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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水门外的一座小亭之外,米芾伫立马前,默默等待着什么。
“米大人,这都过正午了,再不抓紧时间,天黑前我们可就赶不到下一个驿站啦!”一个中年马夫有些焦急地探头催促。
米芾不动声色,回道:“再等等。”
中年马夫只得唉声叹气一番,继续无聊地回到驾驶位上等了起来。
米芾看着人来人往的西水门,眼中失望之色越来越重。
他虽然才华横溢,在书画一道上更是天赋异禀,但在文人墨客的圈子里交友却少的可怜,理由很简单,就是因为他和官家的那层特殊关系,在秘书省任职之时,便时常有人暗讽他入仕是走了后门,不齿与他结交。历史上的米芾还有个米癫的外号,就是因为遭到如此冷遇之后心灰意冷,时常故作疯癫的缘故。
是以米芾真正的朋友也只有苏轼李公麟等寥寥数人,他们皆是豪放之辈,不拘小节,不问出身,在艺术方面的互相欣赏让他们结为知己,而王诜无疑是其中最为特殊的。
王诜是唯一一个主动来结交自己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让米芾在画道上甘拜下风的同龄人。同时,多亏了王诜的勉励和警醒,米芾才能专心备考,最终如愿进士及第。
考上进士后,米芾在文人圈子里的风评依旧没有好转,不过他却早已经不在意了,人生只要有那么几个真心知己也就够了,又何必再去在乎别人眼光。
只不过,被米芾视为知己至交的某人这两天却是伤透了米芾的心,不仅庆功宴没有来,离别宴也没有来,就连这最后流连之际,某人依旧没有出现。米芾不由得有些玻璃心了,瞬间心酸无比,五味杂陈。
最后再在人群之中搜索了一番,米芾摇头叹着气,终是放弃了,失落无比地走上马车,马车辘辘地走了起来。
这时却是听到了远处有些熟悉的呼喊声。
“喂,元章,等等!”
米芾惊喜地从车厢里头探出脑袋,看到远处那个灰头土脸的人影之时,脸上忍不住地起了笑意,但是当那人跑近之后,他又是板起了脸,说:“你现在还来作甚,别耽误我时辰,我天黑前要赶到驿站呢!”
王诜没吃早饭,这么一小段路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用手撑在了米芾的马车旁跟着一起慢慢走着,喘着气说:“元章,之,之前都是被人耽误了,我,我可不是故意不去赴宴的!你莫要再记恨我了!”
“呵,晋卿日理万机,自然是忙了,我这芝麻大的官哪里轮得到你养肝闲人来记挂,没什么事就回吧!”米芾冷冷地说着,可是心里却是一阵暖意。
至少他还是赶来见自己了。本有千言万语,可临别却只想挖苦对方一番,这大概就是关系很好?
见米芾没有叫停马车,车夫驱使着马车越开越快。
“元章,我是真的被耽搁了,哎,不说这个了,到了襄阳写信给我,我每个月都会把最新的漫画给你寄过去的。你一定要保重,注意身体啊!”王诜跟着小跑了一段,就再也跟不上马车的速度了,最后用手当扩音器大声喊着,引来无数路人侧目。
马车之内的米芾却是泪目,只把手伸出车窗之外挥了挥。
马车越来越小,消失在了金明池畔。
站在往来的人流中央,王诜怅然若失。米芾是他来到这个时代之后交的第一个朋友,也是为数不多的有共同语言,可以交心,不怕麻烦对方的那种朋友。
这年代交通不比后世,也没有电话网络,相隔千里,往来通讯的唯一手段就是流通缓慢,载体有限的书信,离别也就是真的离别了,纵不是生离死别,再想相会,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是以流传千古最多的诗词便是关乎离愁之词。
王诜写不出那种诗词,但那种体会却是无比深刻,就算再没心没肺的人,这种时候心情也畅快不到哪里去。
不知站了多久,景也厌了,人也倦了,王诜活动了下有些酸的脖子,转头想要回去,却是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多了堵墙,猝不及防之下直接撞了上去。
“哎哟!”王诜吃痛叫了声,发现原来紧贴自己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一辆华丽的马车,顿时火冒三丈,怒喊道,“有毛病啊!在这种地方停车!这条路你家的啊!”
王诜突然爆发,引起车上两声清脆惊叫,车上坐的居然是女人,只可惜车帘一动就遮住了,什么也看不见。
“你自个不看路,还怪别人,怎生这般无礼?”那个马夫尖声尖气地回斥着,居然是个太监。
王诜这几天受气不少,正想找个人发泄,这死太监自己送上门来,王诜立刻叉腰迤指,挥斥方遒起来,嘴里头连珠炮一般脏话连篇,里面还夹杂了许多后世网络脏话,把那太监骂的一愣一愣的。
“看什么看,不服也给老子憋着,京城第一恶少就是我,别再让老子碰到,否则定要你这阉货好看!”
