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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静茫然地望着他,不解地摇头。
“表示离情。天香,文渊送你芍药,是告诉你,他要走了。”
脑海里的嗡嗡声越来越大,混乱不已,文静理不出个头绪,在那杂乱无章的声响里,静静地捕捉着宁煊的声音穿透而来,然后木然地做出回应,“他要走了?”
“他走的时候,你在他身边吗?”
文静皱着眉头,努力地想着文渊到底是什么时候走的,却怎么也想不出个结果来。文渊不是在睡觉么?他没有走,没有离开。
头里混乱的声音越吵越大,越吵越大,吵得她头痛欲裂,忍不住伸手去拍打。宁煊眼尖,捉住她的手腕。文静甩开他,发疯一般地朝逸心苑跑去,院子静悄悄,空无一人。又往揽浩阁冲去,阁楼风习习,仍旧无人。
空荡荡的院子里,偶有人来往,但大家都尽量避得远远的。文静找遍了每一处文渊会去的地方,全都空无一人。
最后,她决定出去寻找,也许文渊是出门了。但经过大厅时,她才注意到,那随风飘摇的白幡素帏,黑巾玄缎。
文静两眼发怔了,天旋地转,眼前一黑,脚步忍不住发软下来,却仍旧站着,等着那阵晕眩过去,拖着最后的力气,一步一步朝那中央而去。白帐拂到她脸上,大大的“奠”字醒目。
文渊,真的死了?
不,她不信,一定弄错了。
宁煊追着过来,看着她站在大堂中央,风凄日惨,俏生生的身影在那素帏之间更显单薄。心中千万怜惜,慢慢上前。文静抬头见他过来,展颜一笑,“宁煊,你们弄错了,文渊没有死。”
宁煊愣住。文静依然笑得很得意,“你们看我不是好好的么?怎么会死呢?你们弄错啦!”
文静边笑着,伸手将披散的长发挽一个简单的发髻,就像每日她帮文渊挽的一样,然后垂首站得很端正,望着宁煊笑:“那,现在认出我了吧?”
文静边说着,边摇头轻叹,嘴角泛着淡淡的笑,走出大厅,经过宁煊身边时,还轻轻敲了敲他的肩膀,“笨蛋,换个马甲就不认识我了?”
宁煊傻傻地看着文静从身边经过,望着她缓慢离去的步伐。有一瞬间,他几乎真的以为那就是文渊了。等他回过神来,要追去时,宁雪慌慌张张地跑来了身边。
“二皇兄,天香她……”
宁煊伸手示意她不用多说,折返回文静房中。发现她已经换上了平日文渊常穿的白衫,正领着小四要出门。宽大的衣衫裹着瘦弱的身子,不经微风,看到宁煊时,唇角笑意深了些,似乎很高兴。
“宁煊?”
宁煊端着饭菜盘子,“该吃饭了,你若不按时吃饭,天香知道了,会找我麻烦的。”
文静微微一笑,“也好,先吃饭,随后再讨论正事。”
文静带着小四走在前面,宁雪从旁边靠近宁煊身边,诡异的眼神看着前面的两个人,又询问式地望着宁煊。
宁煊放慢脚步,看着前面青丝冉冉,白衫飘逸的背影,声音里有着些许欣慰。“她没事。”
“吓?”宁雪惊了一惊,“她都神智不清了,还没事?”
宁煊眼露微笑,“她真的没事,她只是……想替文渊活下去。”
宁雪惊悚地望着她的二皇兄,“二皇兄,你不会也跟着神智不清了吧?我拜托你,可别跟着发疯。想想办法,南月国的人等着带她回去呢,大皇兄那里也没有理由留人。谁都知道文渊哥与天香的婚姻有名无实,如今文渊哥死了,这桩婚姻作废,她自可恢复她公主的身份回国,如今……”
“她不会回去的。”
“你怎么知道她不想回去。她现在失去文渊哥,心里正难过呢。风南礼老早之前就上书他们皇帝,要时刻关注天香的状况,等文渊去时,就来接人,不能让她受委屈。他们是她的亲人,自然会好好照顾她。她这个时候,也需要亲人在身边,怎么会不回去?”
宁煊皱了皱眉,“我并不太清楚原因,这些都是文渊交代的。他说天香不想回国,等他去了,南月国必会来接人,到时候,要我留下她。”
宁雪双眼瞪得大大的。“不是吧?文渊哥怎么想的?一方面昭告天下他跟天香没关系,这摆明就是让南月国来接人。另一方面又要你留天香在米那,皇兄会答应吗?他……他可真是留了个好题目。”
宁煊笑了笑,没有理她,快步走两步,追上前面的文静与小四。
第78章 红妆扮白衣
半年后,除夕夜。
热闹喧哗的大街上,爆竹连天,烟花散漫。晋府大门打开,一大群人簇拥着两名男子出来。其中一个绝美飘逸,风度翩翩,一身白衫清雅俊秀,手执一截玉箫更衬得他意气风雅,容止脱俗。身边一个青衫的少年高出她些许,面若脂玉,形貌昳丽,迷蒙的双眸显出几分傻气。
二人慢慢地走在长街上,只是反应却极不一样。那青衫的少年,嘴唇抿得紧紧的,牙关突出,僵硬的脸部线条正显示着他此刻极度的紧张与害怕,每一步抬脚都似乎下了毕生的决心。而他身边的白衫少年却正好相反,恬淡释然的微笑挂在嘴角,温温浅浅,看着周围放烟火玩耍的小孩,听着他们的欢声笑语,偶尔抬头望望那在夜空绽放的烟花,瞬息而过。
“小四喜欢烟花吗?”白衫的少年轻轻问道。
小四不敢开口,牙关依然咬得紧紧的。没有得到回应的白衫少年仍自顾自笑着,正好一朵烟花在她身后灿烂绽放,却在她的笑颜里失了颜色。
“烟花那么美,当然喜欢了。天香就很喜欢呢。”
又慢慢走过一段路,白衫少年又道:“小四知道为何我们不留在晋府和爹娘一起守岁么?”
