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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礼送到这里来了,他这是什么意思?”番王不解的问。
贺然嘴角含笑道:“送礼是假,他这是借此告诉咱们,顺国已有准备,他已到了边关,现在易、襄两国在滚龙河沿岸重兵屯集,兄长的大军又兵压边关,白宫博岂能不怕?听说我到了草原,兄长以为他会怎么想?”
番王哈哈而笑道:“原来如此,面对这架势他是得害怕。”
贺然打开礼单,笑道:“这份礼不轻啊,别的还罢了,湖锦百匹,鹳溪玉纸万张,仅这两项就价值不菲了,湖锦是当世最好的锦缎,这鹳溪玉纸更是有钱也买不到,宜书宜画专供王公贵族使用,白宫博够大方,一送就是万张,余者小弟就都送兄长,这纸可得拿一千张回去,我那妻室中有几个好文墨的,见了这东西一定喜欢。”
番王连连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我这当兄长哪能尽占你的便宜,我不能受。”
贺然浑不在意道:“既是兄弟还讲这些作什么?兄长知道小弟是个不贪财物的,这些东西于我无用,带回去也是送别人,兄长就别推辞了。”
“送别人也是份情意,反正我是不能要。”
“要是别的东西也还罢了,这锦缎、纸张等物在中原不算什么,无非是好一点差一点的区别罢了,可在草原这些就都是珍惜之物了,兄长就收下吧,我也是慷他人之慨,反正是白来的。”
一番推辞之后,番王见他心意甚诚只得依了他。
贺然笑着说:“送了兄长礼物我还得讨要点东西。”
番王哈哈笑道:“说吧,要什么我都给你。”
“黑羊十只。”
“我给你一万只。”番王豪爽的说。
“十只足矣,这是明琴茶朵要的,我临行前她说十分想念草原的黑羊,让我方便的话给她带几只回去,是用来养着玩的,她的苑子有十只就不少了。”
番王看着他道:“兄弟啊,你可真是与众不同啊,带云制舞来是为让她看歌舞,带纸回去是为喜爱文墨的妻室,要黑羊是为明琴茶朵,权倾朝野之人把妻室看的这么重的真没几个,世人说你贪花好色,却不知被你看上的女子是何等的福气,我愈发觉得把澜儿许给你不会错。”
贺然略显尴尬道:“小弟就这么点出息,胸中无大志。”
“无大志却一直在作大事,你当是天下第一奇人,有你这样的兄弟真是幸甚荣甚,不说了,喝酒去!”番王拉起他出了大帐。
相聚三日,喝了三日,番王还欲多留,可贺然实在是受不了了,借口军务繁忙一定要回去了,番王送出一程又一程,兄弟惜惜而别。
云裳看了三日歌舞收获颇丰尚觉意犹未尽,贺然为让她尽兴,又带她去了襄国与番邦的交界处,因两国交好了,边关附近聚集了各方商人,形成了大片集市,人多了自然引来艺人卖艺,即便是草原的商客也大多善歌舞,是个采风的极好场所。
云裳高兴坏了,她出行时把自己的钱都带来了,只要商家能跳出新奇的舞蹈唱出优美的歌声,不论卖的是什么她都慷慨解囊而且不议价,她对钱基本没什么概念,贺然乐得让她高兴也不劝阻,钱花光了就再给,一连五日才把附近集市逛遍。
想到要回去了,云裳不住抱怨好时光过的太快了,望着草原似有无限依恋,其实让她更依恋的是与贺然独处的日子。
贺然此番带她来就是要补偿她,反正此刻有暇,索性让她心满意足,遂带着她再次进入草原,在向导带领下循着水草丰美的地方游玩,遇到牧民云裳就上去搭讪,把买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随意送人,只求对方跳个舞唱支曲子。遇不到人的时候她就让贺然陪着她说话,草原地广人稀,走上一两百里也难遇到一户牧民,所以更多的时候是两个人远离卫队坐在草地上缠绵细语,兴之所至云裳随口而歌率性而舞。湛蓝的天空下海一样辽阔的草原上,一人舞一人赏,一人歌一人听,二者皆醺醺如醉,浑若不在凡尘。
第八十五章 伐顺之谋(上)()
这日两人并肩躺在草地上。
望着纯净天空中几片悠悠而来的白云,贺然自以为是的感慨道:“我也想跟你一辈子留在这里。”
不想云裳却道:“我可不想。”
贺然大为泄气,侧过身盯着她问道:“你不想?”
