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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所作所为充耳不闻,反而对石显百般谄媚;等石显下台了之后,两人才上来补上一脚,上书猛烈弹劾石显;总体看来,不但无能,而且无耻。二、渭水决堤时,张谭醉卧家中,洪水至而不知,后竟是被家人抬上阁楼以避。次日朝会,更是惧而不至,实不当为臣子。三、宰相匡衡,家人霸占官田四百顷,影响恶劣,其罪昭彰,不宜继续担任百官之。
御史大夫张谭上书谢罪,自行请辞。丞相匡衡同样请辞。
对于张谭,事实清楚,影响很坏,刘骜准辞了。御史大夫之职,由御史丞尹忠接替。至于匡衡,刘骜要求先调查清楚再说。结果不到半个月,匡衡再次主动请辞,而这次刘骜准了。
有些人看不明白,但有人看明白了——很明显,这是查出了问题,匡丞相先下手为强,主动请辞,如此,罪责减轻,朝廷的面子上也好看。
两朝元老,读书人的楷模匡丞相终于下去了。接任者是在长安大水事件中力谏天子,表现得坚定而抢眼的左将军王商。将军任丞相,这在隋唐以后的朝代几乎是不可想象,但在汉代,很正常,并无明显的文武界线。武将草军书,文臣击狂胡,同样玩得溜。
王商终于登上人生巅峰。
但同时,王商也与王凤结下解不开的仇怨。因为在王凤看来,王商是踩着自己爬上高位的。王商越正确,就反衬着自己越错误。这个人就像一面政治镜子,时时刻刻照出他的失误……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第一权臣,如何能忍?
对于长安大水时,王凤的表现,史官的记载是“凤大惭,自恨失言”。
从此,二王成为死对头。
而另一位表现抢眼的人物,五官中郎将张放,因为刚刚升职不久,不好立马又升,只能是赏赐金帛,并增加食邑五百户。
用刘骜某次单独召见张放的话说,是“这次的功绩暂且记下,今后但有机会,慢慢再升。将来我必让你成为名符其实的将军,不逊于汝先祖敬侯。”
富平敬侯,就是张安世。张安世最后的职位就是大司马卫将军。
……
建始四年,祸不单行,长安大水,兖州跟着凑一腿。先是在四月间下雪,然后植物们在秋季反常地开花结果。于是,黄河在东郡决口。
这是一次很严重的水灾。彼时天降滂沱大雨,连续十余日,洪峰骤起,恣肆暴戾,直摧馆陶、东郡、金堤一带。堤埂崩溃,致使东郡、平原、千乘、济南四郡三十二县被淹。最深处积水二丈余,受灾面积达一万多平方公里。摧毁官庐、民房近四万间,人畜伤亡惨重。至于具体受灾人数没有确切记载,只是在之后的救灾行动中,官方确定获得营救的灾民数字是:九万七千余人。
以当时的社会的应急反应能力,没有获救的人有多少,细思恐极。
然而事实上,如果之前能够处理得当,这样的一个灾难是完全可以避免的。清河郡都尉冯逡,在洪水前三年,就已经上书朝廷注意清河郡和东郡附近黄河水患的问题。
刘骜对此事还是颇为重视的,就在奏章上批示:请丞相府和御史督办。
丞相府于是派遣一个叫作许商的博士前去视察,许商经过一番考察,得出结论:问题是有的,但是还不是太严重,目前国家经费紧张,这个事情就往后拖拖吧。
自古以来政府渎职不办事的借口都差不多:有钱修大楼,没钱盖学校。
刚当上御史大夫的尹忠不知道是因为对救灾的事情不够重视,还是次遇到过这种大事,提出的救灾方案既不迅,又颇为空洞,缺乏可操做性。
这使得刘骜大为不满,下诏对其进行严厉的斥责。可怜刚接替副丞相之位的尹忠,既没资历,又缺乏抗压能力,日夜惶恐之下,竟在任上自杀了——是的,自杀了。
主管领导自杀了,可事情还得有人做啊。
于是,眼睛不好,但却最善于识人的杜钦,又向王凤推荐了一个人:王延世。
王凤一向相信这位智囊的“眼光”,在与王延世交谈一番之后,很快向天子推荐。
刘骜同样也很相信大将军的眼光,很快任命王延世为河堤使者,主持黄河拢口工作。
王延世亲赴东郡,冒着大雨洪流到现场勘察,找出症结,决定在馆陶、金堤垒石塞流。又制成长四丈、大九围的竹笼,中盛小石,由两船夹载沉下,再以泥石为障。经过军民昼夜奋战三十六天,河堤始成。最终在建始五年(前28年)三月初,堵住了决口。
刘骜得报,龙颜大悦,升王延世为光禄大夫,赐爵关内侯,赏黄金百斤。
四月,为纪念治黄成功,汉成帝改建始五年为河平元年。
