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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走出几里路,耳边听到了将士呼喝的声音,举目望去已到了设在谷后的军营,几百军卒正在操练。他不想打扰将士,转身往回走,扭头间看到了左侧不远处的一个山谷冒起了阵阵炊烟,记起那里是囚禁那些造反王族的禁谷,想到上次的三侯之乱他微微皱了下眉,缓步往回走了一段,在僻静处选了块青石抱膝而坐,继续思考着出征之事。
中午吃过饭,小竹拉住他低声道:“明天是裳儿姐姐的生辰了,记着点。”
贺然“哦”了一声,笑着问:“你生辰是不是也快到了?”
小竹撇撇嘴,道:“早就过了。”
贺然歉然道:“我总是记不住这些,明年吧,明年一定替你好好庆贺一下。”
“你除了在外面打仗就是疯玩,谁指望你能记得这些?你别把自己生辰忘了就行了。”说到这里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露出歉疚且同情之色,“我真是糊涂,忘记你因惊吓把过往之事都忘了,嗯不如让暖玉夫人给你选个日子作生辰吧,人怎么能一辈子不庆生辰呢。”小竹一直不知道贺然的秘密,还相信着他编的那个因受蟒蛇及“天虎”惊吓而忘记先前之事的故事。
“算了吧,不庆生辰就不用长大了,这多好,我劝你回头也使劲把自己生辰忘了吧,那咱俩就更像是亲兄妹。”贺然偷偷提起一壶酒快步朝外走去。
“回来!这事就这么定了啊!我一会去跟夫人说。”小竹追出门对他喊。
“不用不用!”贺然快步走回来,低声说:“还是我自己选吧,选好了告诉你,这事你别声张,这里许多人还都不知道我的那些事呢,就别让她们知道了,又是蟒蛇又是天虎的,怪吓人的。是了,得告诉你一声,这事我跟小来小去她们没说实话,告诉她们的是我有个神奇的师父,这身本事都是跟师父学的,如果她们跟你提起这些你就顺着她们说就是了,她们没提过这事吧?”谎话说得太多难免有照顾不周全的时候,贺然这时才意识到这个漏洞。
“嗯,早时小来提过一次,羡慕你师父真厉害,我当时就猜到肯定是你跟她胡说八道来着,只笑笑没揭穿你。”小竹笑着说。
贺然放下心,坏笑道:“那就好,让这两个小丫头就一直蒙在鼓里吧。”
“早晚你有挨骂的一天,谷里有很多咱们山庄的人,她俩难保以后不会知道。”小竹善意的提醒他。
“真有那天再说吧,她俩现在跟你音儿姐姐一直在鸣钟城,少有机会听谷民们闲话,你别管了。”贺然说着转身走了。
第五章 小荷之戏(中)()
苏夕瑶与暖玉夫人正在园中闲步,听到小竹喊时就朝这边走来,见到贺然匆匆而去,苏夕瑶问小竹:“刚才你跟他喊什么呢?”
小竹笑道:“是他生辰的事。”说着转向暖玉夫人,“我想让夫人给他选个日子作生辰,人哪有没生辰的。”
暖玉夫人微微一愣,苏夕瑶忙偷偷拉了下她的衣襟,对小竹道:“还是让他自己选吧,他的事儿最多,你别管了,回头我问他一下。”
暖玉夫人心中大致猜到了几分,笑道:“说的是,还是让他自己选吧,我可伺候不好咱们这位爷。”
小竹掩嘴笑道:“看你们说的,他哪那么难侍候了?”
“你是他亲妹妹,当然觉得他好了。”苏夕瑶打趣了一句,转头望着远去的贺然问:“他这又是作什么去了?”
小竹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没了,叹了口气,道:“我看他遮遮掩掩的拿了壶酒,想是去小荷那里了。”
苏夕瑶闻言神色也随之一暗,轻轻叹了口气。
正如小竹所猜,贺然的确是去小荷墓前了,又将远行他是去向小荷道别的。
把半壶酒洒在墓前后,贺然靠坐在石几边眼望着墓碑,先前他与小荷胡闹累了,二人经常是这样随意坐着商量一会再去玩什么。
“我又得出征了,好长时间不能过来看你了。”在心中跟小荷说着话,贺然喝了一口酒,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已不再那么悲痛,但回想着与她在一起的情景眼圈还是忍不住的发红。
“我又在园子里建了个祠堂,建好后我就给你立个牌位,你还是去园子里住吧,经常给我托托梦,前些日子祭奠那些阵亡的兄弟时,我嘱托他们要好好照顾你了,唉,我也不知你们那边是个什么样子,不知该怎么帮你。”贺然又喝了口酒,叹了口气。
一边在心里跟她说着话一边回想着往日情景,半壶酒很快就喝完了,不知是因为酒足饭饱心神倦怠还是因为心情过于哀伤,没过多久他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直到小竹来找他时才被推醒,睁眼见天色已近黄昏,不由大觉诧异,这一觉怎么睡了这么久呢?
小竹气的挥手打了他几下,恨道:“你是猪啊!这么冷的天在外面睡觉想死啊!”然后指着小荷的墓碑骂道,“你到底有没有灵啊?看他在这里睡着了也不弄醒他,亏他这么记挂你,你个没心的东西!”
