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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尔哈朗抽剑出来,抵在奏的左**处:“你不是说自己不老不死吗?如果我一剑戳下去,不知道你会否安静一点?”
“嘿嘿嘿嘿嘿嘿”
“笑甚么?”
“没,我忽然有点同情死侍的敌人,肯定被嘴炮到烦死唔啊!”
济尔哈朗听不懂奏的白烂笑话,索性一剑刺入左**,却留有力度,未深入心脏。剑刃在胸脯中挑动,敏感的神经线直接受到刺激,奏好几次痛得头脑空白,不能言语。
这时的人并未有详细的外科知识,不过怎样在高效率下将一个人折磨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倒是非常精通。毕竟对方是布木布泰亲口押下的犯人,而且是惟一的线索来源,要是真的杀死了,自己都不好交代。
即使他用尽不同酷刑,奏仍然拒绝坦白“多尔衮有谋反之心”,坚持带福临出宫是玩耍。面对无限鬼打墙,忙碌数时辰依然原地踏步。济尔哈朗再如何生气,都不得不接受现实。
当一个人根本不会死时,“死亡”就不可能威胁他。
不会死亡,任何伤口都会自动恢复。面对任何酷刑都不当一回事,有这份底气,真的能笑傲以对,不受任何人威胁逼害。除非能找到她的死穴,否则再进行下去,只是无止境的回圈。
济尔哈朗终究是老人家,精神不太好,不得不中止审问。却继续让奏待在老虎凳上一整晚,不准饮食,瞧她还能不能如此神气。
晚上牢房更是森寒,不知何处卷来冽风,夜不能安枕。奏的双脚持续不断重覆受伤与愈合的过程,心想济尔哈朗无意之间成全对魔女最残酷的刑罚。幸好人都走光了,不然连缓气的时间都没有。
囚室内满地鲜血,传出阵阵浓烈的异味,奏的嘴角反而露出了一丝矜持的笑意。
“计划通吧?”她自我嘲道:“还差少少,只要再多一点,清国就会引发内乱啊。”
济尔哈朗并没有错,多尔衮真的有称王之心。他之所以与豪格斗,就是想自己当皇帝。但是济尔哈朗算漏两件事:一是多尔衮对布木布泰的感情,二是他本身对清国的忠诚。
男人的斗争,不外乎权力、金钱及女人。多尔衮对布木布泰是青梅竹马,即使嫁给兄长,仍无损其情意。即使事隔多年,清淡下来,看似无足轻重,却又是那样的妙不可言。
多尔衮心底的感情,既无喧嚣之形,亦无激扬之态,偏偏随时日的沉淀而酝酿,益发浓郁饱满。
济尔哈朗认为布木布泰以摄政王之位羁縻其志,实际是多尔衮不忍婉拒昔日暗恋的意中心的请求,更不愿向她的亲儿子下手,才主动退出斗争。
没错,普天之下所有人都误会了。男子汉大丈夫,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理凭说一不二。打从多尔衮答应布木布泰的恳求笼络后,就再无谋反之心,一心一意为大清而拚命。
即使自己不是皇帝,但国家终究是他们爱新觉罗氏,而福临背后是布木布泰。如果他推翻了,对谁也没有好处。
故此他主动举发代善之子固山贝子硕托、孙多罗郡王阿达礼阴谋立己之事,并不是单纯化解王公大臣对他的猜忌,而是主动向布木布泰明志。
当多尔衮甘心为旧日的情谊而腿去爪牙,不再有睥睨天下的傲然,放弃登基称帝的野望时;布木布泰亦经历岁月的洗涤,无有旧时娇笑嫣然的羞赧,只有淬炼出为政者治国的手腕与意志。
不再相信人类的感情,只有以强权严刑树威,以巩固自己的安全。
多尔衮怕朝中有人欺负布木布泰母子,决意强势控制一切。只要自己在外朝中听从布木布泰吩咐,则朝野自当清明无事。偏偏他这番行动,反而得不到布木布泰的理解,甚至令旁人以为他有意谋朝篡位。
这次事件再次激化双方的矛盾,只要有人走错半步,就会引发一场腥风血雨。
整场危机早就埋下种子,原本历史中因为多尔衮成功入关,长年在外征讨,平定中原,而令这场政治危机转移至外部威胁去;这次未能南下进入关内,同处盛京之中,免不了猜疑之心。
第134章 崇祯十七年六月#022 夜寂幽会()
多尔衮以为借完颜蒲里古野之手,可以去除奏,使山海关的防御削弱。就理论上而言并无错误,毕竟从任何方面看,她都是山海关最强头目。
不过奏打从一开始就抑制自己的权能,尽量让人类本身的政治、经济及军事系统走上轨道。即使她不在,但只要朱室的根基打牢,并不会受太大的影响。反之将奏引入清国,无异让她有机会兴风作浪,反倒危及自己,只能说多尔衮害人终害己。
奏只不过在适当的时候,加一些水份,使树根更加茂实。至于树枝会产生甚么果实,她却无法左右。
夜静无人时,想起小皇帝福临,不免担心他。布木布泰忙于公事,草草令其禁足于房,连饭都不能吃,未免过于可怜。
当然奏不会否认自己都要负责,于是控制全知之书,徐徐穿过牢房的小窗户,在夜色的掩护下,往福临的房间掠去。
如今正是戌时,福临被禁在房内,外面有人把守,肚子空虚打雷,根本无法成眠。像这样子的惩罚已经不是头一次了,之前好几次只要不听母亲的话,惹她生气,都会受此刑罚。
“额涅没时间,去去去,叫宫女陪你去花园玩。”
母亲从来没有问过他想要甚么,喜欢甚么。他只不过是希望母亲会放下手上那支笔,陪自己在宫中走一圈,不要被宫女侍卫监视,愉快自在地撒娇。
对日常感到无聊,对生活感到腻味。人前人后称他“万岁”,依然是无所事事过日子。
上朝之类,敷衍应付一下,反正凡事都有母后和摄政王做主,根本轮不到他出半句说话。
福临的希望很卑微,就只是母亲愿意多关心他一点。
以前母子分隔而居,只能在梦中想妈;现在天天见到妈,却像没有妈养的孩子。她除去罚之外,还懂甚么呢?没有!甚么都没有!甚么都不懂!
