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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班。至于那些死者的面容更是惨不忍睹。我们立刻把他们都埋掉了,一共六十具
尸体。他们当中有许多老年妇女、老头,一名孕妇和三个小孩。
他们受了惊吓之后相互紧紧地靠在一起,就这样死掉了。幸存者都被赶出村子,
我看到四个小男孩用两根棍子抬着一个摇篮,里面躺着一个五六个月的婴儿。整个
村子被洗劫一空。我还看到一位妈妈拖着她的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头部受了重伤,
一只眼睛都破裂了。
“所有这一切都是奇怪的,不是吗?亲王殿下?”他继续念下去:
八月二十六日:阿登省盖多絮村,一个多么好的村子被烧光了。我认为村里的
村民是无辜的。有人告诉我,一名骑自行车的人从车上摔了下来,在他跌倒的时候,
他的步枪走火了,仅此放了一枪。当时,人们就一齐向他射击。有人干脆就把男性
村民直接往火里扔。
还有更惨的事情:八月二十五日(贝尔格莱德),这个城里的居民中,已有三
百人被枪杀,幸免的人被征调来作为掘墓人,想想这个时候,妇女们的处境……
贝尔纳还在继续读,不时心平气和地发表一些很有见地的看法,好像评价历史
作品一样。而孔拉德亲王差不多昏厥过去了。保尔到达奥纳坎城堡,他一下车,就
直奔台地。当时,他一看到孔拉德亲王那副模样,又看到十二名士兵摆开的场面,
这一切使他明白了这是贝尔纳导演的一出有点令人毛骨悚然的小喜剧。他以指责的
口气提出异议:
“哎呀!贝尔纳……”年轻人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高声说:
“噢!你来了,保尔。快!亲王殿下和我,我们正等着你呢,最后我们一起来
处理这件事!”他走过去,站在距士兵和亲王十步远的位置上。
“准备好了吗?亲王殿下。哦,你还是决定照正面相……很好!此外,从正面
看上去你更讨人喜欢些。啊!比如说,两条腿再柔和一点,‘发条’再松一点!微
笑,不是吗?现在注意……我数数了……一、二、……笑一笑吧,真见鬼!……”
他低着头,胸前挂着一个小型照相机。很快听到一下按快门声。他高声说:
“瞧,行啦!亲王殿下,我不能对你感谢得太多。在此,你表现出了好意和耐
心,你的笑容,看来也许有点勉强;你的嘴,好像死囚那样龇牙咧嘴;你的眼睛像
死人那样呆滞无神。除此之外,表情还是迷人的,谢谢你啦。”保尔忍不住笑了起
来。孔拉德亲王对这个玩笑还没有非常透彻的理解。
然而他感到危险已经过去了。他尽力挺直自己的腰杆,使自己像一位能承受一
切不幸和对一切都不屑一顾的亲王。保尔·德尔罗兹对他说:
“你自由了,亲王殿下。皇帝的一位副官和我,我们于三点钟在前线进行了会
晤。他带来二十名法国俘虏。我将把你交给他。现在请你上这辆汽车。”可以看得
出,孔拉德亲王根本就没有理解保尔刚才向他说的那些话。“在前线的会晤”,尤
其是“二十名法国俘虏”。他一下子无法理解那么多含混不清的句子。
但是,当他坐进汽车里,当车子慢慢绕过草坪,在他的视野里出现了伊丽莎白,
她站在草地上,微笑着向他鞠躬致意,这使他思想上的困惑感顿时一扫而光。
显然这是一种幻觉,他惊得目瞪口呆,使劲揉着眼睛,好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些,
他这一动作充分反映了他的思想,以致贝尔纳对他说:
“这次您错了,亲王殿下。这正是伊丽莎白·唐德维尔。是的,保尔·德尔罗
兹和我曾认为最好去德国找她。于是我们下了决心,要求晋见皇帝;皇帝本人也欣
然同意了。由于皇帝平日对您的宠爱……啊!亲王殿下,您得估计到您的父亲会严
厉责备您啊。皇帝陛下对您很生气。为什么?这是丑闻!……是一种放荡不羁的行
为!这是多么严厉的责备啊,亲王殿下。”交换在确定的时间进行。
二十名法国俘虏已交还。保尔·德尔罗兹把副官拉到一旁说话。
“先生,”他对副官说,“请你报告皇帝,埃米娜·德·豪亨左奈恩伯爵夫人
在苏瓦松试图暗杀总司令将军,我已把她追捕归案,经审判后,根据总司令将军的
命令将其枪决。我这里有她的一部分材料,特别是她的私人信件,我不怀疑,皇帝
个人将会予以极大的重视。这些信件将在奥纳坎城堡重新找到它的所有家具及所有
收藏品的那天,再送给皇帝陛下。我向您致意,先生。”结局是,保尔取得了全线
战斗的胜利。他救出了伊丽莎白。为他父亲报了仇。他率先打击了德国的谍报机构。
要求释放了二十名法国俘虏,从而实现了他给总司令将军许下的所有诺言。
他可以理所当然地对自己的事业感到自豪了。
返回时,贝尔纳对他说:
“喂,我刚才是不是使你不快啊?”“何止是不快,”保尔笑着说,“而是气
愤。”“气愤,是真的!……气愤!……那是一个没有教养的年轻人,他企图从你
手里夺走你的妻子,而他只不过被关了几天禁闭!那是一个杀人抢劫的强盗头子,
他就要回到他的国家重新开始抢劫和暗杀!喂,这太荒唐了!你想想看,要战争的
这些强盗,包括什么亲王、皇帝、妃子和皇后等等,战争一打响,他们考虑的只不
过是如何在别人痛苦的基础上取得自己的荣华富贵等好事美事,而绝不会想想折磨
着可怜人们的痛苦和灾难。他们只是在精神上受点担心惩罚之苦,但在肉体上没有
受任何一点皮肉之苦。一些人死去了,而他们还活着。当我只有唯一的一次机会逮
住了这些强盗中的一个,当我要把仇报在他和他的帮凶身上,正像他们处死我们的
姐妹我们的妻子那样残酷地处死他们,让他们尝尝十分钟死的痛苦时,你会认为我
做得非常出色!不,我本应该让他尝尝肉体上的小小痛苦,比如说割掉他一只耳朵
或者割掉他的鼻尖,让他一辈子也不能忘记,这才符合人类的正义,这才合乎逻辑。”
“你是非常对的。”保尔说。
“你看,我本应该割掉他的鼻尖!你同意我的意见啦!太遗憾了!我,我太愚
蠢了!我只满足于狠狠教训他一顿,这到了明天他就会忘记得一干二净。我多傻!
但最后使我得到一点安慰的是,我拍了一张照片,这是最珍贵的资料,价值是无法
估量的……一个豪亨左奈恩面对死亡的头像!……”汽车穿过奥纳坎村。村里是一
片荒凉,野蛮人烧毁了所有的房屋,带走了所有的居民,就像驱赶奴隶群一样,把
他们带走了。
然而他们隐隐约约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一位老者坐在瓦砾中间。
他用他那呆滞发直的眼睛惊愕地瞧着他们。
旁边,一个孩子向他们伸出胳膊。这可怜的小胳膊啊,从此没有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