小四没出声,白衫少年仍自顾自地道:“说对了,因为我想和天香安静地一起迎接新年的第一缕阳光。”
寂寞冷清的齐御王府,灯影幢幢。一如去年一般,在外面爆竹鞭炮声里显得静悄悄的。白衫少年唤小四抬出桌椅,又去厨房拣了点心摆上,爬树摘了些腊梅插上,再温上一壶热热的香茶,真是良辰美景……奈何天。
“小四,来,我们过招,来看看是我武功高,还是天香剑术好。”
半盏茶过,白衫少年手执玉箫,站在院中,立一个起手式招呼小四。“我们先练练,开春后,宁煊要向南海出兵,我们一起跟去把他们打个落花流水,回来再对付尼西,守护好米那河山。你不知道吧,这是我最大的心愿呐。”
小四木然地望着白衫少年和他手中的玉箫,“小四不打箫哥哥。”
“这不是打,是过招。”白衫少年好说歹说,小四就是不动手,他也无奈了,泄气道:“真是说不通。你知不知道,你以前不跟天香过招,让她一个人练剑,有多郁闷,现在又不跟我过招,我也很郁闷。”
白衫少年无奈归无奈,手执玉箫当剑,自己练了起来。小四也拔剑出鞘,跟着他一起练。嗤嗤的剑气破空,气贯长虹,两道优美的身姿在空中交错而舞。夜幕烟花绽放,绚丽无比,洒下点点星芒,如梦似幻。
“小四,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看天香练剑。”
铮铮然地响起琴音,如金玉相击,如裂石开山,激荡昂扬,竟是一曲破阵子。
白衫少年身形顿住,四顾茫然。脑中嗡嗡的杂乱,被那一缕琴音撕开。
琴音持续,他脑海里仿佛出现了漫天的雪花,雪花中有琴有剑,有弹琴的人,也有舞剑的人。白雪茫茫里,一身白衣的男子,一双素手,淡淡的笑容,拨动琴弦嘈嘈切切。
“文渊?”
白衣少年夺门追去,琴音铮铮然,在耳边。回头去,只遗风落。正迟疑,琴声又至前方响起。几番追逐,琴音不渺足迹不杳。听声音,分明就在身边,却始终追逐不到。正怀疑飘远时,又突然靠近。远远近近,若即若离。
踌躇间,琴音铿然变调,换一曲凤舞九天。
心随意动,白衫少年手中玉箫顿时化为一道碧光,倾泻而出,追着那琴音,划破阴霾夜空。飘飘白衫翩若惊鸿,矫若游龙,飒飒风起惊落明明霜雪,潇潇雨歇迭起淡淡波生。
琴音铿锵,剑气凛冽;琴音低缓,剑气萧瑟。如倾如诉,如怨如慕。剑不息,琴不停;剑不止,琴不休。相依相随,直上九霄,直冲九地,不离不弃。
风萧萧,雨潇潇,破浪排空。舞剑者终于耗完全身最后一丝气力,瘫倒在地。琴音也跟着渐渐歇息下来,四下又回归到喧闹声里的寂静中去了。
宁煊将琴放在一边,从墙头跳下,慢慢走到瘫倒在地的白衣少年身边,缓缓将他抱起。轻轻擦拭着她满头的汗水——还是泪水,听着他终于把脸埋在他怀里呜呜地低咽。
“文渊,疼……”
宁煊心头骤紧,忍不住将他抱得更紧。
这大半年来,他几乎真的把自己当做文渊,穿他的衣服作他的打扮,学他的笑容浅浅,温暖和煦。唯一区别的是,这是一个身体健康的文渊,她不学文,只习武,跟着他出入军营练兵备战,日夜不息近乎麻木。他不忌人言,陪着她,教她武功,教她兵阵,毫不保留。
或许是他教导有方,或许是她心底皆空、勤学苦练,这半年来,她的武功竟然突飞猛进,最近的一次比试,连宁雪都差点被伤在剑下。
可是,再苦再累,都没听她吭过一声,也不见她掉一滴泪,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尼西逃亡时的情景。抓着一个信念,便坚持到底地往前冲,明明全身是伤,明明生着重病,却固执地认为不疼不伤,于是就真的以为不疼了。
当初以为是个坚强的女人,到现在才发现,原来是个脆弱得不行的小女孩。受不了失去文渊的痛,就把自己变成文渊,告诉自己没有失去。
天香,你道我们恩怨两清,怎知当恩怨开始时,便注定清不了了。
“天香不怕,疼就哭吧,哭完就不疼了。”宁煊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哄着,松下一口气来。
文静并没有哭太久,她只是太累了,直接蜷在宁煊怀里睡着了。宁煊没有将她抱回屋,反就地坐下,给她在怀里找个舒服的姿势睡去。静静凝视着她,看着她明明睡着了,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