云裳认真的点头,“嗯,我怕。”
“怕?怕什么?怕草原?”贺然笑着问。
“不,我怕你会闷。”云裳解释道,“我嘴这么笨,要只咱们两个你一定会闷的,你和我不同,我有琴就不会闷,这种静谧对我是种享受,对你却是受罪,一时半会的还行,时日若久了你肯定受不了,所以我不想你陪我过这种日子。”
贺然知道她不善讨巧,口中说的都是心中的真实想法,她说的越是认真贺然心中越是感动,握住她的玉手眼中露出无限怜爱。
云裳微微一笑,道:“我也不知自己现在还能不能在这样静的地方呆下去了,此刻已经开始想家里的热闹了,我是巴不得你能陪我,可又怕陪不好你,所以最好就是家里的样子,大家一起陪着你,这样你就永远不会厌,只要偶尔像这样单独陪陪我就好。”
听了云裳的告白,贺然心中窃喜,再次真实领悟了这个时代女子对一夫多妻制度发自内心的认同,她们不是委曲求全,甚至根本没有独占夫婿的念头。
正当他满心欢喜时,云裳忽然惊呼道:“呀!我倒把她给忘了,咱们快回去吧。”说着一脸的着急。
“把谁忘了?”贺然好奇的问。
云裳一边拉他起来一边道:“萧霄姐,我只顾自己玩的高兴了,忘了你还得去看望她呢,快走!”
贺然怜惜的拍了拍她急红了的俏脸,笑着道:“不急,这次颇有闲暇,咱们多游玩几日也来的及。”
“真的?”云裳仍是有些不安。
贺然用力的点了下头,“安心玩吧,难得陪你出来一趟,等你尽兴了咱们再回去。”
云裳略带娇羞的笑了,举目远眺深深的吸了口气,神态甚是可人,她用手指着远处一道山影道:“明日到山那边看过了咱们就回去,萧霄姐一个人在这边一定是寂寞的,早点回去你多陪陪她。”
贺然把她揽进怀里,道:“你心肠这样好,难怪大家都喜欢你。”
云裳难为情道:“才不是呢,是她们知道我笨,所以才处处不跟我计较。”
“是纯真!”贺然疼爱的捏了捏她挺俏的瑶鼻,“走,跑一会去,在草原不纵马驰骋就可惜了。”
踏出草原的一刻,随着雪儿低沉的阵阵吼叫,云裳回望旷野美目中有无限留恋,低声问贺然:“三年后你还能再陪我来一次嘛?”
贺然温柔道:“等闲暇了你什么时候想来我都陪你。”
回到襄国,贺然去见了襄王,让他暂时撤去滚龙河防线的重兵,陈旻自然是言听计从,顺便提起前一段已经把从草原救回的那个顺国女子送回家了,贺然早已把吩咐下的这件事忘了,此时才想起那个与明琴茶朵一起救下来的女子,遂笑着点了下头。
离了襄国再至牧虎城,一住十日,云裳记着暖玉夫人的嘱咐,整日早出晚归的在附近采集歌舞,让贺然专心去陪萧霄。
临别前,贺然笑着对萧霄道:“裳儿你也熟识了,该可以随我回去了吧?”
萧霄不屑的哼了一声,道:“我在这里住的好好的,为何跟你回去?”尽管还是拒绝,但已不似先前那么坚决了。
“回去吧,大家在一起多热闹,她们都很想念你。”
萧霄眼中闪出一丝光彩,随即又敛去了,嘱咐道:“回去代我向她们问好,说我也很想念她们,闲暇了就去看她们。”
贺然深知她的性情,不敢再劝,反正她听她话语已经有了回旋余地,不怕她一直不回去,遂道:“你不回去我就接着两边跑,何时你心中不忍了再回去。”
“跑一辈子吧!”萧霄说完嘴角难抑的露出了笑意。
依依不舍的离了萧霄,贺然心中有了淡淡的惆怅,说心里话,萧霄在牧虎城镇守确实是让他心里很踏实,这里可是易国的大后方,守将不但要肩负安定一方的责任还要有威慑控制襄、齐两国的能力,论才能论官爵萧霄都是不二人选,这应该也是她执意不肯回去的一个重要原因,她要尽己所能为自己分忧,特立独行的萧霄甘愿忍受边关的苦寒与孤寂,用她的方式表达着炽烈的爱。
路经平城,贺然把与番王的会晤详细的给时郎讲了一遍,之后笑道:“顺国就交给你了,你觉得什么时机合适就开战吧,我到时俯首听命。”
时郎没陪着他笑,面色平静道:“按理来讲攻打顺国是要等滚龙河冰封的,以避其水师之威。”
贺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笑着道:“不错,既然道理是这样的,那你肯定不会依常理用兵了,我想听听奇谋。”
时郎略作沉吟,道:“我打算的是深秋时节秘密派大军进草原,先让番王的兵马叩击边关,疲敌心志后,咱们的兵马再突然加入。”
贺然接着说:“逼着白宫博抽调滚龙河守军去增援,等滚龙河封冻了,再酌情从南面出兵渡河作战,形成东、南两面夹击之势,你这已经不算奇谋了,襄国一个叫林阳的在武魁大比上的策论就是如此。”
“哦?他可夺了武魁?”时郎显得对这人很有兴趣。
贺然笑着道:“论才能此人该点武魁,可我担心有这样的能人辅佐襄国就不好摆弄了,所以借点评策论之机在襄王面前狠狠的贬损了他一通,最终点了个第三名。”
时郎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道:“你呀,什么阴损招数都使得出。”停了一会接着道,“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奇谋,合易、襄、齐、番四国之力打顺国咱们兵力占优,如此用兵是中规中矩,所要费思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