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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媛媛一怔忙回道:“奴婢愚钝,不曾会。”
江氏落下一子道:“不会没关系,便来教教你好了。”此话一出,就连身后打扇的辛巧也愣了一下。
“谢夫人愿意教导奴婢,只是奴婢向来脑子愚钝,听人说着下棋要如夫人这般有天赋的聪慧人才会,奴婢一个丫鬟恐怕是有负夫人好意,学不来这精奥之技”顾媛媛诚惶诚恐道。
江氏瞅了顾媛媛一眼道:“倒也不是什么难学的,左右不过两色棋子,一黑一白而已。白子为阳,黑子为阴。二人对弈时,轮流落子,一黑一白。此阴阳之大战也。阳长则阴消,阴盛则阳衰。每位弈者,每一步棋,其实都在追求一种阴阳的平衡之道。你说是也不是?”
顾媛媛再福了一礼道:“奴婢虽然不明白,可夫人说的自是有道理的。”
江氏又落下一子道:“你可知下棋中最忌讳的是什么?”
顾媛媛老实道:“奴婢不知。”
“进与攻,退与守也好,弃与取,地与势也罢,这博弈万不可恋子,因小失大。若想要学棋,首先要懂得弃子。有些棋子当弃则弃,不可留着成为后患。”江氏淡淡道。
棋子落在棋盘的声音,啪的一下像是砸在顾媛媛心头上。
顾媛媛还未来得及言语,便听到江氏话锋一转道:“听说青鸾那丫头嫁人了?”
与其说嫁人了,不如说是送人了。
顾媛媛回道:“是。”
江氏面上并无波动道:“怎么,许给谁了?”
“外院南门门房的侄儿王麻子,也是在谢府做工的家生子。”顾媛媛道。
江氏了然的点点头对墨玉道:“再怎么说也是从我这里出去的丫头,待会置办一份嫁妆给她送去。”
墨玉应下。
江氏这才问向顾媛媛:“为何意儿忽然将青鸾许了人,你可知道?”看似询问你可知道,语气中则满是笃定,只待顾媛媛来回答。
顾媛媛心头一紧,思索着该如何回应。
只听得棋子啪的一声种种落在棋盘上,江氏冷冷道:“为何不语?”
碎玉珠帘晃动,从外面进来一个人。
一身石青对襟锦直衣,外罩着一件广袖深紫云纹葛纱袍,墨发半束垂与腰间。一双狭长上挑的眸子带着几抹散漫,边撩帘而进边问道:“母亲可在?”
来人正是谢意。
☆、第三十七章
江氏见儿子过来面上先是自然的一喜,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厌恶的扫了一眼顾媛媛。
饶是顾媛媛此时没有抬头,也被江氏这冷冷一盯激的浑身一抖,心道恐怕江氏以为谢意为自己而来,对自己更加忌惮几分了。顾媛媛心叹方才那一番作秀怕是白浪费了功夫。
“意儿请母亲安。”谢意恭敬道。
江氏神色淡淡:“意儿怎么来了?”
谢意起身道:“今个儿出门买了件东西,想着送给母亲。”
身后的小厮桐子忙上前几步,而手中捧着的自是谢意为江氏买的物什,原来是一盆墨兰。墨兰在江南一带本就极为少见,而这盆墨兰叶姿优雅俊秀,花色呈暗紫,与那普通的花卉一比则是带了一种不一样的冷艳雍容,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就连阅花无数的江氏都不禁眼前一亮。
谢意接过小厮桐子手中花盆,拿近给江氏看,口中道:“墨兰在江南当真是难寻,这盆还是儿子特意让老吴从广东那边寻到的,一得了这花便立即带来给母亲。”
江氏生怕儿子一个不小心打碎了这千金难寻的墨兰,忙接过来左右细看,越看越发欢喜。待听到儿子是这般为她费心寻来的不禁更是喜上心头,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若真是这般,倒难为你还惦记着我了。”
谢意沉声道:“母亲说的哪里话,为母亲寻喜爱之物,便是费再大功夫也值当。”
江氏把手中的墨兰摆放妥当,这才拉过儿子道:“这几天外面倒是热得很,别总是大晌午的往外头跑,当心中了暑气。”
谢意摇头道:“不妨事,只是母亲向来体寒,即便是天热了些,也莫要饮食凉性饭食。”
顾媛媛不着痕迹的往屋角挪了挪,尽量保证不发出一丁点声音打扰到这母慈子孝的画面。心中默默祈祷两人最好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才好。
只是这种愿望显然没有那么容易实现,在得花的欣喜之后,江氏又想起了顾媛媛,微敛去笑意道:“意儿仅仅只是为了送花而来么?”
