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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平疆笑道:“我真没想赐他,军师之位他都不当回事,我怕赐了鼎他拿去给养花养鱼盛放杂物用了,让人知道了少不得又来弹劾他,我是担心他给我添乱。”
南荠笑出了声,道:“那让姐姐保管就是了。”
苏平疆摇头道:“也罢,现在我不赐鼎反倒让世人说三道四了,你给我听好了,要是因为鼎的事你给我惹麻烦我可跟你急,给我规规矩矩供奉着,礼之重器不可亵渎。”
贺然摆手道:“还是算了吧,不够麻烦的,再说我哪有那么多屋舍供奉这些啊?要不这样吧,大王要怕外人说道,那就宣旨赐我一鼎,然后留在宫内替我保存吧。”
尽管对贺然视功名如粪土的性情了解很多了,可听他居然对这臣子能得到的几乎是至高无上的奖赏都不屑领取,南荠还是大觉惊诧,她乃本平民出身,先前听人讲典故时每当说到哪位大臣因不世功勋而获赐鼎时,她总是为那大臣欣喜不已,崇敬之情溢于言表,在当时,这类事对她而言都是遥不可及的传说,连鼎是个什么样子都无从想象,内心深处对它一直抱有神秘感与神圣感。现在她终于可以亲身参与君王赐鼎了,尽管贵为王后了,可埋藏在心灵深处对鼎的远久记忆还是让她感觉兴奋,不想贺然竟是这种态度,这与她听典故时想象的那些情景反差太大了。
苏平疆笑着对有些发呆的南荠道:“你看你看,我就知道是这样,明白我为什么不赐鼎给他了吧?”
南荠回过神来,望着贺然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她相信,这事如果传出去,那百姓肯定觉得这比以前那些赐鼎的典故都要有趣的多,不对,是他们根本不会觉得这是真事,至少要是自己还在乡下,听了就肯定不会信。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除了那几位佳人外还有什么是他在意的呢?南荠回答不出自己的问题,她更加认识到这个人的可怕了,无欲无求无懈可击,自己纵使把苏平疆迷得神魂出了窍他也不会相信任何质疑贺然话,有贺然在,自己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本本分分的作王后,其余的想也不要想了。
看着他那张满是无所谓神情的英俊面庞,南荠心中怨恨陡升,这怨恨除了他屡次坏自己大事的仇恨还有一种不为人知的怨恨,自己被派来易国原本是要迷惑他的,如果不是他把藏贤谷弄得那么森严,自己当年就能进去了,或许现在就能像苏夕瑶那样得他宠爱整日与他欢笑了。
南荠是个贪心的女人,来易国前就对这个屡屡打败顺国的贺然充满了好奇,突然被选去委以迷惑易国军师重任时,她既兴奋又紧张唯独缺少该有的恐惧和悲怨,可让她万分失望的是她连藏贤谷的大门没能进去,无奈之下只得依计划转而投向苏平疆,尽管这样可以成为无尚尊贵的王后,但她还是觉得有些遗憾,她很看不起受了打击就颓丧不振的苏平疆,终于见到贺然真容后,她对苏平疆愈发的瞧不上了,后来苏平疆为她宁舍江山的举动打动了她,一颗心从此移到了他的身上,两个假扮兄长的同伙都被杀她不受束缚了,决意就此作定易国王后再也不为顺国做事了,这之后她想的是如何扳倒贺然,这非全是因爱转恨导致的,更多的还是权力的诱惑,只有扳倒他自己才能作个为所欲为的王后。
因为长久以来对赐鼎一事怀有神往之情,所以贺然此刻的态度在让她在大受震动的同时也牵动了她那根已埋藏了的情丝,与这么奇异且有趣的人在一起是件多美好的事啊,她现在恨不得把苏夕瑶、竹音她们都掐死。
第四十五章 南荠之恨(下)()
“妾真不知该说什么了,只能说军师是旷古绝今的第一奇臣了,君臣情如手足的事妾也听过不少,无拘言笑也还罢了,可连赐鼎都懒得要的臣子妾闻所未闻。”南荠轻声说。
“何止旷古绝今,我看是空前绝后!”苏平疆瞪了他一眼。
贺然谄笑道:“还不是因为大王贤明仁德才容得我这么放肆?”
恰在此时内侍禀报:辅宰到了。
竹音此刻已快步来到门口,看到贺然后轻轻松了口气。
贺然也不等苏平疆发话,对她招招手道:“辅宰快来,大王与王后合伙欺负我半天了,快来帮帮我。”
苏平疆见竹音站在门口笑着望向自己,忙道:“王姊以后入宫不必拘礼,快进来吧。”
竹音这才轻移莲步来至贺然身边,明眸不掩欣喜的望着他道:“你可真是不长心肝的,回程前就不能派人先回来送个信吗?也好让大家少为你悬点心。”
“正是!我刚也骂了他这个!”苏平疆幸灾乐祸的说。
南荠看了一眼竹音,对苏平疆道:“妾先告退了。”
“那你就先去歇息吧,太宰他们也该到了。”苏平疆温柔的看着她。
南荠对贺然与竹音笑了笑,竹音刚要施礼恭送,贺然偷偷的拉了拉她的衣袖,竹音见到他只是对南荠报以微笑只得也学他那样冲南荠笑了笑。
南荠刚出去时郎就进来了,对苏平疆施了礼后望着贺然眼神中既有欢喜又有探寻。
贺然笑道:“你要不问,我就什么都不说。”
竹音瞋了他一眼道:“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在大王面前不守规矩呢。”
苏平疆对时郎笑道:“令相也不要拘礼了,有军师在场一切礼数都没法讲了。”有贺然在不便称时郎为军师,所以苏平疆改称其令相。
“这是大王对臣等的恩宠,臣可不敢当此罪责啊。”贺然不满的说。
苏平疆还未说话,内侍报太宰大将军到了,他一边对站立门口的苏戈与许统招手,一边他们道:“来的正好,你们来评评理,我说有他在这礼数就讲不得了,这是不是委屈他?”
