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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丈大人到时便知。”,说到这里,唐旭多少卖了几分关子:“如今这味食材,只有福州府才有,每斤要卖到二两银钱。”
“每斤二两银钱?”,洛德山顿时就被吓了一跳,“那地里种出来的,岂不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所以这等紧要的事情,自然是非岳丈大人不可。”,唐旭适时的送上一顶高帽。
“既然如此,我便帮你看看好了。”,洛德山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一副重任在肩的模样。
“岳丈大人若是肯,便用田地入伙,占三成股如何?”,唐旭略想了一下,开口说道。
洛家的那三亩菜地,虽然就在京城里边,打理起来方便,却不算什么好田。至多卖到十两一亩,能占三成股,自然也是大大的占了便宜。
只是唐大人如今最欠缺的就是人手,挣钱的路子,日后也多的是。给洛家的股份固然不少,可若能换得他们安心做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而洛家的那三亩菜地,日后只怕也是不够,唐旭想的是先拿来做试验田,等摸熟了路子,再去京郊外增买田地也不迟。
话刚说完,洛德山果然一副砰然心动的模样,瞪着眼睛,直直的看着唐旭。
只草厂里的那间铺面,约莫就能值三四百两银钱,再加上其他的花销,想要把菜馆子开起来,至少也得五百两打底。自家如果能占上三成股份,即使不算日后的得利,也等于有了一百五十两的身家,足足是自家那三亩地价的五倍。
“贤婿所说的,可是当真?”,洛德山口中的声音,隐隐带上了几分颤音。
“小婿岂是敢拿这等事情来戏耍岳丈大人。”,唐旭知道洛德山已经动了心,哈哈笑道。
“也罢。”,洛德山终于拍了拍屁股,站起身来:“既然贤婿如此诚心,我若是不答应,倒显得我不顾长幼情分。”
伸手唤过一边的洛才敬说道:“你姊夫帮你谋了条生路,你日后要跟着好生经营才是。”
洛才敬毕竟是少年天性,听说有新差事可干,不需要再整日里跟在爹爹身后,心里也是欢喜,忙不迭的连连点头。
见父子两人都是答应,唐旭心里总算是放下桩心事。略想了一下,家里还有间侧房空闲,不如今日就把洛才敬领回去教。
傅仁贵那里得了唐旭的托付,月初就已经派人去了福州府。如今正值开春,正是南风劲吹的时候,只是一百斤辣椒面和种子,运回来并不需要花费太大工夫和时间,约莫到了下个月中,就能运回到京城。
可洛才敬虽是小门小户出身,平日里在家也不下厨房。唐旭若要教他,必须得从头教起才行。若是能在这一个月里教出来,自然是最好不过。
卢老爹和胖子那里,听说唐旭要开菜馆,自然是毫无二话,全力支持。
唐旭前几日里试菜,胖子也蹭了不少吃喝,于是卢老爹指着唐旭对他说道:“都说吃人家的嘴短,如今唐哥儿家里的事儿,便让你亲自领人去整。”
胖子听了,条件反射一般就要流口水。看着唐旭,更是一阵连连点头。
虽然整日里忙着自家的事情,可是唐旭毕竟也是东城司里的指挥,翰林院里,也是时不时常去,所以朝廷里的大小事情,多少也能听到点风声。
这些日子,不知为何,似乎几边都有动了真火。据说通政使司里每日收到的折子,送去内阁和司礼监里的时候,都要用竹篾去装。
提起此事,孙承宗自然免不了叹息一声,面有忧色。而钱谦益则是不以为然,只是听闻哪位大人因为折子里没用新句读而被驳回来的时候,才会在脸上禁不住露出几分喜色。
“这一回亓诗教扯出韩敬的旧事来,只怕不但浙中的官员脸上挂不住,更是会惹火烧身。”,偶尔孙承宗也会拿来几份拓来的奏疏给唐旭看。
“韩敬此人原本就是大节有亏。”,钱谦益听了,却是不屑一顾。
韩敬是谁,唐旭倒是知道的。此人乃是浙中湖州府人,万历三十八年的状元,与钱谦益恰好是同年。
只是韩敬虽中状元,却也中的不光彩。原来当年会试时,其当年的业师汤宾尹,恰好得任会试里的分校官。韩敬能中状元,其中多少也做了一些手脚。
此事披露之后,朝野间一片哗然,韩敬也不得不因此而辞官回乡。
至于钱大人的不屑,就更容易理解了。在钱大人看来,若是因为韩敬舞弊,兴许自己便就能更进一步,和孙承宗一样搏个榜眼。
孙老师的担忧,唐旭也能猜到几分。所谓打人不打脸,即便自家曾经有过丑事,可朝廷攻讦时把这些事情拿出来说,便等于是揭了别人的老底。
原本浙中的官员,也只有夏嘉遇几个出了头,如此一来,涉及到颜面问题,其他人想要不出头,只怕也是难了。
“汤宾尹与熊飞百也是积年的至交好友。”,似乎惟恐唐旭想不透彻,孙老师又在一旁稍加指点。