谢意眼中闪着名为真诚的光芒,点头道:“自然是为了给母亲送花而来。”出口干脆利落,不见丝毫犹豫。
就连江氏都微微一怔,有些许疑惑,偏过头去看了一眼垂首而立的顾媛媛。
谢意也跟着江氏的目光往下望去,一脸诧异道:“阿鸢?你怎么会在母亲这里。”这神情作态似乎跟真的没有看见顾媛媛一样。
江氏看了眼顾媛媛道:“今个儿闲着无聊,听说你这丫鬟颇有灵气,便叫来陪我下下棋。”
谢意面带疑惑道:“母亲从哪里听说的这等不靠边的话,我这丫头让她去厨房打打下手还可以,下棋?她怎么可能会。”
江氏微微笑道:“不会可以学,左右我闲着无事,你这丫头聪慧便让她跟着我来学下棋。”
谢意摇头道:“母亲若是想寻人下棋,意儿陪您就是。何苦费心教导一个愚钝的丫头。”
“我看这丫头就挺好的,只是听我提点一两句,便已是领悟下棋的道理来。用不了两三时日便能尽数学会,陪我下棋了。”江氏说着淡淡瞟了顾媛媛一眼。
顾媛媛心道,当真是坑人不眨眼,自己何时领悟什么劳子下棋的真谛了,不过是听你恐吓了几句。心里头虽是这样想,可面上却不得不应道:“奴婢哪里当得夫人如此称赞,是夫人棋艺精湛,肯下功夫提点奴婢罢了。”
江氏这才回头对谢意道:“你看这丫头,尽是嘴甜。我近来没什么精神,可就盼着身边有个这般会说话的人在,陪我解解闷。”
顾媛媛一脸受宠若惊的神态,忙屈身道:“谢夫人夸奖,奴婢哪里当得夫人如此垂爱。”
谢意挥手示意道:“行了,你先下去吧。我与母亲还有话要讲。”
顾媛媛松了口气,起身正要走,却听到身后江氏道:“下去作何?便留在这吧。”
谢意还未言语,江氏又道:“意儿,我对你这丫头可是欢喜的紧。”
“是么?不知这丫头有哪里好,竟是入了母亲的眼。”谢意不动声色道。
江氏眸色凌厉道:“不知哪里好?若真不知哪里好,意儿怎么会将朱雀与青鸾两个丫头都赶走了。”
谢意摇头道:“母亲这是说的哪里话,朱雀与青鸾两人自是犯了错处才被送走的。”
江氏也不多言,只道:“这两人的事,我也不再追究。只不过,阿鸢这丫头我觉得甚合心意,便留在梧桐苑陪我做个伴罢。”
谢意从另一个棋盅里拈出一枚玉石棋子,扫了眼棋盘中的棋局,执棋落子。
江氏不愿再等谢意考虑反问道:“怎么?意儿不舍得?”
谢意并未抬头,仍旧专心的看着棋盘,不知是在思考江氏的提议还是在思考如何落子。
顾媛媛开口道:“承夫人厚爱,奴婢愿意留在夫人身边伺候左右。”
顾媛媛方才只觉得这等剑拔弩张的氛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谢意若是执意相护自己结果只会落得江氏忌惮更深,可若是自己落到江氏手里恐怕也是难逃一劫。如此一想,顾媛媛反倒平静下来,横竖都是一刀,江氏对自己暂时不过是持怀疑态度,与其被谢意维护让江氏直接给自己定罪,不如自己主动表示愿意“留苑观察”好了。
“这丫头跟着我已有六个年头,若是忽然离了身边,恐难习惯。”谢意边落子边道。
顾媛媛一怔,暗道这个谢意何必还要拦自己一把,只怕越是这样说越是让江氏不喜。
江氏道:“一个丫鬟而已,到时候再往意儿身边调遣两个就是。”
“母亲即以明白,何必横刀夺爱。”谢意落下最后一子,整个棋盘江氏所执的白子里的大半山河已是再无活子。
江氏指尖一颤,猛地抬起头,正对上谢意的眼睛。
谢意的眼神不在是散漫不堪,而是充满了不容置否之色。
半晌,江氏闭上眸子缓缓道:“下去吧,我累了。”
谢意拱手一礼道:“母亲好生休息,意儿告退。”
言罢转身而退,顾媛媛一时没反应过来,被谢意淡淡的瞥了一眼,这才忙跟上他的脚步一同出了屋。难道江氏就这样放她走了?
墨兰在一旁散着淡淡幽香,江氏抬起眸子,看着那暗紫色的纤弱花瓣轻轻叹了口气。
墨玉在一旁问道:“姑娘,您就这般放过那丫头了?”她本是江氏的陪嫁丫鬟,没外人时仍旧以姑娘做称呼。
江氏兀自摇头道:“方才意儿眼神分明与当年的大哥一般无二,已是错了一次,这次万不可在与意儿离了心。”
墨玉为江氏细细捏着肩道:“姑娘说的是,依奴婢看那丫鬟倒也是个老实的,断不会跟。。。”想到江氏恐怕不想听到那个女人的名字,墨玉及时住了口。
江氏自言自语道:“但愿如此吧。。。”
顾媛媛此时正亦步亦趋的跟在谢意身后,一个不留神险险撞上忽然顿住脚步的谢意。
“爷。。。”顾媛媛福了一礼道。
谢意冷冷道:“你倒是长胆子了。”
顾媛媛抓了抓脑袋道:“这不是没有办法么。。。”
谢意淡淡瞅了她一眼道:“你倒是学会自作主张了。”
顾媛媛一张小脸上满是委屈道:“还不是怕爷跟夫人因奴婢而闹得不愉快。。。”
谢意嗤笑拂袖转身道:“得了别装了,只要记得今后若爷还在一旁,就收起你那自救的把戏。”
顾媛媛心头一暖回道:“是,奴婢遵命。”
顾媛媛伸手敲了敲自己方才快要弯折了的腰道:“爷这般举动,怕是夫人又要起疑心了。”
谢意笑了笑道:“即是疑心已起,那有何必遮遮掩掩,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