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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龙思侯韩宝,也是勋贵之后,其父便是前任大司马车骑将军韩增。韩宝年近三旬,比张放大了十来岁,与其父张临同辈,两人基本不是一个圈子的人,所以张放此前并不熟识此人。
言谈之下,倒是证实了许新所言,韩宝的确在下月娶许靡。确切的说,是继弦。韩宝的原配,去年病逝了,这才继娶许氏长女。韩宝自然少不了一番邀请,张放表示必定到场庆贺。
谈笑片刻,大殿隐隐传来一阵骚动,二人停止说话,细细一听,原来到了群臣献礼环节。
汉朝皇帝寿诞没有收重礼的习惯,先帝孝宣皇帝,少识人间疾苦,登基后崇尚节简,而元帝也深受影响,认为礼轻情义重。所以百官贺仪,只是形式,送什么都可以,而且不具名。
百官献礼,只走形式,封而不宣。只有皇子、公主、皇孙所献之礼,才会当场展示并念祷辞,便如民间做寿,子孙为长者拜寿一般。
这种天伦之乐原本也很正常,但凡事一沾上宫廷,再正常的事也变得不正常了。在这种展示中,皇子献礼变得十分重要。皇帝能从中感受到哪位皇子更称自己心意;皇子变着法子讨父皇欢心,以获取应有不应有的利益;而群臣则通常能从皇帝对礼物的满意与否,窥测到皇帝对皇子的态度,以调整站队。
一份寿礼,大有玄机。
元帝宠爱济阳王众所周知,而众人又是由何而知的呢?元帝许多夸奖济阳王的话,都是在后宫或对近臣所说,虽有流传,但难以求证,想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听到皇帝的表态,这次献礼祝寿就是一个极好机会。
百官争相献仪时,张放也趁机窜了一下位置,目光一扫,正与太子刘骜对上。刘骜向他点点头,伸出两根手指,打出一个“v”字手势——这是张放与他约定好的动作,打出这手势就表明一切照计划进行。刘骜当然不明其意,他以为是“两样东西都准备好了”的意思,还对张放定的这个手势表示赞赏。
张放颔首,目光转到刘骜下首的济阳王刘康身上,但见这长身玉立的皇子嘴角上扬,俊秀的面庞上充满自信的笑容。很显然,他认为自己的机会又来了。
“如果你还玩去年那一套的话,那就对不住了。”张放心下微叹。说实话,他本意不想渗和进这种夺嫡之战,但人在朝局,身不由已,必须站边。有时候,骑墙比站错边更不可取。
张放觉得,自己的出现,还不足以影响历史走向,下一任皇帝,多半还是刘骜,自己站在必胜一方。既然如此,他就要尽可能多表现,为刘骜出谋划策,从元帝那里多拿点印象分。这样在刘骜登基以后,他才有用武之地。
尽管历史上的富平少侯极尽皇帝恩宠,但说到底也不过一弄臣,连权臣都算不上。手上更无实权,被太后一句话就摁下去难以翻身。张放既然取而代之,当然不能接受这样的命运。他要向未来的皇帝展现他的能力,同时对未来的太后也是一种警告。
群臣献仪毕,接下来就是戏肉:皇子、公主献礼了。
皇子、公主献仪祝寿,这是表孝心。对于极重孝礼的大汉朝而言,自然分外重视,与郡臣献仪完全不同。
首先献仪的,自然是太子。
刘骜出列,躬身。
元帝目光带笑;珠帘之后的太后含笑,而皇后的笑容略带紧张,用力抓紧裙裾。
百官禁声,一齐望向太子。
济阳王刘康依然带着淡淡笑意。
左侧耳室里,静静安坐的傅昭仪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下一刻,所有人都听以太子刘骜的朗朗奏报:“儿臣寿仪,时辰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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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一碗长寿面】()
太子刘骜这话令整个清凉殿安静了足足十息。
随后,响起天子的询问声:“哦,时辰未到,那何时才到啊?”
所有人都听得出来,天子淡淡的语气中隐含的不满。
刘骜心里打了个突,他有点后悔,不该照搬张少子的主意,但势成骑虎,他只能硬着头皮道:“当在赐宴之时。”
刘骜这个回答,又一次出乎元帝及诸臣意料之外。哪有吃东西时上寿礼的?这太子在卖什么关子?
