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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然开心的笑道:“你们可真懂事,没白把你们当兄弟,行了,我也不假模假样的推辞了,其实我心里也是这么打算的。”
许统用手点指着他不屑的哼了一声,东方鳌不敢像他那么随意,只跟着笑了笑。
山区没什么人烟,更别提像样的城池了,许统的意思是让他们退回两百多里去这一带的大城去居住,贺然觉得太远了,执意不肯,最终选了百里之外一座小山城——灵峡城。为此两人还起了争执,东方鳌暗自艳羡这二人的情意之深。
灵峡城住户不足千口,石砌的城墙仅丈余,就这么一座小城却是方圆百里山区最繁华之地了,许统不放心他的安全,拨出五千人马作为护卫,对此贺然没有反对。
小城不会有什么豪宅,不过这个前后两进的小院落还是让小竹很欢喜,这可比行军营帐强千百倍了。
安顿好后,贺然当天就亲自主持起这里推行新政之事,虽然地处偏僻山区,但这里的百姓依然没有逃过重税杂役的盘剥,加之土地稀少缺乏生财之道,大多穷的叮当响。这里没有一个人听闻过易国的新政,前一段听接管的官员宣布后至今还半信半疑,不敢相信天下会有这么好的事,如今虽不知贺然是何方人物,但仅凭城外驻扎的五千人马就不难猜测这是个大人物了,经他再三保证,民众开始信服了,人人脸上的神情都跟刚娶了媳妇似的,全城谈论的话题都是新政。
送人玫瑰手有余香,贺然虽从来不怎么把造福万民放在心上,但能让大家都欢喜起来毕竟是件值得快乐的事,尽管这种快乐他已经经历许多次了,可每次看着淳朴百姓那张张激动的面孔,他还是会很开心。
回到新府邸,进了后宅看到屋檐下挂着长长的晶莹冰锥,他奋力一跳掰下一节,在外面说了太多的话,此时甚为口渴,这冰锥可是清凉解渴的佳品,他站在那里就大嚼起来,直吃的咯咯作响,那份爽快就别提了。
苏夕瑶到这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沐浴了,此时刚好从浴房回来,看了个满眼,忍不住嗔责道:“大冷天的,不怕受了凉?快别吃了,真跟个孩子似的!”
跟随的小丫鬟见长公主训斥军师,笑着避开了。
贺然咽下口中的碎冰,舒服的呼了口气,笑道:“舒服!口渴了,我这岁数哪那么多忌讳,你也来一口吧,刚沐浴完一定也口渴。”
苏夕瑶看着他递过来的冰锥抿嘴一笑,张开小口咬了一点,不过却没像他那样大嚼,而是在口中含着。
突然一颗水珠恰好掉落进贺然的脖颈,他一哆嗦,仰头看,是悬挂的冰锥融化的水滴,他走开些,又咬了一节冰块,指着天空暖融融的太阳,含含糊糊道:“暖和了,这一冬又算是过去了。”
苏夕瑶夺过他手中的冰锥,扔到一边,嗔道:“吃一点就行了,怎么还吃起来没完了。”
贺然睁大眼睛看着她,张着嘴,身子一动不动,像是诧异又像是震惊。
苏夕瑶被他这古怪的神情逗乐了,以为他是跟自己嬉闹,啐道:“要出怪相进屋去出,让人看到丢死人了。”说着就拉他往屋里走,可拉了两下却没拉动,见他脸上依然保持着那个神情,苏夕瑶意识到他不是在跟自己闹着玩,顺着他目光望去不见任何异样,不由有些心慌了,忙问道,“怎么了?”
贺然这时又仰头望向悬挂着的一排冰锥,脸上露出喜色。
因他是“神仙”送来的,苏夕瑶等人最怕他突然有古怪神情,唯恐那“神仙”再来找他,此刻苏夕瑶真的怕了,用力抓住他的胳膊紧张的看着他。
贺然用手指着冰锥道:“好!这或许是个办法。”
“你说什么呢?”苏夕瑶紧张的问。
“你用这么大的劲抓我干嘛?”贺然觉出了疼痛。
见他神情恢复了,苏夕瑶手上松了些力道,紧皱秀眉道:“你这又是犯什么病了?怪吓人的。”
贺然兴奋道:“破城之计!我想出了一条破城之计,不行,我这就得回军营。”
第四十八章 只欠春风(下)()
听说他刚到这里就要回军营,苏夕瑶有些不高兴,主要还是心疼他,一百多里山路可不是那么好走的,遂皱了下眉,试探着问:“歇一天再回去不行吗?”
贺然眨着眼睛想了想,道:“那我去安排一下。”
来到前堂,召来钟峆,足足交代了小半个时辰他才重回内宅。
苏夕瑶好奇的问:“怎么去了这么久?”
