅,在那里先把他身上的那件德国军大衣脱了下来,接着又仔
细地搜了身。最后把他关进了一个房间,由四名精壮士兵把守看护。
他在那里呆了几个小时,打了几个小时的盹儿。他得到这种休息机会有说不出
的高兴,他太需要休息了!此外这几个小时的休息非常安静,没有人打扰。因为卡
尔已死,埃米娜伯爵夫人不在别墅,伊丽莎白受到保护,只好寄希望于事态的正常
发展了。
十点左右,他接待了一位将军的来访。将军询问他,没有得到任何令人满意的
回答。将军开始生气了,但尚有节制。保尔从这种态度中悟出了这是属于一种对重
要罪犯的尊重。
“一切都顺利,”保尔自言自语地说,“这次来访只是一个步骤,它向我预示
着下面要来的将是一位更严肃,带有像一个全权代表那样性质的大使。”根据这位
将军的谈话,他了解到,他们在继续寻找孔拉德亲王的尸体。
此外,他们把寻找尸体的范围扩大到围墙以外的地方。因为他们发现了被保尔
和贝尔纳关押在车库里的那个司机,随后又得到了这个司机提供的情况;另外,岗
哨也发现了这部汽车从别墅开出后又返回来的情况。就是这些使得调查范围奇怪地
扩大了。
中午,他们为保尔准备了丰盛的午餐。重视的程度提高了,还上了啤酒和咖啡。
“我也许会被枪毙,”他思索着,“但必须符合司法程序;而且在下述一些问
题弄清之前不会枪毙我的:要枪毙的这个神秘人物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为什
么要作这次冒险?他得到了什么样的结果?然而,只有我才能提供情况,回答这些
问题。因此……”他如此强烈地感到了他所处地位的有利,同时也非常强烈地感到
敌人不得不违心地在促进他计划的成功。所以在一小时后,他被带进别墅的一间小
客厅,面对面地和两位穿着非常考究的人呆在一起;他们让人再次搜了他的身,又
非常小心地把他捆绑起来。对发生的这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无任何惊奇的感觉。
“这至少,”他寻思着,“这至少是有劳德国皇帝的掌玺大臣为我而大驾光临
了……除非……”鉴于当时的局势,在他思想上不可能不预料到将会有比掌玺大臣
权势更大的人物出面干预。当他听到一辆汽车停在别墅的窗子下面,当他看到两位
穿着考究的人员局促不安的神情时,他就确信他的考虑和预料明显地被证实了。
一切准备就绪。甚至这位大人物还没有露面,这两个人就已经摆出了一副军人
的架势,士兵们一个个挺得笔直,活像人体模型。
门打开了,他像一阵风似的进来了,只听到马刀和马刺撞击的丁当声。
就这样走进来的这个人立刻给人以急急忙忙、焦虑不安、动身在即的印象。
他来做的事情,只能用有限的几分钟来完成。
他作了一个手势,在场的人一律回避。
皇帝和法国军官面对面地呆在那里。
接着,皇帝以愤怒的嗓音说:
“你是什么人?你来这里干什么?你的同谋在哪里?你根据谁的指示行事?”
在他身上,很难找到他在照片上或报刊画面上出现的那种形象了,人老多了,现在
的那张脸暗黄、憔悴并布满皱纹。保尔恨啊!恨得全身发抖,这既是想到他个人的
痛苦而激发出来的私人仇恨,又是他对这最大的罪犯的厌恶和鄙视所引起的仇恨。
尽管保尔决意做到行为不失礼节和说话不冒昧,但是他仍这样回答说:
“先给我松绑!”皇帝惊了一下,这肯定是他第一次听到别人用这样的口气和
他说话。他嚷了起来:
“但是你忘了一点,只要我一句话,就可以把你毙了!你敢这样放肆!
