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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人屡次增删抄改,不仅面目全非,还因为抄写时的大意而形成错白字,结果不知何解,认为无取义理,实为荒谬。奏直接据原初版本,又取得王应麟本人的意思,自然不会有“蓝色窗帘”之类曲解作者原意的荒谬解释。
福临天资聪颖,早就有无穷的求知欲,渴望念书,增长见闻。奏适才适教,说明晓畅,故此学得很快,区区数百字的原初三字经已经滚瓜烂熟。
由今晚起,开始讲授千字文的内容。
“汉字是非常发达的文字,最初一字一形一音,每一只字创造出来,必定有其特定的意思,是为‘本义’。后来长久使用下,活化衍生出更多意思及读音,是为‘引伸义’。”
奏随口的开场白,不慎将未来世界中大学内的文字课课程内容念出来。岂料福临居然听得懂,奏心想如不是他英年早逝,成就必然更高,哪有位置让康熙这小子站立?
千字文成书于南北朝时期,由周兴嗣奉梁武帝萧衍之命,从王羲之书法作品中选取千个不重复汉字编纂成文。
这样的指示,换成廿一世纪的汉人,恐怕都是一件不简单的事。偏偏周兴嗣可以在一夜冥想后就写成一篇四言韵书,全文对仗工整,条理清晰,直是内容简练,内涵深远,却又朗朗上口,文采斐然。
未来世界的人总是自我膨胀,以为自己比古人伟大厉害,殊不知只不过是依仗知识普及,资讯流通发达,认识的事物多一点,但其他技能不进反退,甚至有不少地方连古人都不如。
一首千字文,每一只字都有意思,连成四字又成一句,句句串连又成韵文,兼无一字重覆,实乃不可多得的成就。
与三字经不同,千字文比较艰涩,奏又跳过百家姓不教,福临明显感到吃力。奏讲至“闰余成岁,律吕调阳”处暂且打住,让他自己慢慢消化。
虽然一直只是通过书本交流,但说上的话比额涅更多,连福临都反思,到底谁才是自己的亲人。
“奏,你还是在监牢中吗?”
“不,已经搬去你原本的寝宫,方便就近为假皇帝补妆。”
布木布泰找来一位汉人小孩伪装成自己坐在龙椅上,更加令福临肯定,自己真是他妈的不值一文,谁坐在皇帝椅上都没有分别。
“真是辛苦格格了。”
“没关系,总之你在外面玩多久都可以。”
“对了奏,我可以问你一点事吗?”福临屈在心头多时的疑问,忍不住倾吐而出:“为何要这样帮我?”
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亦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在深宫长大的福临,更加明白这个道理。
“这个问题,请容许我当脸告诉你。”
奏巧妙地带走话题,福临得不到答案,不免心头紊乱。
完颜蒲里古野早就扎好营地,入内睡觉。福临见时间差不多,仰望满天繁星,感自己之渺少,渴求早日长大成人,不用被大人掌控自己的人生。
话说完颜蒲里古野从来不曾举头看满天星斗,像是昨天有流星划过,她却一副无甚兴趣的样子,冷淡地回应福临的兴奋。
“奏,我可以问另一个问题吗?”
“但说无妨。
“蒲里古野是不是讨厌星星?”福临抓抓头,顿一顿后续道:“我特别观察很久,她从来不会仰头观星。甚至枕边说数星星,她都好像不太高兴。”
“没有那样的事,蒲里古野比谁都要喜欢星星。可是因为太喜欢,当知道‘真相’时,才无法接受。”
福临难以理解,奏在书页上道:“当你明白这句话时,就代表你不再是小孩,而是成人了。”
第158章 崇祯十七年七月#001 初临盛京()
“可恶的臭小子,单片子不错,报上万儿来”
“木照!”
朱慈照疾声回答,提剑平指递出,将眼前长髯男子一剑贯唤解决掉。
“公子,没受伤吗?”
