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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瑞雪脸色一沉，厉声道：“没有可是，就按着我说的办。”
茴香这才没了言语，唯唯诺诺的应下来。
青竹园里一片安静，静到只能听到风吹拂竹叶的沙沙声。一阵低低的笑声从喉中传出，后笑音愈发大，最后变成大笑不已。顾媛媛平静的看着谢意，直到他止了笑声，这才从一旁递过酒樽。
谢意对面席上的华服公子脸色黑的可媲美锅底了。
谢意甩了袖子，满脸讥讽的掏了掏耳朵，对着顾媛媛询问道：“嗯？他方才说什么，我可是听错了？”
顾媛媛微微弯了弯唇角回道：“范公子说愿意以扬州双姝换奴婢一人。”对面席上的华服公子，名叫范恭，是布政司范大人家的公子。范恭的家室虽在众人算不得顶尖，但却是在江南世家公子中算是最出名的。
由何而为名？范家公子范恭喜收藏美人，家中珍藏美人无数。传闻这范家公子有一特技，名曰闻香识人。平日里与家中众美人嬉戏，以帕覆眼，只肖得闻上一闻便能唤出美人的名字。据范恭自己说，美人皆有其独特滋味，只是世人不识，实是可惜。
谢意从到了宴上，虽不多言语却是让在场很多人心头不痛快，后来宴中偶有几个公子想要回击几句，却尽数被谢意高傲的姿态和言语甩了个难堪。要说起来谢意当真没主动招惹他们，只是那般任由得你怎样出言挑衅，便不说话只是周身气度却是让人尴尬至极。
在大家都气呼呼得盯着谢意时，只有范恭一人从开场便将目光尽数锁定在跟随谢意入场的美人身上。要说起来范恭阅美无数，顾媛媛的姿容在他收集的美人中绝对算不得最好的。可在范恭看来，这美人妙在一双静如秋泓的眸子，和周身那婉约安宁的气度。
可谢意即是连宴请都将她带在身旁，那必定也是心头所爱了。范恭思量半晌，终是舍不得放弃这般美人。便说出以自己那扬州双姝换取谢意身旁的美人的提议，谁料到谢意竟是放声大笑，似乎是听到绝妙有趣的笑话一般。
顾媛媛虽没听说过扬州双姝是什么，但在场很多人却是知道的，那扬州双姝乃是从小便被□□出来的“扬州瘦马”，打小习得琴棋书画，容颜姿态都是上乘。即有大家闺秀的才学气度，又有风尘女子的妖娆妩媚。这扬州双姝也算得上是范恭的心头肉了。
在他人看便是凭心来说，谢意若是肯换却也是不吃亏的。
显然事情并未能如范恭所愿，谢意先是一怔，讥讽攀上唇角，笑的乐不可支。而那个美人则是一脸平静，似乎范恭说出来的话，根本就没被她放在心上一般。
“呵，怕是谢公子没见过那扬州双姝，所以不懂得其中滋味。谢公子身旁的美人自是无双，但若是以姿容来说，我那双姝绝不输于这美人。何况是以二易一。”范恭并不想就此放弃，先是出言嘲讽谢意没见识，后又尝试说服谢意。
“哦？以二易一？”谢意挑眉道。
范恭心头一喜，这事似乎有望“是，若是谢公子愿意，我现在便可以命人接那姐妹两人来。”
谢意嗤笑出声：“你这人倒真是有趣至极。”
范恭脸上的笑一僵，皱眉道：“不知谢公子此言何意。”
谢意接过顾媛媛递过来的酒樽，狭长的眸子满是嘲弄，声音却是冰冷“竟有人想要以脚边砂砾易爷心头之珠，当真可笑。”
☆、第五十章
范恭脸上是再也挂不住了，他心爱的美人居然被谢意轻贬为脚边砂砾！其中嘲弄意味显而易见。对于阅美而闻名的范恭来说，这根本就是对他本人的鄙夷，实在是令人无法忍。
“谢某且劝范公子一句，想的不要太美。”谢意轻笑道，似乎是朋友的玩笑一般，但是这玩笑却是令人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林秋然无语扶额，他此时真的只想赶紧结束这场宴。本来李耀之跟谢意不对付也就算了，这个范恭又来添什么乱子。
范恭这边则是被气的脸色铁青，恼怒却不知从何处发火，谢家本就不是这么容易惹得起的。他偏偏又不似李耀之一般莽撞到无谓的地步，可这般不上不下的着实令人难堪。于是只得拂袖在众目睽睽之下气冲冲的离去，竟是连同林秋然道别都忘记了。
众人皆愣住，林秋然无奈的看着范恭离去的身影，只得苦笑道：“谢贤弟。。。实在是。。。。。。。”
谢意轻轻挑眉道：“这可真是怪了，说出这般荒谬的提议，我不应允，他反而走了。”
林秋然默默在心底大喊拜托你就少说几句啊，脸上依旧扯出一个笑容来“范公子恐是有急事才离去，诸位且不要放在心上。”这话说的实在是牵强，就连林秋然自己都不忍心编下去了。
谢意笑了笑，不甚在意起身道：“今日里多谢秋然兄盛情款待，可谢某似乎并不受欢迎啊。”
林秋然额角抽了抽，他还能说什么，分明想要抱谢意大腿的人多得是，奈何谢意根本没有将腿伸出来的意思就算了，还一人给上一脚。
“如此，谢某就先告辞了。”谢意施施然道。