竟提出了条件!……”保尔保持沉默。皇帝来回走着,手握着拖在地毯上的马
刀刀柄。他两次停下来瞧着保尔,因为保尔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所以他又更加气愤
地走开了。
他突然按了一下电铃。
“给他松绑!”他向听到铃声急急忙忙赶来的人命令道。保尔从这些绳索中解
脱出来后,站了起来,像一个士兵在上级面前那样,校正了自己的姿势。
房子里的人第二次回避,国王向保尔走过来,他和保尔之间隔着的唯一防御物
就是一张桌子。这时,他问道,声音仍然严峻:
“孔拉德亲王呢?”保尔回答说:
“孔拉德亲王没有死,陛下。他现在身体很好。”“啊!”德国皇帝说,他明
显地松了一口气。他仍避免涉及问题的实质,接着又说:
“这一点也不能改变你那些事情的性质:侵略、间谍活动……杀害我一个最优
秀的仆人还没有计算在内。”“间谍卡尔,是吗?先生。我杀了他,仅仅是为了自
卫。”“但是,是你杀了他?因此考虑到这次凶杀和其他行为,就必须枪毙你。”
“不,陛下。孔拉德亲王活着,就保证了我的生命没有危险。”皇帝耸了耸肩膀。
“只要孔拉德亲王还活着,我们就可以找到他。”“不,陛下。你们将找不到
他。”“在德国没有一个地方能够让他逃得过我们的搜寻。”他一边用拳头敲打,
一边斩钉截铁地说。
“孔拉德亲王不在德国,陛下。”“嗯?你说什么?”“我是说孔拉德亲王不
在德国,陛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亲王在哪里?”“在法国。”“在法国!”
“是的,陛下。他现在在法国,住在奥纳坎城堡,我的朋友们看护着他。
要是明晚六点,我还没有同我的朋友们会合,就将把孔拉德亲王交给军事当局。”
皇帝似乎惊得说不出话来,以致他的怒火一下被压了下去,他甚至都没有掩饰一下
这次打击对自己的影响。如果他的儿子成了俘虏,为此引起的一切羞辱、一切嘲笑
将会再次累及到他本人、他的王朝以及他的帝国。全世界一得悉这个消息,将会产
生巨大的反响和轰动;敌人手中掌握这样一个人质可以使他们的气焰更加嚣张。所
有这一切已体现在他那忧伤的眼光里了,他的肩膀也似乎比别人矮了半截。保尔感
到了胜利的激动和快慰。他好像让战败者跪在面前求饶一样牢牢地控制了这个人。
对峙中的力量平衡已被打破,非常明显地有利于他,以致德国皇帝抬起眼睛看着他,
这就给保尔以取得了胜利的印象。
德国皇帝这时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今晚上演的这场悲剧的主要线索:通过隧道到
达这里,通过隧道绑架亲王,拉响地雷确保进攻者逃走。
然而这种冒险的不可思议的胆量使他感到吃惊。
他低声说:
“你究竟是谁?”保尔的态度稍微缓和了点,不像刚才那样咄咄逼人。他把一
只微微颤抖的手搁在把他们两人隔开的那张桌子上,严肃地说:
“十六年前,陛下……十六年前九月的一个黄昏,……”“嗯!这是什么意思
……? ”皇帝说,这开场白使他愣住了。
“您向我提出了问题,陛下,我应该回答您。”接着他以同样严肃的语气从头
开始说:
“陛下,十六年前九月的一个黄昏,您由一个人……我一时想不出确切的词来
……一个负责您的谍报机构的人领着您视察了埃布勒库尔至高维尼隧道工程。在您
离开位于奥纳坎树林里那个小教堂的时候,您碰上了两个法国人,也就是父子俩…
…您还记得起来吗,陛下?当时天下着雨,……这次相遇使您非常不高兴,您生气
了。十分钟后,陪同您的那位妇人又回来了,想把其中的一个法国人,也就是父亲
带到德国领土,其借口就是因为碰见了您。
这个法国人拒绝服从,那个女人当着他儿子的面杀害了他。他叫德尔罗兹,也
就是我的父亲。”德国皇帝听着他的叙述,越来越感到惊愕。保尔认为他的脸色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