王诜骂累了,狠狠踹了两脚车轱辘,然后扬长而去。
直到听到阉货二字,那太监才知道王诜那些听不懂的话原来都是在骂自己,一瞬间气的鼻子都歪了,尖声道:“长公主,这王诜也太无礼了,满口粗俗,简直跟个乡野村夫一样,官家说的果然没错,此子轻挑又轻浮,不可托付!”
车帘再次掀开了,露出了一张精致清秀的面容,正是赵顼亲妹赵若。
赵若这几日趁着春色来琼林苑游玩,正巧看见了王诜和米芾分别的感人一幕。
赶车的小太监以前去狱中替官家取过原稿,见过王诜,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
听说那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赵若惊喜不已,立刻让那小太监驱车靠近一些,想仔细看看王诜的模样,只是王诜太专注地注视远方,所以才没发现。
传闻王诜面容英俊,这一见果真如此,虽然只能勉强看到侧脸,但那分明的棱角让赵若心头小鹿乱跳,一时间竟是有些痴迷。
赵若最开始知道王诜此人是因为一首文采极高的情词,虽然不是写给自己的,但是赵若自此便对写出那首词的痴情男子心声仰慕,并开始通过各种途径来了解王诜,王诜写过的每一首词她都有收藏。
后来王诜不再作词,开始画漫画了,赵若也是喜欢的不得了,每次都溜进赵顼的书房里头翻阅《杨门虎将》。
在这过程中,王诜这个人的形象性格在她心中也越来越清晰了,从他的作品之中可以看出他是个情感细腻的人,从他的传闻来看,他又是个重情重义,热血又富有正义感的人。
少女情怀总是诗,等赵若意识到自己对王诜不单单只是仰慕的时候,早就已经深陷情网无法自拔。她性格温婉,可是对于情感却很执着,所以哪怕赵顼再怎么不喜欢王诜,赵若也始终维护王诜,强硬地拒绝了哥哥给自己安排的那些如意郎君。
这一次偶然的相会,让她终于是见到了自己的心上人,虽然之后王诜意外地露出了些许丑态,但她一点也不在意,心情愉悦至极,嘴角笑意怎么都抑制不住。
“嘻嘻,公主,这王诜果然很有意思,骂人都那么新奇!”赵若身边的丫鬟笑呵呵地说着。
赵若瞪了她一眼,嗔怒道:“你们两个不许把这事说出去!”
然后合上车帘,说:“回琼林苑!”
马车辘辘地启动离去。
第65章 分道扬镳()
王诜并不知道,刚刚他无意之间与自己人生之中最重要的女子擦肩而过。
失魂落魄地步行回了内城。已经是午后时分了。王诜感到饥肠辘辘,想寻些吃食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是来到了矾楼门口,虽然不是饭点,但是这座开封第一酒楼依旧人声鼎沸,饭菜香味四溢,勾的王诜口水直流。
但是王诜跟赵世将有过约定,此生再不入矾楼,谁知道赵世将这个时候在不在里头,王诜也只能吞了口口水,转身就要离开。
“咦,这不是晋卿么?”
就在这时,王诜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转头看去,发现高栋梁正从矾楼里头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高瘦的俊俏男子。
高栋梁追了上来,问道:“晋卿这是来赴宴的?”
王诜摆摆手,说:“今日是米元章出京赴任的日子,我才从西水门回来,正巧路过这里。高兄,这位是?”
“哈哈,来,晋卿,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范阳,范宽的族亲后裔,笔名月下灯笼,就是《狄青传》的作者,晋卿你该读过吧,那可是单册卖到过十万册的漫画,放眼天下也只比晋卿你的《杨门虎将》差。”高栋梁满脸笑意地介绍着那个高高瘦瘦的俊俏男子。
王诜不由得多看了这范阳两眼,没想到月下灯笼居然是山水大师范宽的后裔,这是一个画功底子非常不错的画手,只是眼界有限,目前还未能从王诜的影子里走出来,不过他已经是一位非常卖座的漫画家了,高栋梁能挖到这样的人才算是运气不错。
原本范阳还是一脸傲然,可是在听高栋梁说眼前这位就是《杨门虎将》作者,传说之中的养肝闲人之后,便是瞪大了眼睛,呼吸都急促了些,拱手道:“原来你就是养肝闲人,久仰大名,请受范某一拜!”
“不敢当不敢当,范兄你的《狄青传》也很精彩,以后必当前途无量。”王诜客气地回应。
“王兄你该当的起!我可是有好多问题想向王兄探讨,要不进去叫个包厢,我们好好聊聊?”范阳一脸求知欲极强的模样,邀请说道。
这一言不合就要开房了?王诜连忙摆手,说:“免了免了,我可是跟华阴侯约定过的,此生不再入矾楼的,这一点高兄可以作证。”
虽然这样子说着,可是王诜的肚子却是老实地叫了起来,惹得两人大笑。
“华阴侯这段日子去城外踏青了,不会出现在这里的,晋卿别再拒绝了,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和你谈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