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吴凤应诺,飞速冲向一旁的坐骑,跨上马后直奔北面的山坡而去。赵相如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怒目圆睁道:“你究竟想做什么?”可恶的是,她一路昏昏沉沉,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她习惯了掌控一切,任何时候王阿龙总将整理好的谍报放在她的案头,她对一切了如指掌,根据正确的消息作出判断。而现在,她就像个盲人,对事物一无所知。这种无知让她陷入一种恐慌,她急忙看向官道上的那支队伍,人数不过数十之中,轮廓已经逐渐清晰,是狼军!
虽然他们没有穿着乌衣,但是从骑马的姿势就可以断定是他们,而当中为首的,正是庞澈。
赵相如原本已经平静地心突然跳到了嗓子眼,庞澈他们必是费尽周折才找到自己,原本她该高兴才是,可是当看到白起一副从容的模样,好似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赵相如便觉得惴惴不安。
远处,庞澈他们也看到了赵相如。那个站立在茅草棚下的女子,虽然穿着粗布衣裳,虽然多天被人裹挟着赶路已使她如明珠蒙尘,但庞澈仍旧一眼认出了她。赵相如的身旁还站着一名男子,庞澈目力极佳,一下便认出是之前在汾阴城帮助过自己的公孙启。
方圆数里除了这二人,再无其他人,难道太后被公孙启无意中碰到救下了?庞澈觉得这事情十分巧合,倒也没多想,夹紧马腹向前奔去。
紧跟其后的寿春也参与了这次秘密行动,此时他也看到了赵相如,大叫一声道:“快看!是太后!”其他人听到眼睛一亮,纷纷策马向前冲。
赵相如的表情渐渐落入庞澈眼中,她是在向自己摇头?庞澈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这一念之差,狼军就已快到赵相如面前。
庞澈等人没想到此番追击如此顺利,却不料右侧的小山坡传来声响,数百秦国弓箭手从山坡背面突然出现,面朝狼军,弯弓待射。庞澈猛地一个激灵,立即拽住马辔,停了下来。后面的狼军见次突变也纷纷立马,寿春只顾闷头向前冲,没有看见山坡上的情况,一人一骑冲出了队伍。
山坡上一支冷箭突然射出,正中战马的腹部,马吃痛脚下一歪,寿春就被摔了下来。
寿春这下显然摔得不轻,脸和手肘全是血,不过好在肉厚,多少缓冲了一点,没有伤到骨头。四周除了马打响鼻的声音,安静的有些诡异。寿春磕了满头的灰尘爬了起来,呸呸吐了两口嘴里的砂子,正准备骂开,余光猛然瞥见了远处山坡上泛光的箭镝和披甲的士兵,猛然住了嘴。
双方一时都没了声音,庞澈把眼一眯,凝视着白衣的公孙启,这个似曾相识的人。几乎是瞬间,他就知道自己中伏了,而伏击他们的人,似乎就是公孙启。他脑海中没有纠结在公孙启为什么要这样做,而是迅速判断了敌人的国别和兵力。这是秦国的领地,出现这样规模的军队,并且不戴头胄,只着甲衣,一看就是秦兵无疑。这数百弓兵蓄势待发,看来秦人确实是有备而来。
秦人弯弓瞄准,狼军举步不前,双方定在原处,空气几乎就要凝固。庞澈身下的马儿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紧张的气氛,不安地前后挪动。赵相如听见身后的动静,这才知道白起不急不忙在此等候的原因——他早就织好了套,拿自己当诱饵,只等庞澈他们往里钻!
赵相如只觉得喉咙发干,心中似有一团火在烧,她满脑子只祈求庞澈他们能够全身而退,她一人遇险不要紧,千万不要把狼军牵扯进来。她的眼睛一个个扫过面前这些勇敢的士兵都是狼军的精锐,是从初创时期就跟着她的人,她在他们身上付诸了心血了汗水,更把他们当做自己出生入死的战友和伙伴。她爱护他们如同手眼,他们对她发誓效忠不吝生死。这样的似主似友的情谊平淡却不可或缺,赵相如不希望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受到一丝损伤,否则不仅是狼军的损失,也不仅是赵国的损失,更是她所不能承受之痛。
逃!快逃走!面对守株待兔的秦军弓兵,眼前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应对,赵相如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心急得几乎要跳出来,但她却不敢妄动,眼前情势微妙,山坡上的秦军没有立即放箭射杀,显然不想赶尽杀绝,自己若是乱动,万一将形势激化,于狼军自然是大大的不利。
此时白起突然伸出左臂揽住赵相如的腰,力气之大几乎要把她的腰给折断,赵相如顿时觉得有些难以呼吸,白起略有些湿热的呼吸喷在她耳畔道:“不要乱说话,否则弓箭可不长眼。”
赵相如又气又急,脸憋得通红,在外人看来,二人举止格外亲密。白起右手握住佩剑,笑着对庞澈喊道:“庞兄,别来无恙。”
庞澈坐在马上,冷冷地看着他,赵相如表情显然与这样亲昵的动作有违,她对公孙启之前绝非是这样的态度,可见此人果然有问题,并且太后已经知晓一切,她面对这样的背叛,是否又要伤心难过?
