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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士兵,都被惊起,纷纷涌到门边,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都回里面去坐着。”虽然不见了郑瓢儿,可是唐旭仍还算是冷静,知道当务之急,是约束好剩下的十九个人,“我等的家小,都在京城里面,万万不可造次。”
唐旭口气虽严,可是心里却是没底,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想要乘乱逃遁,只怕自己也是无力阻止。
不过好在,剩下的人看起来很吃唐旭这一套,唐旭话音刚落,便一起折身坐了回去。
“你们在屋里呆着,我去焦大人帐里看看。”唐旭知道,既然是起了哗变,那就不同于有士兵逃遁。
如果只是有士兵逃遁,自己手下不过少了一个郑瓢儿,还不需要担太大的责。但是看眼前的情形,十有八九是起了哗变。事情闹大了,自己这个行军书办便多少免不了要被牵连上。况且如今郑瓢儿既没了人影,也不知道他是否参与,若是也在其中,那么自己所要受到的牵连便又更重了几分,对自己来说,简直就是一起无妄之灾。
第44章 怀来军变()
唐旭所住的营房,离焦垣的大帐不过百十步,可是唐旭一路走来,却感觉似乎比走了上百里还要遥远。
身边不断有手执兵刃的士兵奔过,让唐旭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好在这些人虽然看见了唐旭,却也并没有过来多加为难,总算是让唐旭稍微松了口气。
怀来只是个县城,城里的屋舍并不多,焦垣一军这回在这里停驻,借的是县学的学塾,焦垣得大帐则是设在后院的斋房里面。
等唐旭赶到的时候,原本就并不算大的后院里面,竟然已经是涌入了二三百号人。
眼前已是一片火光通天,伴随着喧沸的人声,一阵阵“噼噼啪啪”的梁柱烧断的声音从正在燃烧着的后斋房里传了出来。
不好,只怕这屋要塌,唐旭只朝前看了几眼,便心知不妙。
只是尚未来得及喊出声来,只听见“轰”的一声,屋顶的最后一根梁柱已经被烧断,整个后斋房的屋顶也紧跟着突然坍塌下来,溅起的火星四处飞散,有几个站得靠前的军士躲闪不及,被击中后倒在地上。
叫喊声,呻吟声,兵器碰撞发出的声响,本来就已经混乱不堪的局面,顿时变得愈发失控起来。
一时间,唐旭的心也几乎沉到了谷底。大明朝虽然没有女真军制里那么严苛的连坐,可若是军中哗变,导致主官身死,此事无论如何都绝不会善了。自己如今是军中的行军书办,只怕多少也会受到些牵连,即便是真的与自己无关,仍未必不会被京城里的某些有心人拿来加以利用。
“唐大人。”混乱之中,唐旭听到有人在喊,转头过去,看见奔过来的是行军都事杜洪。
“唐大人,焦将军可在里头?”杜洪的额头上,渗着豆大的汗珠,也不知道是被火光烤的,还是吓出的冷汗。
“唐某也刚及赶到。”杜洪想问唐旭,可是唐旭也不知情。如果不是杜洪先看见了自己,恐怕倒还想问问他。
“老贼从后门走了。”,两人正在彷徨,却听四周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原本都闹哄哄拥在后院里的军士,顿时都一起动了起来,纷纷朝着后门追去。
“快快拦住他们。”杜洪听见喊声,知道焦垣未死,心里顿时一喜,眼见哗变的乱军又要去追,立刻又是一惊,心里不假多想,已是喊出声来。
院里的乱军,只有一小半已经追出了后门,余下的听见杜洪的喊声,立刻都转过头来,目光齐刷刷的落到了唐旭和杜洪的身上。
“你你们”之前情急之下,杜洪虽是喊出了声,可是很快也便反应过来,如今身边只有自己和唐旭两个人,想要拦住乱军,让谁去拦?
