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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驸马，好久不见，近日怎么也不来我家府上玩耍了？”潘夫人皮笑肉不笑地说着，转向一旁的卢氏，说，“卢妹，这一辈的年轻人还是你儿子有本事，不仅出的一本《同仁周刊》风靡天下，连这同仁书院都办的有声有色，我那几个子侄都对书院欢喜的很，对潘府自家的私塾都瞧不上了！哎，再想想我那几个儿子，真是一个比一个没出息，让人恼火的紧，卢妹，你这儿子可是羡煞旁人啊。”
这句话最后语调阴阳怪气的，怎么听都是话里有话。
被夸了一番儿子，卢氏脸上却是一点笑意也没有，反而是面若冰霜，板着脸对王诜说道：“诜儿，是你教唆小潘离家去养猪的？”
这果然是来兴师问罪了啊！
王诜只感觉满头冷汗，面露尴尬神色，连忙摆手推脱道：“不管我的事啊，是小潘自己说这一行前途无量，非要去养猪的，我当时怎么劝他都不听，差点跟他闹翻了！”
“胡扯，那日公主就在一旁，听到的分明就是你在教唆他！”卢氏阴沉着脸，说，“你怎么就不知道教教人好，做什么不好偏偏教人去养猪，那是勋贵该做的事情吗，亏你还是个先生呢，简直误人子弟！现在好了，小潘在外头遭人骗了，这事你要负大半责任，你看着办吧！”
“被人骗了？”王诜眉头一挑，说，“潘姨，小潘回府了没有，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潘夫人露出一脸愁容，说：“那孩子倔的很，被人骗了进养了一批劣等猪苗，味道腥荤根本无法入口，旋炙猪皮肉的店家只进了一小批货就再也不肯收了，寻常肉铺也不收这等劣浊猪肉。偏偏他还一口气买了上万头，这猪肉卖不出去，只能干养在猪栏里头掉膘，近来听闻又是闹了病，死了不少猪，他带出去的上万贯钱怕是要赔个精光了。”
王诜一直没有去了解潘仁美那边的事情，没想到情况居然这么严重，这刚开始就遇这么大个坎，对潘仁美后续创业的信心肯定大有打击。王诜自己也是感觉有些过意不去，若不是他给潘仁美瞎画饼，对方也不会这么膨胀。
“王驸马，我也不是来责怪你的，年轻人出去碰碰壁也正常，但小潘那孩子现在就是不肯回家，我怎么劝也没有用。那孩子以往最是敬佩你，你能帮我把他劝回家吗？”潘夫人姿态摆的很低，恳求道。
“知道了，潘姨，这事就交给我吧！”
告辞之后，王诜就叫上张贵一起朝着潘仁美的养猪场前去。
本来王诜打算这个学期就把蹴鞠部给建立起来的，但是这一提案不知为何遭到了院长杨老头和张伯的极力反对，最后只得不了了之了，没了事干的张贵只能又回来给王诜当起了狗腿子。
身边有个人能随时使唤确实也方便许多，王诜就没着急帮他找事干。
潘仁美的养猪场建在城东外郊，王诜花了一个时辰才找到确切地址。这是一处人流还算可以的村落，只是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子恶臭，王诜忍不住就捂住了鼻子，皱着眉头走了进去，最后终于在一处简陋的屋子里找到了已经失魂落魄了的潘仁美。
在见到王诜之后，潘仁美立刻露出崩溃了一样的表情，抓着王诜的裤腿哭丧道：“诜哥，我们的猪肉滞销了！帮帮我们！”
第143章 罐头（）
在潘仁美哭哭啼啼的诉说中，王诜总算是完全了解了他的养猪场当前的窘境。
情况与潘夫人所说相去不大，志在创业成功的潘仁美野心勃勃，一口气把带出来的本钱全都砸了下去，进了上万头猪，想要一举开拓开封府的猪肉市场。只可惜事与愿违，出于对猪肉的过于自信导致了对市场考察方面的失误，养猪场的猪肉销量不仅不尽人意，而且由于引进猪种的质量出了问题，连最开始在计划内的稳定采购商都失去了，坏了口碑，再打广告也是无济于事，潘仁美第一批投入几乎完全打了水漂。
猪肉销路被堵，几万头滞销的猪积养在圈，每天的饲料以及人工都是一笔巨大支出，更加糟糕的是，由于管理不当，几乎天天都有数量不少的猪死去。
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潘仁美心痛不已，焦虑的夜夜难以入眠，要是这一次失败了，那他这辈子都再也没有机会脱离潘府独立了。
“诜哥，帮我想想办法啊，你肯定还知道一些猪肉的烹调方法对不对，能不能把这些猪做的好吃一些啊！”潘仁美半蹲着摇着王诜的裤腿，可怜兮兮地说着，“我还当天下的猪都是一个味道呢，怎么就我偏偏进了这样一批难吃的猪呢，我就知道便宜没好货！”
