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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郎不无责怪道:“你这人品真不怎么样,番王及帐下将士对你可是真心实意的,每次提起你无不交口称赞,敬佩感恩之情溢于言表,既知他们难以管理顺国百姓,你该帮帮他们才是,哪有盼着他们被赶回草原的?你与番王可是换马兄弟啊,以后争霸天下还要依仗番兵铁骑呢。”
贺然翻了他一眼,道:“真是一家人帮着一家人啊。”
时郎不满道:“这种话你可说不着,我一切皆是为易国着想,问心无愧。”
贺然哼了一声,道:“说的轻巧,帮他?你让我拿什么帮?咱们自己的官员都不够用了,哪还有余力帮他们?”
时郎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叹了口气道:“只能尽力而为了,你看能不能说服番王在所占地域内仿照推行新政,那样或许会好些。”
贺然缓缓摇了摇头,道:“我也有此打算,可我看不易,番王纵算能同意,下面的人也会极力阻拦,没有几个能支持他的,他们已经习惯了抢夺、奴役中原百姓,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过来的,咱们也只能尽力而为了,先把那些裁撤下来的官员送过去一些吧,这些人在咱们这里无用,到番王那里或可发挥出才能来。”
时郎赞同道:“这个办法好,治中原之民怎么也不能用草原政令了,因袭当地旧政是个权宜之计,这个你得好好跟番王说一下。”
“所以嘛,我怎么也得见他一面。”
时郎点头道:“那你就多呆上些日子吧,我即刻传令兵进开清,王城被围东面的顺军也就无心恋战了,番王的大军用不了多久就能打过来,很快即可相见。”
贺然看着地理图道:“也好,如何攻打开清你都谋划好了?”
时郎微微一笑,道:“要不是想把这大礼送给你,我数日前就进兵了。”
贺然笑道:“心领了,升帐派兵吧,我去营中看看将士们。”
时郎也不再推让了,传令擂鼓聚将。
五日后,各路大军扫平开清外围之敌,于东、西、南三面围住了开清城。
第一零七章 顺王归天(上)()
易、襄、齐三国近六万大军,还有一部五千人的番兵齐聚开清城外,攻城器械密排阵前,漫山遍野的士卒皆在伐木准备建造云城,示威的战鼓声此起彼伏。
贺然与时郎登上一座小山远眺开清城,这座城池虽比不上定阳,但也远非鸣钟城可比,城高沟深,守卒尚在一万以上,绝非轻易能攻克的。
贺然是最烦攻城的,觉得那是最没技术含量的一种战法,需要付出高昂的代价,所以看过开清城后他轻轻摇了下头,道:“硬攻之下折损恐怕要过万了。”
时郎道:“就算不到一万也不会太少,此乃伐顺最艰难一战,没办法,王城不破战火不息,攻这样的坚城要想减少折损只能用堆土为山的办法,最少也需两三个月的功夫,到时他们再不降就是打定主意与城俱碎了,好在我们有的是功夫,等番王大军到了,利用这段空闲可抽派兵力扫荡北方诸城,把开清变成一座孤城就不虞生出什么变化了。”
对于“堆土成山”的攻城战法,贺然通过向萧霄讨教和从兵书上的学习已经不再停留在前世的粗浅理解上了,那原非军卒一人兜一包土往城下倒那么简单,首先要搭建许多与城楼同高的云城,用弓箭手威胁住敌军,然后在城下竖起数道紧密排列的木墙,借木墙遮挡再用木头搭建数条通往城下的廊道,一直修到滚木雷石堪堪不能砸到的距离,以上所用木材都是要作防火处理的,做法是把一种类似糯米作物熬煮后混合泥浆厚厚涂于木头表面,火箭就难以穿透了。
廊道要建的极其坚固,以防被抛石车砸毁,且上面要覆上厚厚一层土,这样即便城上铺洒火油也不惧了,接下来就是通过廊道运土了,随着堆土的加高,再于其上竖木墙、加高加宽廊道,直至高度接近城垛。数座土山同时垒筑其工程量可想而知,这种战法也只有攻城一方有充裕的时间且无后顾之忧时才可使用,在堆土的同时还可借廊道遮掩从下面掘进,挖一条或数条通往城内的地道,令守军防不胜防。一般攻方一旦开始堆土了,那就意味着胜券在握,这座城多半是守不住了。
二人正商议间,贺然突然做了个息声的手势,皱眉道:“鼓声怎么都停了?”
时郎还未答话,一阵钟鼓声远远从开清城中传出,他一跺脚道:“坏了,顺王驾崩了。”
历来征战讲究“礼不伐丧”。这规矩虽早有人打破,但仁主仍不屑为之,毕竟是遭世人鄙夷之举,易国局势大优,自然没必要背负这恶名,可按礼制止兵三个月无疑是给了顺国一个苟延残喘的机会,等他们重新部署好了再来攻打可就要付出更多代价了。这也就难怪时郎为什么会这么着急了,顺王死的太不是时候了。
贺然也发愁了,这种事不仅攸关易国与苏平疆的声誉甚至还会影响到民心的背向,他也不敢擅自做主,如果就此撤兵百里傻等三个月他真是不甘心。
“你看呢?”时郎看着他问。
贺然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道:“顺王一生无所建树,倒是这一死于国有大益了,我也没主意了,不行只能撤兵了。”
时郎重重的叹了口气,道:“既然天意如此那只能这样了,等报丧的使臣来过了,咱们就撤兵百里。”
贺然眯起眼道:“番邦没这规矩吧?”
