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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帝冷哼一声道:“那也不是他何进能说的话。”
童虎恭恭敬敬地道:“谢陛下对微臣开诚布公,信赖有加,本还怕陛下认为我挑拨离间。”
灵帝神色黯然道:“有些事,我心里有数。好吧,你终是把我说的做了,没让我失望。来人!”
他命人伺候笔墨,写了一封圣旨给童虎。他道:“我之前封你侯爵,剥夺官职,其实却有不公。可你任劳任怨,忠心于我,我看得明明白白。入冬后,我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怕是长不了了。”
童虎拜道:“愿陛下千秋万岁,长乐未央!”
灵帝惨笑道:“一句空话,自古以来谁人不死,别说万岁,便是百岁都不可能,想我不过人生半途,还谈什么长乐未央。都是骗人的,我这皇帝也都是骗人的,他们啊,没一个让我省心,各个想在我身上剥取权力。”
童虎道:“有句话说的好,尽人事,听天命。以微臣之见,陛下万勿过于忧愁,病情定会好转。”
灵帝淡淡一笑,望着虚空,环顾四周雕梁画栋,摇了摇头,道:“罢了,我好在是个皇帝,要是个平民,又或贱民,日子还不知如何。”
童虎大惊道:“天子乃天父神降,龙体圣髓,怎能……”
灵帝摇头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自古以来都是歌功颂德,哄骗皇帝的好话。”
他叹了口气,道:“嘿嘿,我还是皇帝吧,我可没有薄待你。圣旨已给你了,你将衣食无忧,远离争斗,如若有个甚么差池,怕是那时我已不在。”
童虎心中感念灵帝于己大恩,见他病容憔悴,估计真是命不久矣,竟眼眶一红道:“陛下万福金安,好好休养。”
灵帝微微一笑,扬了扬手道:“你去吧。”
童虎退了出去,走在皇宫大道上,神情哀伤,心道:“这个皇帝却有做错的时候,可他也是谨小慎微的在大臣、后宫、宦官之间周旋,保持权力,心力交瘁。”
“哥哥!”一声疾呼,一人匆忙奔了过来,赫然便是黄皓。
童虎大喜道:“贤弟!”
黄皓已然高了不少,喜极而泣道:“哥哥你总算来了,我等你许久,一直想见你一面。”
童虎道:“我东奔西跑,也是没个着落,今日刚去陛下那边交差。”
黄皓道:“哥哥乃是陛下身边红人,又做了那许多大事,小弟我也是与有荣焉。”
童虎拍了拍他肩头道:“见你神情俊朗,我也高兴,看来日子是不错的。”
黄皓叹了口气道:“我只要认真练武,张常侍便待我极好。”
童虎道:“伴君如伴虎,你伴随张让,也不过是只大老虎,我不在宫中,你一切小心在意。”
黄皓点了点头道:“不知哥哥此番离去,何日再能一见?”
童虎抬头仰天道:“随缘吧。”
第237章 天色已变(二)()
他回到童府,坐在书房里,呆呆的出神。过了一会,王月百无聊赖的溜到屋里,童虎早已发见,却也不以为意。王月拿起案上的圣旨,随手打开,道:“朕闻褒有德,赏至材,陇县侯虎,宣德明恩,守节乘谊,以安社稷,朕甚嘉之。其加封太尉。”
童虎听得愕然不已,抢过圣旨仔细一瞧,却是一点没错。他万万没想到灵帝会给他封了个三公,乃与大将军平级大官。只可惜三公多为虚职,很多职权皆有其他职司掌管,顶多有个建议权,或是对陛下出谋划策。便是这太尉,与大将军不可相提并论。朝廷实权已转尚书台,太尉连一兵一卒都无指挥权,何谈掌握军事?