“你们你们想想造造反不成?”,只用了一句话便成功的拉住了仇恨的杜洪,见回过身来的乱军把自己四面围住,虽然还没有动手,可是上百道目光落在身上,已经像是刀子一样,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细细的割了一遍,口中的话音,也跟着颤抖起来。
“我们大同卫里的事,唐大人也想要管?”乱军的人群中之中,挤出几个人来,其中有两个唐旭认出是昨天晚上一起挨了脊杖的。
眼里虽然看的是唐旭和杜洪两人,可口中的话,却只是对唐旭一个人说的,看来多少还挂念着昨天唐旭帮着求情的恩惠。
“你们大同卫里的事,我自然是管不着。”唐旭不是傻子,当然听得出对面话里的意思。
“既然如此,唐大人便请回吧。”对面的人见唐旭知道好歹,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左右让出一条道来。
“多谢。”唐旭点了点头,可是脚下却纹丝不动,仍是站在原地。
“唐大人还是要管?”见唐旭口中虽然回了话,脚下却并不动,对面领头的几个,顿时都是一起皱起了眉头。
“并非唐某想要管。”唐旭心里苦笑一声,如果刚才不是杜洪喊出一声,引得乱军回头,自己兴许还有机会退回去。
可如今既然已经被围上,这时候才走,便反倒是显得自己和乱军果然有勾结一般,事后只怕真的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如今的京城里头,想来正有人在等着自己的把柄,唐旭相信,如果自己现在掉头就走,兴许可保一时平安,但是要不了几天,自己的名字没准就会出现在乱军的名单之中。
“只是唐某既为军中的行军书办,多少也想要问问,诸位兄弟寻找焦大人,究竟所为何事?”既然不能走,唐旭干脆也只好咬了咬牙,横下条心来。
“只要焦大人答应领我们回大同,不去辽东,我们便不再为难他。”虽然口气不善,但是总算还是有人回了唐旭的话。
“若是焦大人不肯呢?”唐旭又问一句。
其实不需要多问,唐旭也知道,这个要求哪怕是把刀架在焦垣的脖子上,他也未必会肯答应,这可是公然违抗军令,除非他焦垣也想当陈胜刘邦,否则绝不会有这等胆量。
“他若是不答应,便休怪我等手下无情了。”对面有人冷哼了一声,挥了挥手中的兵刃。
“若是焦大人真失了性命,你们可还能回得了大同?”唐旭摇了摇头,轻笑了一声。
“即便回不去大同,大不了啸聚山林,起码乐得个逍遥自在,也胜似在军中受这般鸟气。”也有几个性烈的,口中仍是不弱。
“你倒是逍遥自在了。”唐旭小心的提醒说话的人,“可是否也曾想过家中的妻儿老小?”
“这”唐旭的话刚说出口,便顿时引得对面一阵面面相觑。
“引军作乱,谋杀营中主官,是何罪名,想来你等也是明白。”唐旭见对面气势稍弱,连忙乘机跟上,无形中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你等若是只图自己逍遥自在,可曾想过留在家中的妻儿老小披发为奴?”
“更勿论南北二京的教坊司里,宫中的各监局衙门里,即便再多上几百号人,也是容纳得下。”
如果说唐旭前一句话尚且只是提醒,那么下面的两句话,便几乎就可以算得上是诛心了。
南北二京的教坊司,众人多少都曾经听说过,虽然名头听起来响亮,实际上不过是官办的青楼欢场。而拿连坐的重犯家里的孩童净身入宫,也是常有的惯例。
刚才还闹哄哄的场面,顿时变作一片死一般的寂静,间或有几个人低下头去窃窃私语,却都不敢抬高声音。
军中哗变,大多数人其实都只是脑门一时发热,说是盲从也不为过,其中的后果,并没有太多人去仔细想过。
如今听了唐旭的话,虽是让人不喜,但却也不得不承认唐大人所说的恐怕是句句在理,也是最有可能的后果。
身后,又有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传来。唐旭转过身去看了下,看见是怀来守备孙承宪领着几十个城兵衙役赶了过来。一行人前面还拥着一位文士,虽没有戴冠帽,身上却穿着青色的七品官袍,唐旭并不认得,心里猜约莫就是焦垣提到过的怀来知县方子亨。
怀来县衙和县学的学塾只不过是一墙之隔,这里闹出这么大的乱子来,想来这方子亨不可能是到这时候才发现。只怕是他早就聚集了人手,却按兵不动,如今听到眼下动静小些了,方才是敢过来。想到这里,虽然只是第一次见到这怀来县令,唐旭心里对此人却已经没了好印象。
果然也正和唐旭所想的一样,方子亨虽是领着几十个城兵衙役,可离唐旭这里还有二三十步远的地方,就已经停住了脚,只是站在那里远远的观望着。
倒是张承宪借着火光认出了人群里的唐旭,上前几步喊了一声“唐大人可好?”,算是声援。
“唐某也看得出,诸位兄弟都是有胆气之人。”唐旭朝着张承宪的方向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安好,又转回身来说道:“那辽东的鞑子,也没有三头六臂,为何诸位都是畏之如虎?”
“唐大人此话怎说。”唐旭的话,立刻就招致来了一片不满,“我等虽是没去过辽东,可是关外的鞑子又岂是没有见识过。”
“哦,那你等为何不敢去辽东,却只想着要回大同?”唐旭虽然知道,众人所说的鞑子和辽东的并不相同,所谓的关外也是指居庸关而不是山海关,但是也并不去纠正。
况且,与守卫京城的兴武卫不同,大同毗邻居庸关,属于九边之一。无论是当年的瓦剌还是后来的鞑靼,入关劫掠时,此地都是首当其冲,所以这些军士敢回这样的话,倒也不算是在吹牛。而如今的女真虽然凶猛,却也还没有后来那样的威名,能让人闻风丧胆。
“唐大人明鉴。”唐旭刚才的一番说辞,犹如当头棒喝一般,已经是让哗变的军士们冷静了许多。
“俗话说的好,皇帝尚且不差饿兵。我等在大同时,所领的军饷虽常有拖延,可向来也能领齐大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