熊廷弼?听到这里,唐旭也是顿时彻底想了个明白,为何孙老师会说亓诗教是在惹火上身。
既然扯出汤宾尹会带出熊廷弼,那么兴许免不了也会波及吴良嗣等人。
吴良嗣和熊廷弼这帮出身楚地的官员,原本只是隔岸观火,两不相帮。如今见了这么一手,恐怕未必会肯再继续袖手旁观了。
好在朝廷里如今虽是一团热闹,唐旭仍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从五品武官,只能当成神仙打架去看,暂且间倒没有牵连到自身。
期间,太子在文昌祠遇刺一案,也逐渐有了定论。所谓的定论,其实仍只不过是把从前说过的话,都再重新说了一遍。
无非是因为匪首暴毙狱中,邪教妖人迁怒太子罢了。
此事的后头究竟有没有什么名堂,唐大人虽然很有兴趣,但是很可惜,结果仍然是不知道,最起码是现在不知道。神仙们打架,是不会专门先来和凡人打个招呼的。
二月二十七日,唐旭等有功之臣的封赏也传了下来,看着眼前的一长串赏单,唐旭却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
第93章 恶人唐旭()
“兹有五城兵马司东城司指挥唐旭(享从五品爵),忠贞体国,累有功勋”
这份赏单上头,唐旭自然是排在第一位。让唐旭感到新奇的是,这份行文上面,居然也用上的新句读,甚至还出现了括号,并且用的极为恰当,让唐大人甚感欣慰。可是再继续看下去,顿时又不觉哭笑不得。
“擢后军都督府经历(享正五品爵,仍就原职),赏白银五两。”
没看错,真的没看错,唐大人揉了几把眼睛,又仔细看了几回,确信赏银确实只有五两。再看看其他人,都只不过是二三两罢了。
自己上回在辽东立功,怎么说也得了有一百两的赏银,可这一回怎么只有五两,难道皇太子殿下的价值还不如布扬古和锦台石?唐大人略微有些不解。
倒是拔擢的这个后军都督府经历的官爵,虽然是虚职,可好歹也升了半品,算是转了正。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官,正五品和从五品之间,都是个坎。若按四百年后的话来说,正五品就算是进入了国家中层干部行列。
好在这个年头,还没有互联网,唐大人的官职也来得光明正大,倒是不虞有被人肉搜索的担忧。
低下头,略沉思片刻,忽得想起。如今后军都督府的左都督,似乎正是英国公张惟贤。
下午的时候,因为孙伯翰孙先生听说唐旭要开家菜馆子,也显得颇有些兴致,唐旭便抽空陪着去五条巷里看了一回。
只是孙先生看见这家铺面,陡然间却是忽得愣了一下,接着开口问道:“近贤这家铺面,是从哪里买的?”
唐旭被孙伯翰问了这么一句,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该从何答起。
“这家铺面原来的主人家,可是姓王?”,孙伯翰不等唐旭回话,又立刻继续问道。
“不错。”,唐旭点了点头,好奇孙伯翰如何会知晓的,这家铺面原来的主家,自己也不过只在改地契的时候见过一面,究竟是什么来头,也不好仔细去查究。
“这店铺原来的主家,这个月初曾在我家贷过一百两银钱,说是要用半年,约好了月利一成,就是用这店铺的地契做的保。”,孙伯翰平日里常做些借贷私钱的生活,唐旭也是知道的,所以孙伯翰也不瞒他:“可是只过了十天,就还了贷,加付了一个月的利钱,把地契赎了回去,所以我记得真切。”
“一百两银钱?”,唐旭忽得也皱了皱眉头,这一百两银钱,岂不正好是自己买这家铺面的花费。
再仔细去想,当时买铺面时,那王家确实是说欠了别人的贷,所以才要卖屋还钱,只是没想到借的居然就是孙伯翰的钱。
而且既然向孙伯翰借银子时,又约好了是要用半年,为何要这般急着要卖屋还贷?唐旭有些想不明白,隐隐间,甚至觉得有几分古怪。
这间铺面是周宣臣寻到的,唐旭有心想要找周宣臣仔细问一回,可是又不在身边。
管他有什么古怪,我又不偷又不抢的,光明正大的买来的,难道还怕人家去告我不成。又略一思量,唐大人才放下了心,不再去多想。
从五条巷出来之后,因为时辰还早,唐旭便又回东城司里去坐着。歇了不及半刻,忽然门房来报,说是通政使司里来的尹大人求见。
唐旭听了,知道来的是当时尹嘉宾。自从在汪文言和邹之麟家见过两次之后,如今自己和尹嘉宾也算得上是熟识,于是立刻让请入内相见,一边又吩咐杂役备上好茶等候。
门房回去以后,只等了不一会,便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唐旭立刻站起了身,果然看见尹嘉宾急匆匆的从门外进来。
“尹兄别来无恙。”,唐旭微微笑着,拱手迎道。
“我倒是无恙,只怕唐贤弟却是有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