庞澈知道这五十人的狼军都听命于自己,且战力绝佳,如果近身搏击,这五百秦军未必是其对手,只是眼下他们面对的是弓兵,何况太后还在他们手里,硬攻怕是不行,但坐以待毙更是死路一条。只是眼下秦军不急着射击,虽不解是何意,但不妨趁机拖延一番,探探虚实。
庞澈想罢,朝寿春使了个眼色,意在让他留心周围,寿春抛了个收到的眼神,他随即转头面无表情对公孙启道:“你我本不相熟,不必这些往来问候的虚礼!”
白起哈哈一笑:“庞兄不是自称是商贾的家丁吗?怎么骑着军马,欲往何处去啊?”
庞澈见他一副虚假笑脸,心中厌恶,冷声道:“汾阴至今不过匆匆两三面,竟不知你原在秦廷效力。”
白起见他说破,倒也不意外,毕竟形势摆在这里,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的立场,他淡然一笑道:“与你一样,各为其主罢了。”
“你待如何?!”庞澈见他这副样子,知他必是有了周全的计划,要将自己一干人等一网打尽了,他手中死死攥着缰绳,指节发白。
“无甚要事,不过我国太后因为邯郸之战与赵太后有些误会,想要当面解开,因此邀请她前去咸阳一会。”这话骗鬼都不信,可是白起把话说得无比正经,好像本就应该是这么回事似的,若不提话的内容只听语气,必觉得他是诚恳至极。庞澈自然知道这都是悖理的谬论,哪有人诚心诚意邀请却动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秦人根本就是想将赵太后掳劫去秦国,虽然不至于杀死,但离囚禁也差不多远。
“贵国虽多与西戎交界,但也属周王制辖,从周礼,不告而掳一国太后,是何道理?”庞澈很少耐下心来说这么多话,只是他还没想好该如何智取,不得不虚与委蛇,拖延时间。寿春趁机打量敌方实力和地形,他原是狼军中的格斗第一,是个粗豪之人,不过却不同于一般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认知,他粗中有细,善于观察,从不硬扛,总是不断寻找敌人的破绽,从而化解难题。这也是他在狼军中锻炼出来的一项技能,否则他也无法成为一连之长。此时他正隐藏在队伍中,伺机观察,眼珠嘀溜嘀溜转个不停。
白起依旧是一副笑脸道:“我国盛情邀请,太后不愿,只能出此下策,还请不要见怪。”
庞澈冷对:“若已然见怪呢?”
白起大笑:“既已到我秦国,不若请诸位留下,总要我等行完地主之谊,才方便让诸位离去,不然各位岂不又要嘲笑我国是戎狄之邦?”
庞澈沉默了,他垂首似是在看手中握的弯刀。
寿春失去了坐骑,因此站在一群骑马的战友中并不突出,在这样一触即发的局势中,他成了唯一一个可以适度自由走动的人。寿春站在庞澈马后侧,低声道:“山坡上的士兵有五百之数,且装备全是弓箭,身上只挂了满满的箭囊,却未见近身的短兵,不知是何原因。”
庞澈斜眼看着远处的秦兵,难道公孙启竟有如此自信,只用弓箭便可将他们一举消灭?亦或是,这就是他们全部的伏兵?
夕阳总是落得格外的快,一会儿的功夫便已全部没入山下,只留下几缕玫红色的彩霞飘在空中,天色渐暗。庞澈知道光线一暗,弓箭手即便再厉害也失了准头,夜色对骑兵来说是极好的掩护,也方便他们逃脱,于是更加卖力地拖延起时间来,刻意放慢语速。
白起何等精明,听着一向不多话的庞澈陪着自己兜圈子,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图,他唇边露出一抹淡笑,戳穿道:“庞兄不必费心了,我数五声,你和你的部下若不弃械下马,我便命他们放箭。”
“一!”白起不待庞澈做出任何反应,便开始大声数数。
赵相如仍旧被他箍在怀中,一截纤腰几乎要断了。虽然她一直处在昏迷中,不知发生了何事,但白起必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否则不会费尽周折抓住她,又堂而皇之地将她放在狼军面前,这一定是陷阱,赵相如越发肯定自己的判断,只要狼军伸手援救自己,他们必会被一网打尽。
赵相如不敢做出大动作,只能微微摇头,奈何庞澈一直看着别处,赵相如焦急地盯着他,希望他能看自己一眼,明白自己发出的警示。
可是庞澈至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起已经数到了“三”。庞澈低头对身边的寿春道:“时间短暂,我先下马,引开他们的注意,然后向前冲到太后面前救回太后,距离不长,我瞬息可至,你们趁机策马向两边散开,奔袭北坡的敌军。寿春,你骑我的马!”
“诺!”寿春低声答道。
“四!”白起仍旧数着,他见庞澈没有动,回头示意吴凤瞄准,丝毫没有腰宽限时间的意思。
赵相如的心快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她急得欲哭无泪,刚要张嘴大喊,身旁白起的“五”已经喊了一半。
“当啷”一声,庞澈将手中的弯刀掷在地上,随即翻身下马,趁势往前走了两步。
白起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