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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此事还请三思而后行。”李怀信在来辽东之前,乃是甘肃总兵,向来颇有些威名,否则朝廷也不会派他来援救辽东。只是如今听说熊廷弼要去抚顺,未免感觉有些不妥。
“今日天降大雪,鞑虏游骑也是据城不出,正乃天助于我。”熊廷弼摇了摇头,显得格外执拗,“过了这两日,未必还能寻到这样的机会。”
“那且容属下先派出信使去抚顺,向三位总兵大人通报一回。”李怀信听了熊廷弼的话,知道拦他不住,只好想法子尽量补上点遗漏。
如果堂堂辽东经略是出了自己的沈阳城就没了踪影,回头追究起来,只怕李怀信也会吃不消。而派了信使去抚顺通报过后,即使回头真不见了人,大部也是如今在抚顺的三位总兵官接应不力,李怀信所要担负的罪责,就要小上许多。
“就依你的意思办吧。”虽然熊廷弼多少猜到了些李怀信的心思,但是此举也不失为一稳妥的法子。
“祖游击,你去侦骑营里,选五百精锐,与熊大人同行。”想了一想,李怀信仍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虽然祖天寿也和唐旭一样,才刚回到沈阳,可是这个时候,也只能再麻烦他跟着跑一趟了。
“我有从辽阳带出来的一百轻骑为伴,又有大雪为掩。”熊廷弼却是摆了摆手,示意不必:“若是军阵过大,反倒是会把沿途的鞑虏引了出来。”
“大人一路小心。”熊廷弼所说的,确实是事实,李怀信也是无奈,只好任他所为。
“来人,备马。”熊廷弼说到做到,当下轻喝一声,当先向着城下走去。
第61章 不第书生()
沈阳城外,风雪交加。一百精骑却是整齐肃立,整装待发。
“唐镇抚,唐生员。”,等出了城门,熊廷弼倒不再似在城里那般严肃,上下打量了唐旭几眼,露出几丝笑来。
“大人只叫属下唐旭便好。”,唐旭顿时略微一愣,有些闹不明白熊廷弼的心思。
“熊某这么多年来,倒从来没见过哪个所镇抚官或是生员,能引来这许多京城里的大人。”,唐旭自觉一时间无法看透熊廷弼,可是熊廷弼倒也似同样看不透唐旭。
“大人言重了。”,唐旭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能是憨笑两声掩过。
仔细回想起来,其实除了这回去金台失,自己也没主动去招惹过什么,这些事情仿佛都是自己找上门来一般。
“犹龙。”熊廷弼终于肯放过了唐旭,对着一边招了招手,唤来一人:
“这位就是这回勇救北关的唐旭唐经历,你们日后可以多亲近亲近。”
“请问这一位是?”唐旭瞅着眼前这人,却觉得颇有些眼生。
听熊廷弼唤他的口气,似是当作晚辈来唤,可看着年纪,却约莫也有了四五十岁,比熊廷弼小不了多少,也不太像是子侄一类。
“在下冯梦龙,见过唐贤弟。”唐旭这里刚问出了口,对面就已经自报了家门。
“你便是冯梦龙?”唐旭顿时大吃一惊。
写出“三言二拍”中的三言的冯梦龙,在四百年后虽然算不上第一线的历史名人,但是名头比起熊廷弼来也不弱。
“你如何会在辽东?”唐旭愕然的望着面前,问出一句话来。
唐旭感到吃惊,其实并不是因为冯梦龙的名头,而是他的职业。
在唐旭的记忆里,冯梦龙虽然是个文人,却又不算完全的读书人,因为他的主要职业和爱好是写。
按照唐旭一贯的想象,这一类人一般都应当是在山间溪边结草为庐,潜心奋笔疾书。最不济的,也要在城里寻一个闹中取静的所在,安心的做他的学问,写他的书,怎么会也跑到辽东打战来了,还跟随在熊廷弼的身边。
“梦龙这一回来辽东,是为追随恩师而来。”冯梦龙被唐旭一番抢问,当下也是闹了个糊涂,看唐旭的样子,倒像是和自己很熟一样。
原来冯梦龙是熊廷弼的学生,唐旭听了这一番话,方才是恍然大悟。
“我这学生,学问虽好,却又不甚喜诗书。”熊廷弼见冯梦龙已经点明了,干脆也是直说,“这科举路上行走不通,干脆便就让他来谋个军功,日后也好有个落脚的地方。”
“惭愧,惭愧。”冯梦龙略有些尴尬的低了下头。
之前曾经听熊廷弼说过,唐旭已经是过了恩考,有了顺天府学的生员名头,如今又在北关立下一番大功。看年纪,唐旭也只有二十出头,比自己足足小上了一半,想到这里,未免有些神伤。
“冯兄的挂枝儿曲,在下极是喜欢。”唐旭看出了冯梦龙的心思,连忙帮着转了一个话题。
“泥人儿,好似咱两个。捻一个你,塑一个我,看两下里如何将它来揉和了重新做,重捻一个你,重塑一个我,我身上有你,你身上有我。”,唐旭略一回忆,开口念出声来。
“唐贤弟读过冯某的诗集?”冯梦龙顿时眼前一亮,看表情,似乎恨不得立刻扑上来抱住唐旭。
