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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往院子走去,贺香白渐渐察觉出了北府的异样。原本所处可见的巡逻士兵少了很多,流氓混混却多了许多,商家、店铺大多闭门谢客,原本繁荣的街道居然出现许多残败的地方。
路上忙碌的人不少,但脸上总多多少少带着些阴霾,和贺香白年前出去那会儿截然不同,也不知一个多月的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
“老大。。。。。。我,我。。。。。。”就在快到镖局小院的时候,中年人身旁那个弟兄拉住了他,吞吞吐吐,眼神不敢正视贺香白。
“嗯?”贺香白有些心烦意乱,一路上都在想着以后该怎么办,也没心思揣摩兄弟的念头,停下脚步问了声。
“咱货物也没了,跑运输的车也没了,人也。。。。。。这行当捉摸着是干不下去了。老大你别怨我,兄弟胆子小,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没有那些等开伙的嘴。。。。。。我,我。。。。。。”小兄弟显然是被先前的事儿吓坏了,甭管是怪物还是另一队女人,都远远超过了他的常识。
躲在城里未必没有饭吃,多些少些不打紧,活命最重要。
“没事,这事儿怪大哥。。。。。。你也回去好好歇歇,以后怎么办咱们都再想想。这你拿着,不能让兄弟白干一个月。”贺香白点点头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剧烈的失落感换了谁都一样,技不如人就只能认命,现在活下来总比落怪物嘴里强吧。说着中年人把腰间的助战仪取了下来,里边还有一点八的晶石能量,补偿他这趟的薪酬倒是绰绰有余了。
“老大!我。。。。。。对不起,兄弟没您局气,不敢再干。东西您收着,家里头。。。。。。我就不回去了,以后若是有用得上兄弟的地方尽管言语,您永远是我的老大!”助战仪啊,这可是助战仪。有哪个佣兵、冒险者能抗拒得了助战仪的诱惑?可是镖局不光有他们这些人,老人妻女也都还在等着父亲儿子回来!他不敢拿,也没脸见。
贺香白没再强求,点了点头拍拍小兄弟的肩膀,这年头谁都不容易,做决定前能想想身边人的感受已经是难能可贵了。有过这样的一群兄弟,还有什么不满足?不在多说,低着头往镖局的小院走去,贺香白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压抑过了。
“你回来啦,这趟出去可够久了。”不等贺香白敲门,一位漂亮的妇人便已经迎了出来。身上挂着围裙,手里的炒勺还没放下,站在门口就能闻见红烧肉的浓香。
“回来了,住得还习惯吗?”贺香白低着眼皮,心里的阴霾扫去了大半,看见自己新过门的妻子至少欣慰了许多。妇人年纪看上去不大,四十出头的样子却丝毫不显老,除了皮肤少了些桃李年华那样紧致之外,俨然就是位漂亮姐姐,形容、气质都是不凡,一看曾经就有过非常优越的生活。
“很惬意。北方干冷,躲在屋子里倒比南方还舒服些。小豆子念叨了好些天要吃肉,刚巧早上和兰嫂出门瞧见好的,刚下锅呢,你倒是会挑日子有口福了。”美妇轻笑了句,挽着贺香白的手臂往院子里去。只是朝身后看了眼,没有车队和货物,甚至连那帮男人们也都不在,或许是去交易所卖货了吧?女人也没多问。
“秋心啊,我和你说件事。。。。。。”贺香白刚踏进院子门口,双脚就不听使唤软绵绵得,越是看见坐在四合院边上干活的老人孩子,越是不敢再走半步。生死边缘以为自己了无牵挂,可一旦活了过来,却又发现处处是牵挂。人都是社会型的群居动物,哪里能说断就断。
“你说。”漂亮妇人也发现了丈夫的不寻常,停下脚步看着贺香白,这个沉稳内敛的男人没有像如今这般不知所措过。
“我。。。。。。”贺香白连妻子面前都开不了口,又怎么和那些父母、孩子交代?如果没有死该多还,如果死的是自己该多好。。。。。。
“云妹子!肉要焦啦!快来快来,炒勺!”贺香白吞吞吐吐,躲在门口不敢往前。可兰嫂从厨房里跑了出来,一看就瞧见了贺老板小两口在门口腻歪,吼了两嗓子,高高兴兴往门口迎去,她家那口子也算是回来了。
“贺伯伯好,伯伯我爹呢?”兰嫂的大嗓门立刻传遍了小院,本来还各忙各的家属们一听见回来了,全都放下手里的好活,有一个算一个往门外跑来,围着中年人问东问西,眉眼间都笑开了花。
“我先去做饭,咱们吃饭的时候慢慢说。”云秋心笑着拉了拉丈夫的手,温婉地走回厨房继续做起锅里的肉。
“小贺啊,这趟还顺利吗?你家媳妇可真贤惠啊,里里外外都是她张罗,还给老头子做新被褥,我那臭小子要是也能有你这样的福气就好咯。”
“贺叔俺爹嘞?这回给俺们带啥好东西了呀!贺叔您可答应了俺的,下回带俺一块出去,可不能不算数!”
