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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吴威扬深深的看了趴在床上的何长缨一眼,就准备离开。
看到吴威扬送了钱,就准备离开,陆铁腿连忙从兜里掏出了那副刚才在院子外面薛迎春给韩大嘎子做医药费的手镯,递向依然埋头趴在桌上不语的薛迎春。
“方家娘子,这副手镯我给你拿回来了,喏——”
下面的话陆铁腿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本来今天偷偷的溜过来,陆铁腿有很多的悄悄话要对薛迎春说,而且他身上还带着三百两日升昌的银票,北塘柳子巷的房契,还有一支老娘留下的预备给未来儿媳妇的一支金钗,结果遇到了这事儿,只能暂且统统先憋回肚子里去了。
薛迎春诧异的抬起头,就看到刚刚离开自己手腕的那支镯子,目光顿时一喜,然而立即就连忙摇头说道:“陆大哥,这是我送出去做韩大嘎子医药费的,我不能要。”
“什么不能要,韩嘎子他个泼皮无赖的臭腿能值这根黄金镯子?拉到医馆,就是几块大洋的小事儿;况且这腿又不是你敲断的!”
陆铁腿说道这里,又忍不住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个让他越来越看不顺眼的何长缨,早知道昨天在刑场就不为他拖延,让刀子手一刀剁了脑袋,那多干净省事!
“陆千总给了韩嘎子多少银元?”
何长缨偏头问陆铁腿,心里却想着账可不是这么算的,假如换成你陆铁腿,就是给你十副金镯子打断你一条腿,想来你也是不愿意的。
陆铁腿气呼呼的瞪着何长缨说道:“十两洋钱,你昨天几乎光着屁股被赶出大营,你有钱么?”
“呵呵,”
何长缨面不改色的趴在床上伸手把吴威扬刚刚放在床头的那柱纸封打开,露出一摞子明光闪闪崭新的光绪元宝,慢慢的数出十枚。
一边站着的三个人,真是一脸扭曲,神情各异。
薛迎春看的觉得自己的俏脸都被臊的血红,陆铁腿则是震惊的长大了嘴巴,这小子真是够不要脸的,怎么之前都没看出来?
倒是吴威扬一脸诧异的微笑,似乎觉得很有趣。
“威扬兄,我这算是借花献佛了。”
何长缨偏头望着一脸怪异微笑的吴威扬说道。
“无妨,既然送了出去,东西就是长缨兄弟的了;怎么处理,都是老弟自己的心意。”
吴威扬摇头微笑,表示没有任何关系。
“陆老哥,这是十块洋钱,还得谢谢你把薛迎春的镯子赎回来了。”
何长缨伸手把十块洋钱递向一脸呆滞的陆铁腿。
陆铁腿傻愣了大眼,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接了吧,先不说堂堂吴育仁吴大人的戈什哈亲兵头子陆铁腿,不在乎这十块小钱;这黄金镯子他可是为薛小娘子赎回来的,现在交给了何长缨,自己再拿了洋钱,这算是哪门子事儿?
这岂不是成了何长缨替薛小娘子从自己手里赎镯子?
他个兔崽子倒得了便宜,自己反而做了恶人!
可是不接呢,这个韩嘎子的腿可是何长缨敲断的,自己凭什么要替他掏十块洋钱?
自己跟这个越看越不顺眼的小混蛋,可真没有这份交情!
一时间,有些绕不出来的陆铁腿通红着一脸黑线左右为难,感觉这脸打的‘啪啪’的真疼啊!
真想一铁腿踢死这个让人厌恶的小王八蛋。
薛迎春掏出手绢擦了擦自己红肿的俏眼,站起来从何长缨的手里接过那十块洋钱,那纤纤十指柔嫩的触感,电的何长缨心肝不禁微微一荡。
薛迎春秀眼狠狠的剜了何长缨一眼,转身露出一脸的盈盈美笑对陆铁腿说道:
“陆大哥,谢谢你替奴家赎回镯子,这银子你应该收下,就作为何长缨支付给我的诊疗费;”
看到陆铁腿讪讪的还是不愿意接洋钱,薛迎春固执的说道:“陆大哥你要不接这洋钱,这个镯子我就不要了。”
“可这样的话,你就吃大亏了,让这小子占尽了便宜。”
陆铁腿昏着脑袋还是没能理出里面的复杂头绪,但是凭感觉就知道薛迎春吃大亏了。
“没事,我和他的账,慢慢的算!”
薛迎春扭头冷看了何长缨一眼,吓得正在回味着刚才细嫩的软肉的何长缨心肝又是一颤。
看着吴威扬和接过洋钱一脸丧气的陆铁腿离开房间,薛迎春的满脸盈笑顿时变成了冰霜雪雨。
她的喉咙发出一声冷笑,看都不带看趴在床上的何长缨一眼,就径直走出了客房。
何长缨不敢吭声,傻傻的望着一脸冰冷的薛迎春走出房门,心中一松的同时,更多的却是淡淡的失落。
不过想来也是,自己让她没办法只好梗着脖子,流着眼泪,含泪喝了自己的啤酒水儿,岂能不恨死自己了!
可是我这腿怎么办?
何长缨垂头丧气的长叹一口气,真是流年不利,处处不顺啊!