冯永硕从身后的树林穿出来,他身上的衣服都被血溅染成红,连脸上都是干涸且显眼的血渍。
“没事,有劳冯大侠操心。”
“原以为过此捷径往盛京比较快,没想到会有强盗驻扎,看来那间茶寮,绝对大有来历。”
朱慈照与冯永硕离开山海关后,一路驰马往盛京方向出发。由于二人都不曾在辽宁地区走过,人生路不熟,时东时北,中间折腾不少冤枉路。
昨天在道上一间小茶寮,见此就停下了马,入内坐坐歇脚。冯永硕问往盛京如何走,老板娘说走外面的旧官道两天可达,亦可经东北偏北一条捷径,一天可达。
结果二人走不过半天就遇上拦路的山贼,包围二人索要银两。
朱慈照跟随冯永硕数天,也学会行走江湖的黑语,尝试与对方交涉。虽然他身上有钱,但不代是愿意无条件任意转赠他人。山贼认为他们出手太低,坚持要将所有钱银交出来。讨索过程中双方一言不合发生纠纷,抄起兵器打起来。
冯永硕自不用说,他的杀人拳永远是最强外挂。只要山贼没有飞行武器下,根本是上多少死多少。
朱慈照未尝偷懒,即使出门远行,亦不忘修练。无明剑法十八招越加熟稔,使起来功架十足,这批小山贼根本不是对手。
他们瞧不起这位十一二岁的小子,原以为是手到擒来,最终栽一个大跟头。
小小年纪的他,整个人轻盈快捷得像一只飞燕。众贼眼前一花,只见得剑光四射。光影团团。侥幸举剑挡下时,对方一脚踹中贼匪下身,登时惊叫一声,腹部被斩,衣衫破裂,血液四溢。
匪徒人多势众,尝试反击,偏偏步法矫健,剑绕身转,寒光闪闪,将所有人拒之三步以外,兼尽收于五步之内。其剑气之盛,连血花都隔绝在外。以至杀尽诸人,舞罢收剑,像江海收波,身上仍旧光鲜洁亮,彷佛没事儿似的。
冯永硕没有那么好的福气,一拳穿心,一脚破肺,每招必杀,凝聚尽纳所有敌人溅出的血。
“无论如何,没事就好了。”
虽然觉得茶寮可疑,却没有实际证据,加上他们赶时间,便没有理会。
冯永硕匆匆更换另一套衣服,抹干净脸上的血,随便丢弃血衣,二人便继续往前进发。果然在太阳下山前,策马驱至盛京城门前。
身为清国首都,虽然格局比不上北京,却自有其井严与宏伟。朱慈照亲眼目睹,见其制度建物,并不输于明国,更是暗暗心惊。
这就是他们的敌人!
多么令人可怕的对手!
“公子,请冷静。”
“啊,我明白的。”
朱慈照一瞬间露出非常难看的表情,冯永硕急急唤醒他,才勉强收敛回去。
“我还是太不成熟了,必定要被姨娘笑话。”
二人伪装成父子入城,眼见四处尽是异国异色的建筑物,与阔落井然的街道,心情更是复杂无比。
难怪奏常常说,要真切瞭解敌人。之前人人都说外族是蛮夷,文化落后,乃无礼之地。不过自己亲身经历,感觉到明国那些人说的都是屁话。
见天色向晚,二人先找一间客栈下脚,租一间小房子过夜。幸好这间江月客栈的满人老板会汉语,很快就办好入住手续。
二人正要跟随伙计上二楼客房时,突然几名骑兵疾驰至店门煞停,跳下来质问老板一些事,又四下巡视客栈一遍,连朱慈照及冯永硕都狠狠盯上打量好几回,良久才抽身离开。
“那些人穿着整齐而划一,是甚么人呢?”
“好像是郑王的私兵,唉,隔几天就上门,一个劲问有没有见过可疑人等。”老板抹抹额上汗珠:“从上月中旬就不停在城中走来走去,说要搜捕可疑人物。问他们人物的详细,至少也得知道相貌身高,却甚么都不说。”
引路的伙计亦在二人面前抱怨,郑王的亲兵自上月底渐渐减少出没,但三不五时现身,大家都在害怕,搞不懂他们想找甚么人。
如果真的有可疑人物而未曾逮捕,混在民居之中,岂非十分危险?
伙计真是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更说最近好几处汉人经营的赌场被可疑人物上门破坏,又有几批恶霸打起来,治安变得很差之类,提醒他们多加小心。
虽然朱慈照佩剑戴盾,但伙计只视为小孩子炫耀,不信他们有多少本事,所以细心温馨提示一番。二人入房安顿好后,冯永硕即时锁竹房门,朱慈照照冯永硕所教,彻底检查整间客房,确保没有可疑。
“公子,接下来可有头绪?”
在外为父子,房内则为主仆。冯永硕怕隔墙有耳,故称为“公子”。
“冯大人,你应该都留意到,这处气氛好古怪。”
城市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人,冯永硕是老江湖,岂有感觉不到之理?
“公子所言极是,除去所谓郑王的人外,还有好几股势力的人马暗中盯着。
习武之人,行走江湖,最忌讳他人目光。他们才一进城,就感受到好几道不友善的目光射来。他们装成不知不觉,继续自在地走,那种无形的压迫感才慢慢消失。
空气中飘着令人不安的味道,朱慈照约略感觉到,冯永硕更不用说。
“这处盛京一点儿也不简单,万事小心为上。”
“我明白的。”朱慈照烦恼道:“河水不犯井水,我们不主动招惹他们,他们应该不会妨碍我们吧?”
“很难说,但我们没必要渗和进去。”
“刚才那位伙计说自上月中旬后,郑王的亲兵就频繁行动。算算时间,与姨娘被掳走的时间相当吻合,会不会有关系?”
冯永硕傻眼:“只不过是时间差不多,这不能说明甚么啊?公子,你再紧张,也不能如此无中生有,妄自猜测。”
朱慈照一直认为是清国掳走奏,以便出兵南侵山海关。偏生过去快将半个月,这边都没有任何动静。冯永硕于是提出,这事儿与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