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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剑星抱拳道:“韩大人。这一路过来,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沿途皆有百姓朝棺木抛掷污物,我等几乎被围困在官道之上。”
韩旷顿时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沉声道:“这些草民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阻碍天子亲军,当真是反了,卢总旗,你就这么的任由他们胡闹?”
答滴答滴的汗水顿时从卢剑星的额头之上流下来,他心中暗叫不好,这北京城之中,每日勾心斗角实在是太多了,这韩旷看似声音不大。却是潜藏杀机,这个问题,若是自己回答属下无能,便是将这黑锅给直接背在了身上,到时候不仅功劳半分没有,说不得还要遭殃,但若是不承认,那又该如何?
一句臣妾做不到,可是不能解决丝毫问题啊。
就在卢剑星天人交战之际。那赵公公却是被韩旷的一声冷哼给惊醒,他不动声色的看了韩旷和卢剑星一眼,然后微笑道:“韩大人何必动怒,如今这魏阉已死。对于饱受荼毒的百姓而言,乃是天大喜事,卢总旗体恤民情。不愿伤民,何罪之有?”
韩旷看了一眼赵公公那惨白的面色。眼中有深沉的厌恶一闪而逝,他乃是东林党人出身。在魏忠贤掌权的八年里,他可谓是被打压得极惨,东林党人也有不少人被逼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对这阉党不可谓之不恨,这赵晋忠出自内宫之中,能年纪轻轻做到东厂厂督的位置,若是没有阉党的推波助澜,那才真真是怪事了。
有的时候,事情被撇得越干净,那嫌疑往往就越大!
但是能做到他们二人这个位置,那涵养的功夫自然是极好的,韩旷哈哈大笑道:“赵公公说的有道理,卢总旗辛苦了。”
卢剑星连称不敢,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此时他的后背,已然湿了老大的一片!
韩旷摆摆手道:“烧成这个样子,我怎么知道他就是魏忠贤?可有凭证?”
卢剑星将魏忠贤的白玉腰牌献上道:“大人,有腰牌为证。”
“哼”韩旷接过腰牌粗略一看,却是冷哼了一声,将那腰牌随手丢在了那焦炭一般的尸首之上,“怎么死的?”
“**而死?”
“你们亲眼见到魏忠贤**?”
“是。”
“即是见到,为何容他**?”
这韩旷韩大人一句紧似一句,简直就如同步步相逼一般,直问得卢剑星哑口无言!
看着沉默的卢剑星,韩旷道:“皇上要看的是魏阉本人,你们带回来一堆焦炭,拿着牌子告诉我这就是魏阉本人,别说皇上了,连我也不信。”
站在卢剑星背后的沈炼顿时微微一震,那低垂的眼睑中,一抹寒光已然升腾而起!
倒是那赵晋忠公公微笑着开口搭腔道:“韩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是这三个锦衣卫的官差把魏忠贤的尸首掉包了不成。”
此话一出,一干锦衣卫都变了颜色,掉包魏忠贤的尸首,那是何等重罪,卢剑星抱拳下跪急急的道:“大人,卑职万万不敢!”
他身后的锦衣卫们慌忙跟随,而那沈炼,眼中的寒光已然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漠然,也是此时卢剑星没有回头,若是他一回头,这个极为了解结义兄弟性格的男人便会发现,此时自己的二弟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致!
尸首!
这个赵公公说的居然是尸首,而不是直接指魏忠贤,若果加上之前是来龙去脉,沈炼完全有理由相信,这赵公公盼望魏忠贤死,恐怕比这那东林党出身的韩旷大人,还要强上十倍!
看着那跪下去黑压压的一片人头,韩旷的面色顿时渐渐沉吟起来,而一旁的赵晋忠面上却是淡淡的笑意,他要的就是这种结果,那便是以大势来压人!
此时魏忠贤死掉的消息在北京城里已然闹得是天翻地覆,何况还有这么一片锦衣卫,若是真的掉包,天子震怒之下,这一干人都要人头落地,这韩大人虽然对阉党恨之入骨,到底是书生出身,那心肠还不够狠,还不够毒!
他如何不斟酌一番?!
赵公公俯身躯捡那棺中的腰牌,说来也巧,这腰牌正好落在了那尸首的脖颈之处,赵公公捡起腰牌的时候,手指有意无意的在那尸体的喉结上戳了一戳,此时众锦衣卫齐齐下跪,韩旷又真在沉吟斟酌,再加上那棺木两侧较高,并不虞有人发现他的小动作。
然后他的手指便戳到了一个硬硬的喉结!
赵公公捡起腰牌,不动声色的道:“我看啊,这就是魏阉。”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ps:居然感冒了,在高原上感冒很严重,很容易引起脑部和肺部的病,在医院输液,一直吃不下饭,今天稍微恢复了一点,努力写了一章,求支持。
第296章 财帛动人心()
他环顾着那齐齐下跪的一众锦衣卫,面色看不出丝毫喜怒,他淡淡的道:“好几十个锦衣卫看到魏忠贤**而死,谁这么大的胆子,啊?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耍花样?”
