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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盯住他,手伸进袖子里——袖子里有什么?刀子?趁自己一转身就捅过来么?
在此之前,张放一点都不担心王立在大庭广众之下,敢对自己做什么,所以才从容与王立来到栏杆边交谈。直到王立说出那句杀气腾腾的话,直到熊罴破笼,全场大乱。
张放瞬间明白了——这是个圈套!一个胆边生毛的惊天圈套!
连天子都敢惊动的圈套,不是惊天圈套是什么!
张放敢打包票,熊罴破笼绝不是意外,而是预谋。王立拦住自己,并邀请到栏杆前相谈,目的就是为了让斗兽场里某个训兽奴看到。当两人一现身,就如同无声的信号。
暗杀发动。
张放不知道训兽奴是如何操作的,但比起驱兽入笼,放兽出笼却容易得多。
于是,熊罴出笼,全场大乱。这样的混乱场面,正是暗杀的大好机会。
“红阳侯要学陈临么?”张放冷笑,双袖展开,意思是“有种来啊!”
张放这话是有缘由的,建始四年五月,朝堂曾发生一件重大血案:中谒者丞陈临杀司隶校尉辕丰于殿中。
煌煌宫殿,众目睽睽,堂堂大臣居然拔刀相向,喋血三尺,可想而知汉朝政治氛围如何了。因此,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要说王立拔刀暗杀他张放,绝不奇怪。
王立诡异一笑,手从袖子里拿出——空空如也,啥都没有。
不妙!张放刚刚升起这感觉,眼角便瞥见人影一闪,劲风袭体。
这一瞬间,张放常年坚持练习的柔技,再度发挥出强大功能。他身体的反应比脑子转动还快,先向后撤半步,再往前进半步。一退一进之间,身如弹簧摆动。
就在张放一退之时,那如疯牛般冲撞而来的人影擦着他的胸膛而过,扑了个空。这时张放才发现,对方不是拿刀捅人,而是横肩直撞……这是要把他生生撞下斗兽场的节奏啊!
电光石火之间,张放顾不得胸膛火辣辣疼,运气于右臂,借着身体弹回之力,奋力撞击对方肩背。这一撞,生生改变来人的方向,将其凶猛的冲撞力引向侧方。
侧方,就是王立。
王立这会正一步步向后退,眼里的狞笑越来越浓,嘴巴越咧越开,仿佛下一秒就会仰天大笑。
然而,下一秒,他的笑容凝固了,眼里的狰狞变成恐惧。
“不——”
厉叫声中,两个人影重重撞在一起,双双从护栏翻下斗兽场。
三层楼高,下面又有暴怒的熊罴,后果可想而知。
张放还来不及探头看一眼王立的下场,突然浑身一紧,被两条粗壮的手臂紧紧箍住,然后身体被扛起,甩出护栏。
还有第二波刺杀!
当张放的身体被甩出一道弧线,即将飞出护栏时,张放双脚竭力回缩,剪刀脚及时勾住护栏上突起的装饰石狮,愣是没被甩下去。
身后的刺客显然是个精于角牴、身高力大的家伙,他是连张放的两臂一起箍住,根本不容反击。刺客连甩几次,却发现目标的双**缠得死死的,一时甩不动。而且既使两臂被箍,目标也没放弃反击,不断用后脑撞击自己面门。连磕数下,顿时口鼻流血,牙齿松脱。
即使这样,刺客也没松手,依然死死箍住张放,并不断拽扯。而张放也使出吃奶的劲,脚可断,不可松。
从第一波刺客突袭,到张放借力打力,令刺客与王立双双自食其果。再到第二波刺客发难,偷袭不成,双方陷入僵持。整个过程,说来话长,其实不过短短数息。周围一片混乱,各种惊叫声几乎掀破屋顶,完全掩盖了观斗台一隅的惊险刺杀,一时半会竟无人留意。
张放不怕僵持,因为时间在他这一边。
张放预料不错,正当他脚踝被石狮咯得痛麻时,身后传来甲士的惊呼:“有刺客!”
刺客浑身一震,眼见暴露,再也顾不得,奋力将张放甩出护栏。由于张放两脚牢牢勾缠住石狮,尽管整个身体被扔出护栏,却只是悬挂半空,没有掉下斗兽场。
刺客扔出张放后,立即伸手扒他勾缠在石狮上的双足。但还没来得及发力,噗噗数声闷响,数支染血的戟刺从胸膛冒出。
刺客哇地连喷鲜血,将身前的石狮、护栏尽数染赤,壮躯慢慢软倒。
“快快,抱住富平侯的脚,把他拉上来。”
危机终于解除。张放长吁口气,两臂下垂,全身放松,整个人就这么倒悬着晃啊晃。
而这时,斗兽场恐怖的一幕也终于映入眼帘。
刺客脑袋着地,血肉模糊,看样子是死多活少。而王立运气好点,他是下半身着地,双腿摔折了,人也不断吐血,但还能爬——然而,一时的“好运”,却令他的下场更为悲惨。
熊罴!
