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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大疤蹲下身子后,冯老二利落的踩在他的肩头,等阎大疤站直身体之后,站在他肩头的冯老二,双手离库房透气孔的距离已经不足两尺了。
凭着兄弟两人自幼在福州城内偷鸡摸狗练出来的穿墙入户的功夫,冯老二站在阎大疤肩上猛的用力一跳,双手准确的扒在了透气孔的外沿上。
钻进透气孔内,先在透气孔边上的木框上系好一条绳索,冯老二轻松的顺着绳索滑进了甲字六号库房。
看着库房内整齐堆放的一排排陶瓮,迅速从腰间摸出匕首,将身前几个陶瓮封口处的牛皮割开,用手沾了一点陶瓮内粘稠的黑油,闻着那股子刺鼻的怪味,冯老二终于确信,在大哥的一力坚持下,自己兄弟几人真的有可能要捞到一个天大的功劳了。
强忍着即将立下大功的激动和对阎老大的敬佩,按着事先计划好的步骤,冯老二迅速将打开口的几个陶瓮轻轻放倒,任由瓮内的猛火油在库房内的地面上四处流淌,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用好几层防水油纸包好的竹制火折子。
躲在库房最不易透光的角落里,拧开贮火的竹筒,轻轻吹了一口气,一丝细小的火苗冒起之后,冯老二点燃了两支已经折短了一大半的线香,将线香在两个开了口的陶瓮上插好,然后迅速拉着绳索从进来时的透气孔重新钻了出去。
汇合了在外面担心吊胆的阎大疤,两人迅速朝着码头堤岸溜去。现在,只要安全回到堤岸下的海水中,这次行动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码头上不见元军巡逻守卫的身影,库房门口的守卫也依然在昏昏沉沉的打着瞌睡。大功告成之后,心情愉快脚步轻松的阎大疤和冯老二却突然遇到了当头一棒。
眼看离堤岸已经不足三十丈的时候,原本漆黑一片的海面上,却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响,一艘高悬着无数灯火的大船突然划破夜幕,出现在了甲字六号码头外的海面上。
从船上传出三声短促而又高亢的号角声之后,驻扎在码头上的数百守卫也闻声而动,一个个睡眼朦胧的元卒从营帐中探出了身影。
身处空旷的码头上,没有任何可以暂时遮蔽身形的东西,从发现海面来船的刹那,冯老二从大喜突然转到大惊之际,心理落差太大之下,被突然出现的状况弄的有些不知所措了。
好在紧急关头,阎大疤的脑子却无比的清醒。拉着冯老二不顾一切的开始朝着不远处的堤岸狂奔,如今对于他们兄弟几人来说,唯一的生路就是那广阔无垠到处漆黑一片的海面了。
从兄弟两人拨脚狂奔开始,不论是刚刚钻出营帐的码头守卫,还是海面大船上的元军都立刻发现了异状。
夜深人静之际,在自己守卫的码头上发现了潜入者,这显然不会有什么好事。码头上大队守卫嘴里发出阵阵高呼,朝着堤岸边快迅追来,而海面上大船的船头甲板处,也迅速站满了手持兵器和火把的元卒,船身也高速朝堤岸迫近。
现在对于阎大疤几人来说,码头上的守卫因为出来的晚了一点,他们离堤岸边的海面也更远一些,而且身上又没有准备水靠之类的东西,所以只要跳下海中,就可以凭着娴熟的水性迅速摆脱他们的追捕。
可是迎面而来的这艘大船,却是阎大疤几人躲不过去的最大凶险。
水性再好的人,在海水中游动的速度也不可能比海船更快。唯一对阎大疤他们有利的,也只有这漆黑的夜幕了。
带着老二从堤岸上纵身跃入海中后,脑袋刚浮出水面,老三和老五凑到了阎大疤面前,“老大,怎么办?堤岸上都是元军,咱们就顺着堤岸从水里头走吧。”
跳进海中之后,被海水一激,老二的脑子总算是恢复了清醒,听到老三的建议,当下就毫不犹豫的说道:“你能游的过船吗?分头跑,能逃出去一个算一个。我和老大朝海中央游,你和老五用最快的速度顺着堤岸逃。“
全年来习惯了听从冯老二的出谋划策,阎大疤也顾不得多想什么,当下就对着老三和老五点了点头,然后兄弟四人就分头游向了漆黑的海面。
用尽全力在水中好一阵猛游之后,借着喘气之机回头查看时,阎大疤却意外的发现,按理说离敌船更近,应该更危险一些的自己和老二身后,却并没有追兵,反而是顺着堤岸而逃的老三和老五正被元军的大船紧追不舍。
阎大疤这才发现,朝海中央游去之后,宽广无垠的海面和深沉的夜幕为自己和老二提供了最好的掩护。
而顺着堤岸一路潜逃的老三和老五却成了敌船最显眼的目标。刚想明白这个道理,哪怕是隔着数百丈的距离,阎大疤也清楚的听到了一声熟悉的惨呼。
“老三出事了!”猛的停下身子,阎大疤下意识的就想回去救人,可身边的老二却拉住他,惨然说道:“你现在回去能做什么?送死吗?”