“那就真是不要命了!”
抱拳跪地的沈炼顿时浑身微微一颤,旋即稳住了身子,在旁人的耳中,这些话不过是赵公公无意中的感叹罢了,但是对于沈炼而言,这就是**裸的警告!
甚至不是警告,乃是威胁!
韩旷严肃的看着赵晋忠,然后开口道:“赵公公,皇上少年英才,火眼金睛,您在他跟前做事,多份小心总没错,出了岔子谁都脱不了干系!”
两人简直就是针锋相对般的对视着,若是眼睛里能衍生出刀光剑影来的话,恐怕这大殿之中所有的人都会被绞成肉泥!
然后赵公公脸上的冰霜一点点的溶解开来,然后如沐春风般的抱拳笑道:“是,韩大人说得是啊。。。”
卢剑星见着两位朝中大佬交锋,只觉得口中发苦,自从万历皇帝以来,历代皇帝便着力于平衡内外的势力——或者说扶持宦官的权势,并且挑动双方的不合。
当时内阁首辅张居正和宫内大太监冯保,两人强强结合之下,以文官为走卒,以厂卫为家奴,就连皇帝都被钳制得死死的,以至于在张冯联盟解体之后,皇帝对于内外合作只要出现一点点苗条便是毫不客气的打压。
这两位大佬此时笑意涟涟,但是谁都看得出来,这两人的关系简直就是水火不容!
这便是帝王心术之制衡!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像卢剑星这样的总旗在他们眼中恐怕连虾米都不算,只要一个念头便足以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卢剑星虽然想升任百户想得都快发疯了。但是他还没有疯,他可不想被这两位大佬给卷进去。
夜声人静。此时的北京城之中已然有了一些寒意,干冷的风吹拂在黑沉沉的城池之中,远处偶尔传来两声狗吠,在东厂的一间书房之中,一个男子正在疯狂的砸着东西!
笔墨纸砚,珍珠古玩全部都被这个男子砸碎在地!
这男子身形消瘦,力量却是大得吓人,那上好的樟木打造的书架不仅坚固,更能防虫。居然被这个男子一脚便踢得粉碎!
书桌之上的烛台已经有半边悬空在书桌之外,晃晃悠悠之间,几乎就要摇摇欲坠,那烛台之上的烛光也上下摆动,使得书房之中的光线忽暗忽明的起伏着,就如同诡异的坟墓一般!
那跳跃的光芒映照着这男子狰狞得好似厉鬼一般的面庞之上!
他剧烈的喘着粗气,白天里的养气功夫早就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怎么会?!”
“怎么会?!”
正是那白天道貌岸然的东厂信任厂督,赵晋忠赵公公!
此时的他惊慌失措,就像是一个看到了蟑螂和老鼠的女人一般!
他呐呐自语着:“魏忠贤居然不在城外。居然没有和魏婷在一起?!”
“是谁带走了他?!”
他眼中突然厉芒一闪!
而在这北京城的另外一个角落,若是拿到后世分地的话,这里应该算是平民区,虽然还没有窘迫到茅草遮风避雨的程度。但是也算是极为贫困了,这正是卢剑星的家中,此时在那烧得滚热的土炕上。兄弟几人正在细细的商议着什么。
油灯的光芒极为闪烁,但是兄弟几人却已经是习以为常。在那炕桌之上,堆着四个鼓囊囊钱袋子。还有一叠厚厚的影票!
靳一川和卢剑星死死的盯着桌子上的事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别看大家都是锦衣卫,但是和那江湖上刀头舔血的亡命之徒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一样是武艺高强,一样是心狠手辣,但是,也一样都是有血有肉的人!
他们也需要吃饭睡觉,也会生病感冒,也需要用钱!
不论在哪个时代,这都是不变的主旋律,人,总是要为了生活区奔波的。
虽然他们乃是天子亲军,掌握着对于平民百姓乃至于高官贵人的生杀大权,但是他们依然要用钱,每个月还是要去领那个自从太祖开始便微薄无比的俸禄,若是一直都老老实实,怕是连家中的耗子都饿死了。
只有失去的人,才懂得珍惜。
只有挨过饿的人,才知道一个馒头有多重要。
沈炼低声的说道:“大哥,这里是黄金四百两,银票四千两,足够我们兄弟四人,到任何地方做一个富家翁了。”
靳一川最是年轻,他迫不及待的抓起一袋黄金颠了颠,然后兴奋的道:“有了这些银子,那徐百户算个屁,大哥补缺的事情有望了。”
说到百户,纵然卢剑星已经三十有余,那脸上也情不自禁的露出了兴奋之意,毕竟他已经盼望了太久了,但是他还没有因此而丧失理智,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沉声问道:“二弟,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些钱财是从哪里来的?”
沈炼此时既然已经将这钱都拿出来了,自然不会再掩饰什么,他凑过头去,然后低低的说道:“大哥,魏忠贤没有死,他被三弟带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