元帝刚才确实有点不爽,但现在却变为好奇了,当下颔首道:“既如此,太子且退,济阳王近前。”
太子这一古怪举动,令济阳王刘康也摸不着头脑,不过来不及多想,赶紧出列,从袖中取出一卷帛书,恭敬呈上:“儿臣新制一曲,为父皇祈寿,父皇千秋万岁,长乐未央。”
张放撇撇嘴,果然还是这一套。
不过很显然,元帝就吃这一套,他将帛书曲谱铺于案前,边看边有节奏地叩击案面,频频点头:“济阳王此曲颇有新意,更有心意,朕心甚慰。”
耳室内傅昭仪眉眼含笑。
珠帘后王皇后一脸阴霾。
刘康恭声道:“儿臣愿为父皇吹奏此曲。”
元帝欣然道:“取我紫玉萧来。”
随着一声婉转低沉的萧声响起,一众舞姬翩翩起舞,广袖轻舒,罗裙飞旋,飘飘如仙,美仑美奂。
上至元帝,中到百官,下到侍者,无不露出陶醉之色,仿佛整个大殿都陷入天簌的旋律中……
什么鬼!张放低低吐出一声。汉代音乐高古,曲风高雅,但对于来自音乐爆炸时代的张放来说,实在单调了些。而且这曲子也听不出多少欢快之意(祝寿啊),远不如后世一曲《金蛇狂舞》来得有感觉。
一曲终了,击节赞叹如潮。
元帝一高兴,张口就将紫玉萧赐与刘康。
刘康再一次投其所好,力拔头筹。叩谢之后,刘康退回坐席,眼角快速扫了一眼皇兄,惊讶发现,皇兄居然没象去年那样沮丧,神色依然沉着。难不成,他真有什么好东西能打动父皇?不,不可能!父皇最喜曲乐,除非皇兄能拿得出比这再好的曲子,还得现场吹奏……呵呵,可能么?
接下来是皇三子信都王刘兴献仪,这位最小的皇子还不满十三岁,乃冯昭仪所出。上面有两个兄长,怎么样都轮不到他,加上冯昭仪生性温婉,不喜争宠,所以这位小皇子是真正的献仪,没有什么私心。
刘兴所献的是一块宝玉,其上刻着一个寿字。宝玉上品,寿字无奇,但这个字,却是刘兴在玉匠的指导下,亲手所刻,这份孝心就难得了。
元帝显得很高兴,当即将宝玉悬于玉围之上。
信都王刘兴之后是两位公主:平都公主,亦是傅昭仪所出;平阳公主,母卫婕妤。所献之仪,一为书,一为画,乃两位公主合力所作。画虽简约,书虽稚嫩,孝心亦然。
元帝同样开心,让内侍收起,说要悬挂于后庭之内。
献仪之后,下一道程序就是天子赐宴百官,君臣同乐了。
所有目光,又齐刷刷投注到太子身上。
太子站起,出列,向皇帝、太后、皇后各施一礼,退出大殿。就在殿门外,召来献食丞,亲手端过一黑漆食盘,趋行至丹墀下,高高举起:“鸦有反哺义,羊有跪乳恩,儿臣身受再造,百世难报万一。以此食,敬奉父皇,祝父皇千秋万岁,长乐未央。”
食物?太子居然进献食物?!
下面诸臣大眼瞪小眼,一脸懵圈。
元帝也有点懵,不过还是颔首示意内侍端上来。
天子之食,必需进行严格审查、试箸。不过此食乃献食丞所进,表明已经过常规检测,天子可安心进食无虞。
当内侍将玉碗置于食案,揭开玉盖时,元帝原本漫不经意的表情一下怔住。
这是什么?细长如玉的粉条,盘成陀螺状,其上点缀着新鲜翠绿的蔬菜,还有一个煎焦香的荷包蛋,汤面浮着一层香油,浓香喷鼻。
元帝的胃口一直不太好,食少事烦。今日赐宴群臣,他自个多半是没什么食欲的,但嗅到这碗面食,居然食指大动,不由惊奇:“这、这是何物?”
太子刘骜一直提着心偷望父皇表情,此时终于宽心大放,压仰欢喜,尽量语气平和道:“禀父皇,此食名‘长寿面’,乃一种面食。面虽一碗,实为一根,绵延不断,一束而盈,寓意寿元久长,国祚绵延。”
“恭贺吾皇,太子仁孝,以食蕴兆,心诚可表。”匡衡见机立即起身,加以赞颂。
大司马车骑将军许嘉以下诸官员,也纷纷大赞。这种惠而不费的事,谁也不会错过。
不过,对于元帝本人而言,好兆头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这碗面,当真好吃——当然,在下箸之前,先让内侍宣称“天子赐宴”。
大家都吃上了,天子进食才不显得失仪。
元帝用玉箸挑起一根面条,果然,这碗就只有一根面,无论拉多长都不断。元帝惊喜之下,尝了一口,软滑爽口,香气盈颊。元帝频频点头,他牙不好,吃不动硬食,这碗长寿面软糯爽脆,正合他口味。
看到皇帝一脸享受状,张放与刘骜远远碰了一眼,心下都大大松了口气。
为了这碗面,张放与他的大厨们不知熬死多少脑细胞,最后弄出面筋,练出拉面手艺。虽然拉出的面丝远不及后世那种细如发丝感,而是如米粉粗细,但好歹有韧性、有嚼头,最重要的是不会夹断……
一番苦心没白费,这碗长寿面终于打动了元帝。
当然,张放费那么大的劲,可不是只打算弄出一碗面就算了,而是要以此带出一个拳头产品,成为张氏酒店业主打招牌食物。
元帝三哧两溜,竟生生将一碗长寿面吃个底朝天。一旁侍候的石显眼睛溜圆,惊喜交集,不由得开腔:“陛下,此面……”
“此面上佳。”元帝边漱口边眯眼,“彩头好,味道好,嗯,太子孝心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