王诜无语地看着不远处圈养起来的那批传言很难吃的猪，那些猪明显与王诜印象之中那些白白胖胖的肥猪不同，一个个表皮黝黑，身材粗壮，甚至还有不少长着獠牙和厚厚的鬃毛，简直就是山里的野猪啊，也真亏潘仁美能买得到这么多。前段时间听外出历练归来的武艺班学生说，外郊山区野猪泛滥，也许跟这有些关系。
后世野猪其实算是一道出名的野味，到处都有农家乐以此为噱头吸引客人，偶尔吃一次劲道的野猪肉也是不错的体验，但那些野猪肉的美味都是建立在加入大量香辛料腌制烹调的基础之上的，像家猪一样的烹调方法是无法去除其中让人难以忍受的土腥味的，也难怪都说这种猪种肉质难吃。
改善烹调方式这一方案王诜想都没想就直接舍弃了，这年头连辣椒都还在美洲呢，香辛料更是价比黄金，用来烹调这种野猪肉简直是暴殄天物。而且潘仁美的目的是将自己的猪肉打入平民市场，平民百姓煮菜连放多少盐都要讲究讲究，怎么可能会去用奢侈的香辛料，根本行不通。
“小潘啊，这种都是野猪啊，再怎么改进烹调手法也没用啊，就是做成烧烤，若是不下重料怕是也去不掉那种土腥味，你还是放弃吧。”王诜撇撇嘴说着。
这一回他是真的爱莫能助了，若是真想处理掉这批猪肉那是非常简单的，白送或者超低价处理怕是分分钟会被抢购一空，毕竟腥味再重这也是肉，但潘仁美想要靠此牟利或者挽回经济损失那估计是不可能的了。
见连最信任的王诜都没有办法，潘仁美失了魂一样瘫倒在地，无法接受地抓着头发，哭丧着说：“为什么这样啊，啊啊啊，离家之前我还在父母兄弟姐妹面前夸下海口了呢，这次失败了的话我的脸可就丢尽了，还会被我娘抓回去关禁闭的！诜哥，要不你同仁馆都买下来吧，给那些工人当伙食他们肯定不会嫌弃的，价格怎样都好说！”
王诜推着又扑上来耍赖求助的潘仁美的脸，头痛地说：“你当同仁馆的工人都是乞丐吗，现在人家的生活水平可好了，就算没法天天吃肉，隔三差五吃一回也没问题，谁稀罕你这些猪肉啊！让我替你承担损失，想都别想！要怪就怪你自己没脑子，进货之前自己都不知道检查检查的吗？真是活该，话说你这里味道这么臭，到处都是死猪，别是产生猪瘟了吧！我要回去了，别拉着我。”
“不是猪瘟不是猪瘟，就是一些猪肉放久了臭了，都没太多猪和人染病，肯定不是猪瘟。”一旁的一个看起来很有经验的老农操着乡音焦急地解释着。
“那也得重视，死猪趁早埋了啊，这到处都是腐肉苍蝇的，不是猪瘟也得被你捂出猪瘟来了！小潘，赶紧处理，到时候真因为你这里闹出疫病来，别说关禁闭了，官府来了你怕是得去坐牢了！”王诜越发难以忍受那股子恶臭，抱怨说着。
潘仁美一听，一时间冷汗直流，连忙指使那些雇来的农民去处理死猪。
该埋的埋，该烧的烧，折腾了小半天，空气这才终于是清新了一些。错失了最佳逃跑时机的王诜又被潘仁美赖上了，不得已之下只得帮着想起了办法。
猪肉质量原因影响到了销路，可眼下的当务之急却又要赶紧处理掉这批猪，这简直是个死命题，王诜苦思冥想了许久也没找到思路，张贵却是想出来个点子。
“少爷，潘少，这猪肉一时卖不出去，养着又费饲料，那干嘛不都先宰了把肉存起来，用盐腌起来等到过年的时候在卖岂不美哉？那时候天寒地冻的，家家都忙着筹备年货，肯定不愁销路！而且腌肉该是没那么重的土腥味。”
这听起来是个不错的点子，连潘仁美都是有些意动了，张贵得意洋洋地看着王诜，正等着少爷夸奖呢，却只等来一脑瓜子暴栗。
“不动脑子，你也不想想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真狠下心来想把这批肉卖出去能卖不出去吗，你知不知道腌几万只猪的肉要多少盐？十万斤盐都不够！那盐钱比猪肉还贵，你来出？你是嫌小潘亏的还不够多嘛，尽出馊主意！”
虽然宋代制盐技术已经不错了，但产量远没多到家家都可以随意使用的地步，盐铁茶可是掌控朝廷经济命脉的东西，价格从来没低过，甚至如今盐引仍旧是商人最信赖的官方纸质货币。
被训斥过后，张贵一下子缩了回去，低落地说：“少爷我这不也是在帮忙想办法嘛，急着处理没有办法当然要从长计议了。”
原本燃起了丁点希望的潘仁美又是蔫了下去，王诜却像是受到了什么启发一样，突然站了起来再屋里转起了圈，在转的旁人快要头晕的时候骤然停了下来，面露兴奋地说：“这话不错，这猪肉一时卖不出去，但可以存起来慢慢卖啊！”
张贵一阵无语，说：“少爷，你决定替潘少出盐钱了？不把肉腌起来怎么存，过几天就都烂了。”
王诜一巴掌扇开贫嘴的张贵，说：“谁说一定得腌肉了，我们可以做成肉罐头啊，虽然也要盐，但是要的量比腌肉少多了，可以保存的时间也更长，这个点子可行！”
“肉罐头？那是什么？”潘仁美和张贵异口同声地问道。
“哎呀，一时跟你们也解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