“略读过几首,只是未能拜读全本,一直极为惋惜。”,唐旭虽然实际上只记得这么一两首,可瞧见冯梦龙脸上的热烈,又想起他来辽东的原因,顿时也有些不忍。
“这也难怪。”冯梦龙虽然听唐旭这么说,却仍是热情不减,“冯某的诗集,原本只是在江南一地刊行过,贤弟没读过全本也不意外。”
“不过在辽阳城里,尚且有几册,这一回却是没带出来。等转回了头,我赠两册于贤弟。”
“咳”
冯梦龙正说的有些忘我,忽然间听到一声咳嗽从身后传来,转过身去,看见恩师的目光正直直的落在自己身上,顿时不禁脸上一红。
“唐贤侄所念的这两句,熊某也是最喜。”熊廷弼虽然打断了冯梦龙的话,却也并不是觉得他失礼:“如今去抚顺,尚且有一段距离,入夜前须得赶到抚顺关前的大营,等回了辽阳,熊某再与你二人畅谈一番。”
话刚说完,已是先行翻身上马。唐旭和冯梦龙也紧随其后,一行人马在风雪中疾驰而出。
抚顺关前,自从接到李怀信的信报之后,总兵官贺世贤也丝毫不敢怠慢,立刻洒出了数百精骑,好歹总算是在关前十多里出迎到了熊廷弼一行人马。
“经略大人怎可以千金之躯,以身犯险。”,只是再等把熊廷弼接入营中,贺世贤仍有些余悸未消。
“建虏若敢出城拿我,你等不正好可以乘机夺城。”熊廷弼确实丝毫不以为意,反倒是大声笑道。
贺世贤也跟着一阵乐呵,紧张的气氛顿时为之一消。
“那努…尔哈赤,可是已经率军回援?”说笑完后,熊廷弼又立刻换上了一副正脸。
“回经略大人的话,今日早间,鞑虏的大军确实已经归寨,如今城中的守军已是不下五万人。”贺世贤不敢隐瞒,连忙回道。
“如此倒是可惜了。”熊廷弼虽然使的是围魏救赵之计,却也未必没有真取抚顺之心。
转过了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指着唐旭对贺世贤笑道:“这一位,便是前几日里去北关的唐旭唐经历。”
“失敬。”虽然唐旭如今不过是个沈阳总兵府的经历,贺世贤则是堂堂总兵官,两者之间相差不小。但既然是熊廷弼亲自引见,又知道唐旭曾经在金台失敌住建州数万大军,贺世贤竟然是难得的主动行礼。
“明日早晨,我想去抚顺城下一观。”既然已经到了抚顺,熊廷弼也不想白跑一趟。
“属下这就派人去知会李如桢、李光荣两位总兵。”贺世贤应了一声,就要去做安排。
“不必。”熊廷弼却是摇了摇头,抬手止住贺世贤,“难道你明日就想攻城不成?”
“这”贺世贤顿时口中一滞。
若是努…尔哈赤没有率军回援,贺世贤兴许还有这样的想法。可如今抚顺一地的建州军,已经不下五万人,大大的超过了自己这边。即便只是野战,尚且难以做到自保,更别说要攻城了。
“我只领数人去便可。”熊廷弼沉思片刻,开口说道。
“还请经略大人勿要再以身犯险。”贺世贤顿时就吓了一跳。如今面对抚顺城里的五万建州大军,自己早就是琢磨着该如何撤军了,熊大人却还要只身去抚顺城下,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诸位以为如何?”熊廷弼见贺世贤似是不答应,也不多说,只是把目光转到了冯梦龙和唐旭几人身上。
“梦龙誓死追随恩师。”熊廷弼想去哪,冯梦龙自然二话不说,只是跟随罢了。
“属下不敢说。”唐旭口中,则有另一番说辞。
“但说无妨。”熊廷弼听了唐旭的话,倒是饶有兴趣的停住了目光。
“还请贺总兵知会另两位总兵大人,今日夜里先做些准备。”既然熊廷弼开了口,唐旭也只好继续说了下去,“撤军之期,就在明日。”
“撤军?”贺世贤更是一番目瞪口呆。明天熊廷弼要去抚顺城下观察敌情,他虽然不肯多带人去,但是自己这边自然是要随时做好随时救援接应的准备。
否则万一熊大人被鞑子冲出城来掳去,此事便会成为一个笑话不说,经略大人陷在自己军中,这个罪责也是不小。更别提万一鞑子一时兴起,再领军来夺营,更是少不了一番恶战。
“知我者,唐近贤也。”岂料唐旭话音刚落,熊廷弼倒是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你便按唐经历所说的去安排吧。”熊廷弼挥了挥手,示意贺世贤退下。
“属下遵命。”贺世贤虽然仍然还不算明白,可是经略大人军令既下,也只好依命行事。
“犹龙若是有近贤这般急智,日后何愁功业不计。”,熊廷弼毕竟是冯梦龙的老师,所以当面说起话来,也不用顾忌太多。
冯梦龙虽然仍还没有闹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听老师的话,大略是说自己不如唐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