还是这位王延世,在河平三年时,因黄河又在平原决口,刘骜派其与将作大匠许高、谏大夫马延年共同治理黄河决口。王延世经过精确的测量计算,仅用了半年时间,又修复河堤,恢复了正常的生产,使两岸百姓安居乐业。
便如后世那位大文豪所言“我们自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虽是等于为帝王将相作家谱的所有‘正史’,也往往掩不住他们的光耀,这就是中国的脊梁。”
王延世,当得起这样的赞誉。(。)
第三百四十二章 再闯西域()
长安大水退去之后,富平侯府并未遭受太大的损失,左右不过浸泡坏了一些家具,惊毙了一些家畜,损毁了一些花花草草,损失数十万钱。这对一般富人家而言,都是一笔可怕损失,但对富平侯府而言,毛毛雨而已。
五月,张放向天子上书,推荐义成侯甘延寿出使摘星城,并贺康居新王登位。
摘星城是大汉朝向西极辐射的一个试点,但因为太远,上至天子,下至百官,都不太热心。若非张放大力推动,并不间断移民,基本上就是一个让人遗忘的角落。
不过想想这摘星城划入汉境已经五年,朝廷对那里的情况还一无所知,确实不合适。去年大将军王凤就曾提议要向摘星城派使者甚至国相督查,因为张放未归,加上乌孙事件,刘骜没有批准。
张放回来了解情况之后,先发制人。与其让别人提出,不如自己提出;与其让一个完全不知立场、不熟悉的人入驻摘星城,不如让甘延寿出使。
这个时候,距离甘延寿出使乌孙回长安不过半年,如此劳顿,天子显然担心甘延寿不愿意。而大将军王凤也认为不应多次劳动义成侯。王凤是不乐意跟张放走得太近的甘延寿出使摘星城的,但细说起来,确实没有比甘延寿更合适的使者——这摘星城的前身,就是人家打下来的啊。
所以王凤只能就甘延寿多次出使,过于辛劳,应当将养,不宜再出使为由建议另派使者。
若是王凤极力反对,刘骜多半会听从这位元舅的意见,但正因王凤没有足够的理由反对,加上张放一力推荐,刘骜便召甘延寿入宫询问,得到的答复是“老臣愿往”。
得,这下王凤也无话可说了。
五月中,刘骜欣然下诏,以甘延寿为使者,循行摘星城,并贺康居新王即位。
搞掂了一个目标,还差一个,张放再接再厉,登门拜访陈汤。
陈汤自从上次以神棍式预言成功之后,被王凤赏识,辟为从事中郎,隶属大将军幕府。这个职务并不高,六百石而已,相当于顾问,而且是西域军政事务的顾问。
从堂堂关内侯、二千石校尉,掉到六百石从事中郎;从北军首脑,变成将军幕僚;从仕途巅峰,掉到人生低谷……换谁都不会甘心。
张放从西域归来后,也见过陈汤几次,不过都是陈汤过府拜谒,张放亲自登门,是头一次。以张放如今的声誉地位,算是纡尊降贵了。陈汤的惊喜,从他出迎的欢畅笑声可以感受到。与陈汤一同出迎的人,还有甘延寿——这两位果然是焦不离孟。
一番寒喧之后,引入雅室。
张放环顾左右,笑道:“这宅子不错,子公好享受。”
陈汤连连摆手,一脸惭色:“富平侯与君况为国奔走,披星戴月,汤却安坐府中,独享声色。思之当真愧煞。”
甘延寿亦笑道:“方才子公还在说,其非甘坐雅室之人,若然可以,更愿与某互换。”
张放、甘延寿、陈汤,说来可以算“老战友”了,都是一同患难、征战过的,同袍之谊,非一般官场关系可比,彼此说话都没有太多顾忌。
张放闻言点点头,从袖里摸出一封帖子,递给陈汤:“子公看看这份礼单如何?”
陈汤满面疑惑,接过打开一看,脸色微变。
一旁的甘延寿凑过头打望,面色却难得严峻起来。
这份礼单,礼物比较简单,无非金帛之类,数量也不多。帖子的抬头写着“陈中郎台鉴”,末尾署名则是“微吏邓古”。
张放神色自若:“这是我从御史中丞王尊那里弄来的,他准备三日后大朝会时,以此弹劾子公。”
陈汤点点头,向张放拱手,眼里有感激,却没说什么。
甘延寿却道:“王中丞可是出了名的严苛,他要弹劾什么人,连大将军的颜面都会拂逆。羿啸是怎弄到这份礼单的?”
张放笑笑:“山人自有手段,不过……”他神色转为肃穆,“王尊抓住这个把柄,一定会弹劾子公,这是谁也拦不住的。”
陈汤也无所谓了,把礼单往短案一甩:“无事,大不了不当这六百石小吏。”
张放淡淡道:“子公这官肯定丢定了。放有一推荐,不知子公愿往否?”
陈汤眼睛一亮:“君侯请说。”
张放目光迥迥:“以副使身份,出使康居,并以中郎将长史职衔,坐镇摘星城,如何?”
陈汤的眼睛亮得吓人,袖子都微微颤抖,一时说不出话。
甘延寿先是一惊,旋即大喜,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