熊这种动物是不吃死尸的,所以当场身亡的刺客丝毫不能引起它的兴趣,反倒是那个边爬边嘶声惨叫求救的人,更能引起它的捕食欲。
巨大的熊掌一摁,那爬行的人再动弹不得。
这一刻,张放倒仰,静静凝视。
这一刻,王立抬头,披头散发,血肉模糊。
两个死敌目光在半空碰撞,一个漠然,一个绝望。
“走好。”张放面无表情,挥了挥手。
“张放,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啊!”
熊嘴一合一扯,头颈分离,血喷数尺。
第四百一十一章 【自食其果】()
虎圈刺杀案,成为成帝朝继中谒者丞陈临刺杀司隶校尉辕丰之后的又一大案。而且还是富平侯、红阳侯双双受袭,其刺杀等级之高、影响之恶劣,更是远甚于辕丰案。
关于这件刺杀案,唯一的当事者,富平侯张放是这么说的:“刺客趁混乱突然从人群里冲出,将毫无防备的红阳侯扑出护栏。当臣正要呼救时,被第二个刺客箍住,动弹不得。而后更扔出护栏外,幸而及时勾护栏饰,并得甲士相救,方得脱大难,熊吻余生……”
当时现场一片混乱,人人争相逃命,自顾不暇,对于这护栏一隅发生的事,没有任何一位目击者,唯一的当事人张放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
假如当时的情况是,王立被扑下护栏之后,张放啥事没有,多少还会启人疑窦,毕竟二人的恩怨满朝皆知。然而张放也在随后遭袭,险些丧命,有甲士为证,可做不得半点假。如此一来,他的嫌疑自然被洗得干干净净。
一日刺两侯,大汉立国以来,闻所未闻,骇人听闻!
天子震怒!太后暴怒!朝野激怒!
于是一场由兰台(御史)、司隶、执金吾、京兆尹组成的联合调查组成立,限期破案。
在一片纷纷扰扰中,一个最应该激怒的人——大将军王凤,却沉默得可怕。
这几天大将军府有两多:一是垃圾多。很多都是破碎的瓷器与玉器,还有撕碎的书籍,传言是大将军砸坏的;二是医工多。这几日入将军府诊病的医工,比平日多好几倍。原因也简单,都是为触怒大将军而被鞭笞杖责的奴仆诊治来着。
外界都不无同情,大将军兄弟被刺,死得还那样惨,葬身兽腹,尸骨不全,脾气暴戾无可厚非。
这天下只有寥寥数人知道,王凤暴怒不仅在于兄弟的惨死,更是因为活生生吃了个哑巴亏——明明知道凶手是谁却无法报复,明明知道案件真相却须拼命掩盖。这憋屈,是个人都得疯。
没错,当时的情形只有张放一人目睹,但并不表示只有他一人知晓。至少王凤能猜出是怎么回事。因为,他就是刺杀案的幕后黑手。
两波刺杀,都是冲张放去的。至于为何其中一个刺客与本该在一旁看热闹的王立同归于尽,王凤也不完全清楚,但并不妨碍他猜测是张放捣鬼所致。直到这时,王凤才突然想起,貌似这个翩翩浊世佳公子还是大剑师的弟子哩。虽然从没见过他出手,但不难推测他有这个实力。
这两个刺客,都是寺人。早在三个月前,就由贾氏兄弟提供两个孔武有力的死士,净身后由王立安排入宫,为的就是这一次刺杀。由于宫人无法怀刃,所以只能安排王立当诱饵,引张放到护栏边,再由两个刺客一前一后突袭,把张放扔下去。然后两个死士也会随之跳栏自尽。
只要计划顺利,不但成功希望很大,而且事后难以查证。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王凤怎都料不到,会弄成这样难以收拾、难以接受的结果。朝堂之上,看着那个一脸委屈的“受害人”悲愤控诉,一口一个“幕后凶手全家死光光”。王凤都佩服自己竟然隐忍得住,没有冲上去挥笏痛殴之。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收拾首尾,所有知情者——除了他自己与张放,全都要干掉!
……
“现在,我们来分析一下,整个刺杀事件始末。首先,陛下将我召去打赌,这是于婕妤出的点子。如果没发生这件事,则不过是君臣趣事,但正因我的离开,才有后续一系列事情发生,所以,于婕妤是阴谋之始。当然,她多半不知情,只是被利用而已。其后,史丹诸女‘恰好’经过,将夫人引走。同样,史家诸女也不知情,她们应当是被其父史丹支来的。至于史丹是否知情并参与,目前还缺乏足够证据。最后可能的一种情况是,他知道王氏将不利于我,并愿意从中出力,但未必愿涉足其中。后面的事很清楚了,把我引到左殿,然后王立再将我引到护栏处,制造混乱,两个寺人刺客发动袭击。计划确实不错,唯一失算的是,他们错估了我的实力。”
富平侯府,经过数日情报收集,缜密分析,张放正将此次刺杀事件的各个环节一一串起,还原出事件本来面目。
羽希抚掌,一脸快意:“就是这一下错估,非但没能成事,反而把自己折了进去,当真是自食恶果。快哉!”
众家臣一阵轻笑,将室内凝重的气氛驱散不少。
韩重忍不住发问:“为何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