在床上困苦之际,心中思量天神阿布卡恩都里,渴求一丝小小的奇迹时,突然窗子外面传来轻叩声。
叩叩叩叩叩叩
是哪位不速之客,晚上冒昧来访?
“谁在外面?”
福临很快就发现声音来源处,一双眼盯着窗户看,只恨门窗深锁,无法解开,只得小声询问。
天上斗大的亏凸月,映照出叩窗的不是人,而是一本薄薄的书。换成普通人,肯定以为是见鬼;福临倒是记得,这本“会飞的书”乃是奏的所有物,顿时浮现起安心感。
“看样子要想办法让它进来。”
福临本身就有小聪明,而且两位魔女陪他逃出宫外开心的玩了半天,放任自由,不似奶妈宫女左一句不准右一句禁止,已经真诚视对方为好朋友。
他即时大叫要方便,宫女闻声推门,纷纷忙于应付,左右一起引至便处。书本似有生命,趁众人不为意下,窜入房内贴在横梁上,等待福临回来,下人退出锁门后,才飘近至面前。
书本自动翻开,书页更自带背光功能,书页上左起,由上而下竖着显示满文。
“想吃甚么?”
福临眼睛睁得大大,不住点头。
“有甚么好吃的?”
此时书页又再显示第二句:“抱歉,现在只能变这么多。”
福临一时莫名其妙,很快就明白意何所指。
一张书页剥下,变成三块香喷喷的饽饽。福临目睹如此奇异之事,但见饽饽热腾冒烟,而五脏庙尚在抗议,本能就是一吞,大口啖之。
“唉,只余下十四页纸。”
奏人在牢房,依然可以隔远控制书本。才刚恢复两页,转头又用掉一页,多少心有不甘。只是知道福临又遭捱饥之苦,便无法视若无睹。
福临吃得太急,她还得将书页卷入茶壶,变成一壶热浓茶,让他好好解渴。
“啊啊啊啊!两张书页全没有了!”
彷佛陷入破产的商人,奏发出最绝望的悲叹。
“不对!连同日间的骰子,我一共用了三张纸!亏本啊!”
吃饱喝足,福临终于有精神。书页只会显示文字,故此传达不到奏的绝呼惨叫。
“格格,你在哪儿?”
“牢房。”
“额涅有没有打你?”
“没有,不过他叫济尔哈朗将我打到死去活来。”
福临好一会才醒起济尔哈朗是指郑亲王。
“郑王是非常慈祥的老伯伯,明天我叫他不准打格格!”
“别做多余的事。”
魔女与小皇帝透过书本对话,要是被别人看见,恐怕又会惹来注目。幸好福临机警,将自己埋在被子下,压低声线说话。
奏领会福临的好意,不过她心知前途多变。没有预知能力,既有历史知识又派不上用场,连她都不知道这场风暴会惹来多大的麻烦。
“我们魔女不会死的,不需担心。”
“真的?”
今天日间玩耍时,隐约亲耳听过,奏及完颜蒲里古野提及“魔女”之词。
“‘魔女’到底是甚么?”
奏心想“你饶了我吧”,不想再解释多一遍,又不欲拂逆孩子的好奇心,只好拉扯道:“你知道人是如何来的吗?”
“是天神阿布卡恩都里制造的。”
阿布卡恩都里住在九层天上,他为了创造人类,就用身上搓落的泥做人。
奏当然知道这个传说,不如说世界各地所有先民都有类似的传说,女真人亦不例外。非常一致性的是,人类都是源自泥土。
“你有没有听过,造人的是女神阿布卡赫赫?”
福临摇头。
当女权社会过渡成男权社会时,原有的女神传说亦偷偷改换成男神。
“我们魔女是由女神制造出来的。”
“我都未曾听过。”
“因为你之前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