林秋然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口中挽留道：“谢贤弟这又何必，若是为兄有何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多多包涵才是。”
谢意笑道：“方才想起家中有事，恕谢某不再留了。”谢意懒得想理由，只是随意将方才林秋然说的话拿来用了用。
“如此便由在下送谢贤弟出门。”林秋然起身道。
谢意摆了摆手道：“秋然兄无需多礼。”谢绝了林秋然的相送，谢意对孙斐微微一礼，便带着顾媛媛悠然离去。似乎是逛自家园子一般，何时想来就来了，想走就走了。
林秋然本是执意要送，但见谢意态度坚决，只得无奈留下。面对着静的出奇的园子。
“狂妄至极！”李耀之怒道。
孙斐被酒盏掩住的唇边逸出一声叹息，后又摇头轻笑起来。
“咳。。。。”林秋然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开口。
“今日的酒甚好，倒真是让孙某欲罢不能。”孙斐忽然冒出一句话来。今日的宴也很是有趣，孙斐在心底补充一句。
林秋然则是立刻笑道：“这酒乃是前些年里用青竹上的无根水所酿，正巧与今日的青竹园相得益彰，孙斐兄既然喜欢，秋然便命人给孙斐兄背上一些带回去。”
孙斐不推辞沉声道：“如此在下就先谢过林公子了。”
有孙斐带头转了话题，场上剩余之人却也不再提谢意之事，只是配合着林秋然将宴进行下去。
林瑞雪作侍女打扮跟着其他侍女一起站在青竹园里，这个距离虽是离席远，却也能够看得清楚宴上众人。当第三次环顾之后，林瑞雪彻底失望了，尽管是下定的决心要远远看上一眼，可心里面依旧是紧张的一塌糊涂。这般期待下，却是左右都未能看到心中所思的人。
林瑞雪蹙着眉头，扯过一旁的一个侍女问道：“你可知道今日里来的人都有谁？”
那侍女并未认出林瑞雪来，小声道：“这咱们哪里知道，只知道今日里来的可都是世家公子。”
林瑞雪秀眉纠作一团喃喃道：“难道没有谢家公子么？”
一旁侍女听到后，诧异的回头道：“方才走的那个似乎就是谢家公子，我们离得远些，只听到他自称谢某，八成就是了吧。”
林瑞雪心头一紧，走了？竟是这般让她错过了么。
“何时走的？”林瑞雪忙问道。
“没多大会儿呢。”
林瑞雪提裙转身离去，留下一脸诧异的侍女。
林府门外，顾媛媛扶着谢意上了马车。谢意今日里饮了不少酒，这时候似是酒劲上来了，有些许微醺。一双狭长的眸子半合着，安安静静的，也不闹腾。
顾媛媛叹了口气，从一旁取出茶盏，倒了杯茶给凑到谢意唇边。谢意就着顾媛媛的手将杯中的茶水饮尽。
顾媛媛从袖中抽出手帕为他擦去唇边不小心沾染的水渍。却是被谢意轻轻握住了手腕。
“若是累了就先睡会儿。”顾媛媛从容的抽出手轻声道。也不知道谢意有没有听进去，只是半靠在软榻上，拍了拍身前绣毯，示意顾媛媛坐近一些。
顾媛媛假装没有看见，把杯子摆放好后，将头扭到窗牅那里。
“阿鸢。。。。。。”谢意声音有些醉意，竟是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听得顾媛媛一个激灵，她倒是未曾听过谢意这般语气。回过头来，见谢意狭长的眸子上蒙着水汽，像是一个小狗般等着主人摸摸脑袋。恍惚间令顾媛媛想起，谢意其实也只是一个刚刚长大孩子。可这么多年来，她又何尝见过谢意流露出孩子气了？
“阿鸢过来。”谢意的声中带着些模糊不清的鼻音。顾媛媛一时间有些许心软了，轻叹了口气，上前去坐在了谢意身侧的绣毯上。控制不住伸出手去，将他滑落在脸上的发丝拂到耳后。谢意蒙着水汽的眸子闪闪的望着顾媛媛，望的她心都快化了，在谢意头上摸了摸，好可爱。
忽然视线一晃，顾媛媛一声惊呼，待反应过来看到的便是马车百鸟绘的壁顶，和谢意同往日里一般无二的狭长双目。那双目中带着散漫透着似笑非笑，再没了方才雾蒙蒙的模样。此时谢意一手扣住顾媛媛的手腕，另一只手屈着手肘支地，将她覆在身下，唇角笑的肆意。
“好大胆子，竟敢摸爷的脑袋。”谢意冷冷道，本来只是想逗逗自家丫鬟，谁料到这丫鬟竟是把手伸到自己头上来。先是在头上轻轻抓了三下，后是揉了两把，这分明是往日里顾媛媛摸厨房里养的大黄常用的姿势。
顾媛媛抿唇道：“爷先故意装醉骗阿鸢在先。。。。。。”她真是太大意了，竟是被谢意那副模样骗了。还心软，心软个鬼啊。还刚长大的孩子，这货什么时候像个孩子了！
谢意轻轻抬起顾媛媛的下巴：“嗯？怪爷了？”
顾媛媛对于谢意这全副武装的轻薄姿态完全免疫“自然是爷错在先，若非是爷故意逗弄阿鸢，阿鸢又怎么会失礼？”顾媛媛言之凿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