“老板啊,一个多月没少赚吧?市政的人来了两回了,说院子人多又要交什么安置费,你看看咱是不是。。。。。。”
家属们越是热情喜悦,贺香白的心就越痛,像是被活活撕开一般,每一句话都如同尖刀刺上心头。有代价的,不管是活着还是死去,造成的影响永远不会只有自己。
“先吃饭,咱们先吃饭。。。。。。”贺香白根本不敢看也不敢回答,这一次他才明白,最恐惧的时刻绝不是面对变异体,而是带着噩耗看向那些充满希冀的脸庞。
绝望,注定无法改变的绝望。
“先吃饭。。。。。。”
第440章 恍如梦寐()
这顿饭吃得很古怪。起先孩子们还闹腾腾坐在桌上等红烧肉,大人们虽然有些困惑却也坐下来,可没吃上几口,各种各样的疑问又是接肘而来。爸爸去哪儿了?儿子什么时候回来?丈夫有别的任务?贺香白连口米粥都吃不下去。
“大家听我说。我那些兄弟们。。。。。。他们。。。。。。”贺香白高声喊了句,颓然地放下碗筷,低着眼皮一点点说起路上的事儿来。
曹老板的单子很大,光押金就交了五晶石,若是安全送到,这一年的用度算是赚到了。贺香白还能在外边买个小房子,怕妻子不习惯四合院的集体生活,自己还能和妻子搬出去住。本来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着,偏偏。。。。。。
“什么!不可能!那负心汉不会就这么丢下我的。。。。。。你骗我!”
“爹爹。。。。。。爹爹怎么没有回来。。。。。。伯伯我爹爹呢。。。。。。”
贺香白把事情一五一十全部说了出来,大家的反应甚至比贺香白想想得更加剧烈。都是三四十岁的壮年汉子,老小都靠他们养活着,虽然走镖就注定不会安平和顺,可真的发生的哪天谁也承受不了。人走了,家里的天也就塌了。
“你陪我儿子。。。。。。你把儿子赔给我!”老太太哭喊着捶打贺香白的脸颊。他是老板,也是小子们的大哥,明明答应了把儿子安全带回来的。。。。。。老太太一口气匀不过来,直接晕倒昏死了过去。
沉默的沉默,哭喊的哭喊,呆傻的呆傻,谁也承受不住这样天大的打击。云秋心赶紧扶住老太太,放平解开领口,喊了声一旁的学徒去请医生。镖局不全是家属负责内勤,贺香白也招了不少十五六岁的孩子,价格不高却能做不少,日后都是镖局发展起来的根底。这可惜,这个美梦就在今天破灭了。
“就只有我和雷子回来了,雷子不敢见你们,我也不敢。。。。。。东西和车在路上全完了,就只剩下这点儿。。。。。。”贺香白死死捏着布袋摆在桌上,始终不敢看身边的家属们。
这些人都不是陌生人,有的是小时候就认识的叔叔阿姨,有些是队伍里就常去家里蹭饭的嫂子,有些还是看着呱呱坠地的孩子。都是兄弟留下来的遗孤,贺香白要怎么才能把他们当成不相干的人呢?
“我不要钱!我要我们家老冯回来!老冯死了你怎么不去死?你来找老冯的时候是怎么答应我的!”一个妇人哭成泪人,抓起桌上的布袋就往贺香白脸上砸,一巴掌又一巴掌甩了过去,像是想甩掉那十几年的交情。
叮咚声响了一片,兑换币掉了满地,这些声音都是兄弟们拿命换的,这些声音都是家属们最后的念想。
云秋心抱着哭喊的小孩,照顾着年迈的老人,看了看被当做出气筒的丈夫不说话,更没有咄咄逼人横生事端。领导者不是想象得那么容易,权责统一是事物发展的基础,现在正是贺香白担责任的时候,再心疼丈夫也不能多事。
抱着最小的女孩,云秋心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大灾变失去孩子的父母有,失去父母的孩子也有,老天爷就是那么喜欢捉弄人,不给齐全也不通通带去,天人两隔成了所有人心中都存在的悲痛。
要是女儿还活着,现在过得好吗?女人在这世道艰难,尤其是年轻漂亮的,生死都是煎熬。。。。。。云秋心不敢再想,眼眶已经泛红了起来,这几个月她从没有停止过对孩子的思念。
抱着孩子,云秋心蹲下身去一个一个把兑换币捡起来,十个一叠摆在桌上。钱没有过错,什么时候都不应该为人类的作为背黑锅。
“你还捡什么!这么点钱能有什么用?老冯的命就直值这点破钱?你们叫我和女儿怎么活!”
“嫂子你放心,我就算砸锅卖铁也会养活你和秀儿,养活大家!”贺香白猛地抬起头,只有这一句说得铿锵有力。贺香白已经太颓丧了,他得说些什么告诉自己,活下去比死了强。
“你拿什么养这么多人?二爷身体差离不开药,三个小子都在长身体要营养,吃的、住的、用的您能给大伙儿多少?你凭什么说养活我们!老冯。。。。。。老冯。。。。。。”妇人悲痛不已,眼中的激动和决然如同实质,看着柜子上的剪刀就冲过去,想要了结自己随老冯去地下团聚。
“嫂子!阿秀还小嫂子!”贺香白到底是内卫干事出身,比不了怪物却远超寻常人。一把夺下剪刀死死拉住妇人的胳膊,生怕她想不开再寻短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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