何长缨试着动了动双腿想看看能不能下床站起来,钻心的疼痛让他一声呻吟的岔了气,刚刚下去的热汗又汹涌的淌了出来。
“完了!”
何长缨无力的趴在床上,双目无神的嘟嘟自语,可笑自己昨天还一副雄心壮志的忧国忧民。
真是一个‘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的大笑话!
这时候,门边突然传来了一道细微的脚步声,何长缨惊喜的侧头望去,顿时吓得瞳孔猛缩,脸色卡白。
第二十一章 如花容颜边的惊悚()
看到薛迎春小手里面握着那把被何长缨夺走丢弃在院子里的锋利剪刀,俏脸含霜的走进门,何长缨不禁骇的脸色大变。
苦也!
这个小娘们不会又要来捅自己拼命吧?
“薛迎春,咱们——,有,有话好好说;你拿着剪刀,要是,要是割破了小手怎么办?”
何长缨说话已经开始结巴,虽然他知道这样很没有男人气概,然而自己可是从和平年代过来的文明人,谁知道这个时代都是一群未开化的野人,不是砍头就是买打卖打。
而且连个看着娇滴滴的小女人都这么凶悍!
薛迎春气呼呼的走到床边,手握剪刀,秀目恶狠狠的盯着何长缨,怒声斥责道:“何长缨!你恶心无耻卑鄙龌龊下流!”
“好好,我恶心我无耻我卑鄙龌龊下流;”
何长缨哭丧着脸,吓的牙颤的委屈说道:“姑奶奶我当时真的是没招了,被你拿着凶器堵了一夜的门,早上韩嘎子又跑过来闹事儿;不在屋里解决,韩嘎子这一棒子下去,我就满长袍子的淌成河了。”
“噗嗤——”
联想到韩大嘎子一棒子把何长缨砸的满袍子尿崩的凄惨丑样,薛迎春一下子就笑了出来,笑靥如花,让何长缨惊艳的眩晕。
看着何长缨那一如既往的神魂颠倒的模样,薛迎春立即紧紧抿住了自己粉嫩的薄唇,恨恨的剜了何长缨一眼,嘴里啐骂道:“恶心鬼!”
“是,是,我不该尿——”
“呃——,别说啦,再敢说我扎死你!呃——”
薛迎春一听到何长缨嘴里的那个‘尿’字,顿时恶心的花容失色,一只小手紧紧捂着嘴巴,拿着剪刀的小手‘咚’的一声把剪刀重重扎在床梆子上面,唬的何长缨的身体一抖,立即老老实实的不敢吭声了。
停了好一会儿,薛迎春才渐渐重新恢复颜色,她拿起了带进屋里的那个小布包,解开,露出两个拳头大小用棉布包裹着的圆形物件,又一一解开,里面是两个白瓷小坛子。
“啪!”
薛迎春看到何长缨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再想想自己那只能一辈子暗暗的憋在心里,无法说出口的憋屈,顿时怒从心来,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何长缨的大腿伤处教训道:
“看什么看?扭过去!”
“啊——”
遂不及防的何长缨疼的一声惨叫,这妞儿真是一个小辣椒啊!
薛迎春把何长缨的长袍掀到大腿膝盖窝上方,然后用剪刀把何长缨的裤子剪到膝盖上方,看到膝盖那里已经又红又肿的如同水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韩嘎子活该你打断他一条小腿,这三棍子专门朝着你的膝盖窝子里打,这是想诚心废了你!”
薛迎春气愤愤的说道。
“怎么样,没事吧?”
趴在床上,被薛迎春那一巴掌拍的依然疼的发颤的何长缨担心的问道。
“瘸不了,咯咯——”
薛迎春又是满脸笑容自负的说道:“你和伯远认识那天我一棍子砸断你的手臂,现在不都好好的?这点小伤对我薛迎春又算什么。”
何长缨听了心中大寒。
从昨夜到今早,他被这个小老虎扎了一剪刀,追了半夜,堵在门口骂了半夜。
而且从她的话里听来,在方伯远的新婚之夜捅了自己一剪刀,和方伯远初识那次又被打断了手臂,为了这妞儿‘自己’真是负伤累累啊!
薛迎春打开一个白瓷小瓶子,挖出一大团清凉的膏药给何长缨仔细的涂抹上,然后洗了手,倒了一碗水拿着一粒黑乎乎的药丸递给何长缨:“三天一粒,保准不到十天咱们就可以回肥西了。”
“你也回肥西?”
何长缨听了一脸的惊喜。
“不回去在这里干什么,天天给陆铁腿做泥鳅挂面么?”
薛迎春的俏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男人啊!”
何长缨很认同的点点头:“这些家伙就是浅薄,只看重女人的外表,其实内心和学识也一样很重要。”
薛迎春嘴角微微的弯起,讥讽的说道:“说的你何长缨多清新脱俗与众不同一样;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满嘴的哈喇子都淌出来了,难道居然不是为了我的貌美,而是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内在么?”
薛迎春拿起陆铁腿要回的那支黄金镯子,放进木水盆里狠狠的洗着:“再说,你们男人们不都喜欢女人傻傻的,好骗;不是说女子无才便是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