贺然笑着道:“我不回军营了,让钟峆把话带过去就行了。”
苏夕瑶歉疚道:“是不是我添乱了,军机大事理该谨慎,我不是不让你回军营,只是刚到这里又赶回去,我怕你太辛劳了,想让你歇一天再回去。”
贺然嬉皮笑脸道:“苏仙子是何等尊贵,既有不舍之意,我有哪能不识抬举呢,就算让我去死,我也心甘情愿啊,何况只是区区军务,耽搁了也算不得什么。”
苏夕瑶没有笑,俏脸一片平静,道:“昔日齐国与邯国战于西阿,齐哀公宠爱妍姬,携于军中,后来,因妍姬之故屡误战机,以致大败。我虽帮不上你什么忙,但绝不愿作那个妍姬,你这就回军营吧。”
贺然摆摆手道:“刚才是说笑,如果必须得赶回去我不敢耽搁,这事让钟峆传个话并无不可。”
苏夕瑶仍不放心道:“究竟是个什么计策,钟峆虽口齿伶俐,毕竟不通兵法,误传了可就坏了。”
贺然坐下后,一脸得意的招招手道:“隔墙有耳,这种事可不能随便说,关系数万将士性命呢,你要想听就附耳过来。”
苏夕瑶明知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可心中既好奇又担心,所以也就不理会别的了,凑身上前。
贺然如愿的把佳人抱入怀中,在她晶莹的耳垂上咬了一下。
苏夕瑶娇躯轻颤,瞪了他一眼,嗔道:“快讲!”
贺然附耳道:“其实这计策也简单,看到冰锥垂水,我想到了那些山顶积得冰雪也该融化了,曲兰城处于谷中,地势低洼,如果能找到往年山洪宣泄的路径,然后堵塞之,憋足了水,一旦爆发下来,这座城池或许能不攻而得了。
“啊!”苏夕瑶娇呼了一声,这倒不是因这计策而发,是贺然又咬了一下她的耳垂。
贺然怕她挣扎起身,忙又接着道:“好就好在咱们的大军正开山凿石,可为堆石阻塞水道作掩护,赵军难以觉察。”
苏夕瑶没有让他就此蒙混过去,用力掐了他一下后,才道:“就这么两句话何用吩咐了那么久?”
贺然撇了撇嘴,卖弄道:“我说的这些只能算是个想法,要使之成为可用的计策那要考虑的事情可多着呢,周边都是山,水道不止一条吧?这个得探查清楚,每年都有山洪,既然曲兰城敢建在低洼处,那必定有泄水之道,这泄水之道有多宽至关重要,需不需要堵塞一下,可不可堵,怎样堵,何时堵,这是一定要提前查看好的;淹了城,能淹多深也要有预判,不好判断的就得多准备几套方案,这涉及到要不要造些船备用,甚至淹死的人畜都得想好该怎么处置,我们以后是要在那里驻扎大军的,不及时处置很容易产生疫情。”
见苏夕瑶微蹙秀眉,明眸中露出些许赞佩之色,贺然很是受用,继续道:“这些也只说了不到十分之一,需要谋划、准备的还多着呢,我只跟钟峆说了小半个时辰,真细说起来两个时辰也不够。”
苏夕瑶拍开他那只不规矩的手,正色道:“你还是回军营吧,打仗可儿戏不得,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更不踏实了,千头万绪,稍有闪失就不得了。”
贺然哈哈一笑,道:“我觉得该注意的事项都跟钟峆说了,里面的很多话对许统与东方鳌来讲都是废话,安排这种事我不如他们俩,你就算是妍姬,我也成不了齐哀公,因为我比他英明的地方是敢于放权,而且手下有能担大任的虎将,如果不是对许统与东方鳌信任有加,我哪敢陪你来这里。”
苏夕瑶皱着眉问:“你真的这么放心?”
贺然点点头道:“交给他们不会错的,东方鳌是不用说了,来易国后所展现的才华想来你也是有耳闻的,胆大心细,有勇有谋,许统嘛,你可不要以为他只会粗着脖子大喊大叫,咱们这个大将军也不是白吃饭的,当初易国建国受赵、顺联攻时的事你还记得吗,他亲率精锐潜入赵境,打了个振奋人心的伏击战,这份胆识在天下将帅中已是少有了,如果顺国当时真是想帮咱们,那次胜仗足以让顺国坚定立场,只可惜白宫博是铁了心要灭咱们,不过这也不是许统的错,毕竟他与顺军联手在边塞抗击番兵多年,这份浴血之谊误导了他。”
苏夕瑶道:“许统是不用你说的,他在父王帐下多年,能征惯战我早就是知道的,在这些将领中,父王最赞赏的就是他。”
“呃,是是是,只因我运道太好了,一出道就接连打了些胜仗,才遮掩了他的光芒,其实火烧赵、顺联军后,接下来的仗交给他打,也不会差。”
苏夕瑶忍着笑,亲昵的捏了一下他的面颊,“非得听我夸你比他强是不是?真跟个孩子似的!”
贺然脸皮颇厚,一点没有难为情的意思,自吹自擂道:“非得等我提示,夸完他你紧接着就得夸我,这还用我提醒吗。”
苏夕瑶陪他嬉笑道:“是是是,你厉害,你比他们都厉害,那这一仗你怎么不亲去谋划调遣,什么叫‘安排这种事我不如他们俩’?”
贺然不屑的撇了撇嘴,道:“能安排这样战事的将才,天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能想出这个计策的,就屈指了数了,这就是将才与帅才的区别,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能想出这计策的是不是屈指可数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若论脸皮厚,你肯定是天下数一数二的。”苏夕瑶口中奚落着,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