贺然忙拦住她,劝道:“好了好了,阴阳两隔,你怪她作什么?走吧走吧。”
骂了小荷,小竹眼圈也红了,咬着嘴唇看了一会那墓碑,拉着贺然走了。
回园后贺然就觉神情倦倦的,吃罢晚饭来到云裳的房中,没说几句话就懒懒的躺在榻上不愿动了。
云裳见他双颊发红,探手在他额头上摸了一下,不禁惊呼道:“这么烫!你病了怎么不说话呢?”
“没觉什么,就是有些困。”贺然用手摸了摸自己额头,的确很烫。
“还没觉什么!”云裳嗔怪着,对随舞与司琴吩咐,“你去请太医来,司琴快去禀报两位夫人一声。”
贺然挣扎的坐起身,唤住司琴与随舞,“都别去了,一点小疾别弄得乱哄哄的,我没事,你们出去玩吧。”
“这怎么行?”云裳不依的看着他。
贺然对茫然不知所措的司琴与随舞摆摆手,“你们先去吧,有事再喊你们。”
“不行!你要在我这里耽搁了,我可没法向大家交代。”云裳又要去催司琴与随舞,恰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小竹的声音:“裳儿姐姐!”
云裳急忙应道:“小竹你来的正好,快进来。”
小竹才进门,云裳就指着贺然道:“你快看看吧,他烧得烫手又不肯请太医来诊治,我这正着急呢。”
小竹快步走到贺然身前摸了摸他的额头,吓了一跳,道:“这么烫!我就是担心你会生病才跑来看的,你可真是不让人省心!躺着别动,我这就找宗御医去。”
贺然拉住她道:“我真没觉不舒服,头不疼也不晕,只是有些疲倦,歇息一会就好了。”
小竹瞪眼道:“我看你是烧糊涂了吧,这么烫还没觉不舒服。”
贺然把她拉到身边低声道:“真的,我一点也没有发烧的不适感,这么晚你把御医喊来,闹得大家心慌慌的就都睡不好了,放心吧,小荷不会害我生病的,我这一觉睡了一下午甚是奇怪,多半是她想让我多陪她一会,没事的,只是一直想不起曾做过什么梦,怪可惜的。”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小竹更害怕了,一边推他躺下一边对司琴、随舞道:“快喊宗御医来。”
贺然无奈的笑了下,乖乖的躺下了。
很快苏夕瑶、暖玉夫人、绿绳儿她们就都赶过来了。
不久,宗御医被请了来,他凝神静气的给贺然把了一会脉,又看了舌苔,脸上露出疑惑之色,问道:“军师觉得如何不舒服?身上是觉发凉还是发热?”
贺然对他笑道:“未觉有何不适,你不必费心了,我想睡一觉就应该好了。”
宗御医复又把了把脉,道:“军师脉象沉稳,老朽查不出丝毫症状,或许真如军师所言歇息一会就好了,老朽告退了。”
来至厅堂,宗御医紧皱双眉,对在这里等候的苏夕瑶等人低声道:“老朽医术欠佳,察不出军师因何发热,长公主还是尽快派人去宫里请其他御医来诊断一下吧。”
苏夕瑶心惊道:“老先生是不是觉得他这病很严重?”她知道这宗御医是众御医里的佼佼者,所以平疆才派他来谷中服侍贺然及她们这些人的,现在听他这么说苏夕瑶没法不心慌了。
宗御医沉吟道:“长公主不必太焦虑,我察军师脉象并无不妥,但又明明是在发热,这实在令老朽困惑,不知起于何因,这种症状老朽从未遇见过。”
小竹这时没法替贺然隐瞒了,低声把他在小荷墓边睡了一下午的事说了出来。
ps:明天再加更吧,刚看到九段又催更了
第六章 小荷之戏(下)()
宗御医听后愈发困惑了,皱眉道:“据老朽所察,军师体内并无寒邪侵染,按你所说军师在外面足足睡了一下午,这么冷的天是必染寒邪的,这就更奇了,老朽实在是”
“可是邪祟所致?”绿绳儿担心的问。
宗御医微微点的头,道:“从医道来讲老朽难得其解了,甜乡公主所言或许有些道理,不过这就非老朽所能了,可一边去请别的御医来再为诊断,一边请通驱邪之术的人试一试。”
“请宗伯伯先给开个方子吧,总不能就让他这么烧着呀。”小竹焦急的说。
宗御医为难道:“不知症结这方子老朽如何敢开呀,万一用错了药可不是说着玩的。”
苏夕瑶看了看暖玉夫人,暖玉夫人轻轻摇摇头转身进了内室。
苏夕瑶一边让宗御医先回去待命,一边吩咐人快去鸣钟城请御医,然后也进了内室。
云裳也想进去,可被绿绳儿拉住了,绿绳儿伏在她耳边道:“病人最怕人多吵闹,咱们等一会再进去吧。”
云裳醒悟的点点头,连同小竹三人愁颜相对谁也不愿说话,都关切的望着内室的门。
过了一会绿绳儿忽然跳了起来,小竹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