时郎闻言立时大喜,哈哈笑道:“还是你有急智,我这一急倒把他们给忘了,番邦不从中原教化,不讲究这些,虽不能指着他们攻下开清城,但扫荡北方却是马到功成的,顺国上下加起来也不足三万可战之兵了。”
贺然坏笑道:“你看,还是我有先见之明吧,必须得跟番王讲好了,否则忙了半天他们得去的土地比咱们还多,这可不行,开清以北之地最少得分咱们一半。”说到这里他嘬了下牙,“那也不合算,我本打算尽占的,分给他们一半太多了,呃你去跟他说吧,我不好开这个口。”
时郎当时就急了,瞪眼道:“你这样的都觉得不好开口,我能说出口吗?人家去打,能分咱们一半已经很不错了,你也太贪心了。”
贺然陪笑道:“你别急,我这不是心疼吗,要不别让他们去打了,大不了再战时费点力气,那可是数百里之地啊。”
“你要有本事你就去跟番王谈,人家帐下也不乏谋臣,这点事还是能看透的,我想不出什么借口阻止他们去打北方之地。”
贺然翻了他一眼,道:“我就不该指望你,是怕惹了大舅哥,娇妻跟着跑了吧?”
时郎真是哭笑不得,摇头道:“我真是服了你,突然间出了这么个**烦你还有心情说笑。”
“要是哭管用我早就嚎啕大哭了,回营吧,我得好好想想该怎么跟义兄说。”贺然边说边举步往山下走。
“你过来看!”时郎在后面喊道。
贺然见他抻着脖子朝开清城方向望,急忙走回来,举目望时只见城门已经打开了,一队人马正疾驰而出,不见任何旗号,尽管离得远但也能看出那些人大多未穿甲胄。
时郎疑惑道:“不似是来报丧的,倒好像是逃出来的。”
在他们的注视下,仍不断有人冲出城门,三三两两的不成队列。
时郎看了一眼贺然,贺然摇摇头,表示也猜不出城内发生了什么变故,时郎当机立断,传令伺机夺取南门,其实此时传令到前军已经迟了,因为易军中响起了出战的战鼓声,无疑是苏明看到战机立即作出了反应,时郎传这道军令为的是让苏明能放胆而为。
此刻城门冲出一支顺军,砍杀着前面逃出来的人,追出一段见易军杀了过来,这支顺军急速的退了回去,不等易军接近就关闭了城门,城上乱箭齐发,易军随即退了回来。
贺然跌足惋惜道:“这是谁逃出来了?既然有本事杀破城门,提早报个信就好了,如此良机太可惜了。”
时郎也有同感,“难得的是顺人还未正式报丧,可惜可惜,好了,去看看吧。”
第一零八章 顺王归天(下)()
二人回到大帐不久,苏明亲自押送过来一个人,其实说押送不如说是护送,不但不对此人绑缚,苏明神情还很是尊重。
进了大帐,苏明禀报道:“此乃当朝太子,随行的还有左召中丞、司谏大夫等人。”
闻听是太子出逃,贺然与时郎皆大吃一惊。
太子上前施礼道:“厚隅拜见军师、相令,此番避祸出逃欲求易王庇护,望军师与相令能够成全,大恩大德厚隅永世不忘。”
贺然与时郎急忙上前扶住他,二人执礼而拜,贺然道:“殿下可折煞我二人了,外臣岂敢受殿下之礼,请上座。”
厚隅惨然道:“军师厚爱厚隅愧不敢领,我此刻何敢以太子而居,不过是乞怜囚徒而已,如承蒙垂爱能保全性命已感激不尽了。”
贺然与时郎谨守君臣之礼,费了好多口舌才让他坐到了正位。
待茶时,贺然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太子,见他四十左右的年纪,已见未老先衰迹象,鬓角都斑白了,面色憔悴显露出平日过的并非是养尊处优的生活。
不等二人发问,厚隅就叹了口气道:“我顺国落到今日这般田地思之真令人心酸,父王被奸佞蒙蔽,妄惹干戈,以至国之不保,唉,最终还落了个命丧奸人之手。”
时郎吃惊道:“大王竟是被谋害的?”
厚隅面现哀戚道:“我敢用性命担保父王是被五王叔他们所害,因为今日一早我还去王宫探望过,父王虽病入膏肓但绝不至顷刻而崩,先前我曾收到密报,那些奸人打算着择机害死父王以达到暂缓易军攻势的目的,这些人竟想出这样卑鄙手段简直禽兽不如,可父王不但不信我的禀报还骂了我一顿,方才一听到丧钟,我就知道父王终遭毒手了,是以二话不说的匆忙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