苏戈与许统对苏平疆施过礼,转向贺然一个道:“一点不委屈他。”另一个道:“大王下令廷杖五千吧,打死他都是应该的。”
贺然拉起竹音的手,道:“走,咱们回家,再也不给他们卖命了。”
众人哈哈大笑,竹音俏脸飞红没好气的甩开他的手。时郎在赵国时就知道易王待贺然如兄弟,此刻真正见识了,这哪里是“如兄弟”简直就是兄弟啊。
笑过之后大家依序入席,贺然把此行之事详细讲述了一遍,当然要隐去百里菨和情花之会那些事情。
大家听到赵王居然被他挤兑的出城狩猎时相视而笑,等他讲完,时郎道:“军师劝说赵王出兵顺国的那段说辞切中要害,应该能打动赵王。”说罢微皱双眉望着贺然。
苏戈不解道:“你这打的是什么主意?是想挑起战端引赵、顺两国相争,还是想让番王出兵一举灭掉顺国?”
许统道:“灭顺谈何容易,赵国派不出太多兵马,番人刚被他杀的差点全军覆没短时恐难再发兵了。”说到这里对贺然竖起大指,“这仗要真能打起来就太好了,尽管灭不掉顺国却能把他们打的一蹶不振,这对我们是天大的好事!等与番人盟约巩固了,我们随时可以吞并顺国,那时就无需怕赵国了。”
苏平疆见时郎眉头又皱了皱,笑问:“令相可是有话要讲?”
时郎连忙道:“军师这么做肯定是把全盘都谋划好了,还是让军师讲出来吧,臣猜不透军师的妙计。”
贺然哈哈笑道:“不瞒诸位,我这么做就是为能让时兄风风光光的把和北公主取进门。”
此言一出时郎的脸立刻就涨红了,知道内情的竹音哭笑不得的瞪了他一眼,余下三人尽皆愕然。
贺然见时郎真是尴尬的不行了,连忙把自己要打开与大草原间通道一事说了出来。时郎听罢兴奋的把刚才的事都忘了,赞叹道:“妙啊!这一招赵、顺两国肯定不会想到!出敌不意,此计甚妙!”
“不错吧,如此一来时兄大婚之日番邦亲眷就能来观礼了。”贺然没玩没了的又来打趣。
竹音实在看不过去了,低声斥道:“你就不能有点正经?!明知令相脸皮薄还一再说笑!”
贺然对她撇嘴道:“我这还不够正经,连时兄都夸赞我了。”
见他夫妻二人当众口角,众人相视莞尔。
接下来大家围绕这个计策细细讨论起来,充分考虑着方方面面因素的影响。
第四十六章 竹音夸夫(上)()
回到军师府,一进内室贺然就紧紧把竹音抱在怀里亲了又亲,竹音羞红了脸推开他娇嗔道:“大白天的也不怕小去那冒失丫头闯进来!”
贺然犹带心悸道:“那天赵慜一早去找我时我真以为再也回不来了,你知道我当时多后悔没听你的话呀,那种恐惧都让我几乎不能支撑了。”
竹音心疼的摸着他的脸庞道:“那你以后再也别做这种事了,这些天我的心一直乱跳个不停,夜夜做噩梦,以后我宁可与你并肩战死也不受这种罪了。”
“我保证你今晚不会再作噩梦了,什么梦你都没闲暇做!”贺然坏笑着说。
竹音粉面发烧,撇嘴道:“赵王待你那么好,就没赏你几个美人侍寝?”见他瞪起眼万分委屈的样子,竹音用白嫩的食指压住了他的嘴唇,扬了下秀眉道:“想好了再回答哦,说实话我不跟你计较,说谎话最多只能瞒到晚上,让我察觉出来看不扒了你的皮!”
贺然大义凛然道:“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赵王是送了几个美女过来,我连正眼都没看就打发走了,身在虎穴我哪有那心思啊,你要不信何不现在就检验一下?”
“呸!”竹音红着脸啐了他一口,眯起眼道:“你越是这样越说明心中有鬼,别以为只有姐姐能看透你,你别忘了,你带去的那些侍卫可是我亲自挑选的。”
听她这么一说贺然立时就有点傻了,还真把这事忘了,眨着眼道:“你别听风就是雨啊,许多事他们哪能知道内情啊,把看到的事情想当然的跟你乱讲,我岂不是要受冤枉?”
竹音强忍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