劝住阎大疤后,冯老二接着说道:“大哥,这次老三和小五是逃不掉了,咱们两个多半也是凶多吉少。现在咱俩也分开逃,多少能分散一下敌船的注意。能逃出去的话,将来再为兄弟们报仇。”
小五熟悉的声音也伴着凄惨厉呼传来之后,在水中最后和阎大疤紧紧拥抱了一下,冯老二朝着斜刺里的方向游了出去。
在和阎大疤分别之前,稍稍犹豫了一下之后,向来精明的冯老二选择的方向却并不是更安全的外侧,而是离堤岸和敌船更近的那一侧。
而这也是他这一生中,所能做出的最后一次选择!
(本章完)
第189章 烟花绚烂()
多年来亲如手足的兄弟就在自己面前被元军围杀,而阎大疤却只能视如不见继续逃命。
功名富贵今天得不到,明天总还可以期盼,可是连性命都丢了,亲如手足的兄弟们就永远都不可能再相见了。
这一刻,心如刀绞的阎大疤第一次生出了后悔之心,为了功名和前程,执意拉着兄弟们来做这么危险的事,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现在,除了默默的悲伤流泪之外,阎大疤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拼尽全力在水中悄无声息的奋力前游。
从阎大疤和冯老二落水,到元军的大船迅速冲近堤岸边用弓箭射杀老三和老五,其实也才过了短短十数个呼吸的时间。
这个时候,身处在漆黑一片的辽阔海面上,单独一两个人的踪迹其实是非常渺小难寻的。
可是船上的元军将领显然是位极有经验的军中老手,海船迅速转舵朝着堤岸外侧的海面展开搜索时,除了数百名元卒不停的将身体探出船舷,利用手中的火把照耀周边的海面,船上的数十张强弓也开始朝着四周火把照耀不到的黑暗中抛射利箭。
很快,离堤岸和敌船更近的冯老二就不幸的中箭了。
虽然这个素来以精明著称的汉子,中箭之后强忍着没有发出一声惨叫,可是重创之下,实在控制不住手脚,还是弄出了两声扑通的水声。随后,冯老二就被船上如雨点般洒落的利箭射成了一只刺猬,缓缓沉入了海底。
听到老二最后的惨呼,阎大疤紧紧的咬着不断滴血的嘴唇,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笔直的朝着敌船的来路慢慢接近之后,眼看就快要接近船头火把照耀的范围,阎大疤深吸了一口气,潜入水下用最快的速度朝船身游去。上宽下窄的船身,对于身处船头的元卒来说,船底附近的水面正好形成了一片视线难及的死角。这也是阎大疤最后的生机所在了。
等胸中最后一丝气息堪堪用尽时,终于听到水面上传来船身划破水面的哗哗声之后,阎大疤悄悄探出水面,用手中锋利的匕首插入船身缝隙,将自己的身体牢牢挂在了船底的外侧。
甲字六号库内的线香终于燃尽,炽热的火星接触到易燃的猛火油之后,迅速冒出了一大团升腾而起的烈焰。刚刚打开库门准备检查库内物品的码头守卫,恰好看到了那一大团飞速漫延的火焰将库房西侧那些装满猛火油的陶瓮全部笼罩其中。
普通的守卫们对于猛火油的威力一无所知,只是下意识的开始高声呼喊同伴准备就近取水灭火。可是就在这些守卫们呼喊的当口,已经有一个陶瓮中的猛火油在引燃之后,因为过于猛烈的燃烧引发了爆炸。
无数陶瓮的碎片带着一团团燃烧着的火焰呼啸着向四面八方溅射而出,将更多仍然完好的陶瓮击碎、点燃。当大团火势冲天而起出现在甲字六号库的屋顶上时,海面上的元军海船也停下了搜索阎大疤的努力。
如此紧要的一批军资,在即将出征之际被宋人细作烧毁,哪怕明知以猛火油的特性,已经不可能救回什么了。船头那位身躯魁梧的元军将领,在又惊又怒中,还是本能的下达了靠近码头的军令。
借着海船靠近码头的时机,阎大疤悄悄朝着堤岸边元军火把照耀不到的黑暗中游去。凭着这数月来用心熟记的码头水道地形,悄悄遁入了沉沉的夜色中。
甲字六号码头上,库房内越来越猛烈的火势让许多还没有开口的陶瓮越来越热,积聚在狭小空间内无法快速消散的热量终于引起了一连串剧烈的爆炸。一个个被抛上天空的陶瓮如同一支支硕大的烟花,在天空中洒落漫天的火雨,将整个码头内外映成了一片白昼。偶有些飞溅到海面上的猛火油,哪怕漂在海水上却仍不肯熄灭,将堤岸外侧的一大片海面,也烧成了一片火海。
甲六码头原本的守卫们,除了几个倒霉鬼被四处飞溅燃烧的猛火油烧死,其余大多已经机灵的跳进了码头旁边的海水中。带着一艘海船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元军将领,也只能无奈的再次率领部下退回船上,远离这一片火海。
甲六库内的东西已经注定完蛋了,幸好相邻的每座码头之间都有水道相隔,否则只怕泉州港内其它码头库房都要跟着遭殃。
码头上的火势渐渐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