他喃喃道:“果真是厚待了我,又远离了争斗。他也不怕有人不服我,因为他命在顷刻,已把权力不当回事。”他见王月脸色古怪惊诧,显是对这封东西又有怀疑,又是震惊。童虎道:“去玩吧。”在他眼里这不过是个孩子。
王月哼了一声,便走了。过不多时,朝中大小官员纷纷来拜访童虎,庆贺他荣升三公。童虎明白过来,灵帝命人将另一封圣旨张榜了。突来的一群阿谀奉承之辈,都被他拒之门外。他心绪烦乱,情知日后或也脱不开朝廷大官的身份,可是之后到底会发生何事,他也已无法掌控和预料。想来他一个穿越之人,竟升登极位,一切便已变化。
童府改头换面成太尉府,童虎从此拥有开府大权,可设幕僚。他任赵云、许褚、朱灵为长史,审配为丞。可具体事务,他却交于了一些招来的文人儒生,身边门客也多了起来。
一切似乎太太平平,他也想过一段安然的日子。心中却很困惑,总觉得他已改变了历史,这样的变数是好是坏,谁又可知?但转念一想:“若是按正史所载,之后的战争死伤无数,也不是甚么好事。”
四月十六,灵帝病危,文武百官在殿外跪拜以求平安。童虎跪在最前面一排,刚刚入夜,蹇硕于殿门外大声道:“陛下晏驾了。”
童虎心头一酸,其他人却各个大哭起来,里面大部分是假哭,少有感激涕零的。童虎心里明白,这些人只是在盘算之后的格局下,自己是否可以保住官职,又或步步高升。
童虎寻思:“眼下时间线已经坏了,灵帝提前两年去世……不知会怎么地。可我又无军权,接下去若有争斗,从何置喙?哎,希望一切别太激烈了。”
他情知这些人对自己恭恭敬敬都看在灵帝的份上,眼下便要易主,新帝只有从两位皇子中诞生,一切即将重新洗牌。更有人曾传言:“这个毛头小子,打了几次仗就不可一世。”这种话传到他耳朵中的已有不少,朝臣背后还不知如何议论。
众人哭丧了许久,便不哭了,偶尔有人大呼几声。一个时辰后,张让前来,以太后旨意命退朝臣,却唯独让童虎留下。童虎心道:“太后?哎呀,陛下晏驾,这何皇后变成何太后了。”
童虎随着张让入殿,引入一间偏房,何太后身穿缟素,手拿茶杯,眼泪似是未干。童虎拜了一拜。
何太后虽是忧伤的样子,却有一丝喜色,她道:“起来吧,你我甚么交情,自不用多说了。”
童虎道:“微臣听从太后旨意。”
何太后道:“长幼有序的道理你可懂?”
童虎心领神会,道:“那自然是天命所归,大皇子登基皇位乃顺应天理民心。”
何太后大喜道:“既然童太尉都这般说来,我也就放心了。若是你的人,到时可得附庸在我这。”
童虎心道:“我有甚么人?”他点头道:“自然恭候指示。”
何太后道:“你过来。”
童虎慢慢靠近,心有不安。
何太后手腕他的后劲,两人距离近在咫尺。
何太后红晕上脸,浅笑道:“大事若成,来我殿内小聚,想死你这个小冤家了。”
童虎只好点了点头。
何太后干咳一声道:“去吧。”
童虎退了出去,蹇硕在门外等候,见他出来,一把握着他的手腕,拉到角落,道:“贤弟,你贵为三公,虽无大权,可是人望不小,此般切勿行将踏错。”
童虎心道:“你们还怕我反悔不成?”他道:“哥哥大可放心。”
蹇硕拍了拍他肩头道:“太后对你好的很,你可不能让她失望。我原是在陛下手里谋生,伴君之侧,却有小势。现今陛下晏驾,我只好投了外戚,你也好自为之。那何进平定幽州、青州后,目下军权盛大,我已压他不住。我心知他与你不和,你若再教他不悦,谁也保不住你。”
童虎暗暗心惊:“却是这个道理。”他忙道:“若有任何风吹草动,还请哥哥指点。”
蹇硕点了点头。
童虎离开皇宫回府,一路上惴惴不安:“何进向来看我不顺,袁绍又是他的得力亲信,我之前与袁绍有过节,那是明摆着的事。皇子辩乃是嫡长子,又有外戚扶持,必然登基。皇子协有太皇太后辅佐,可到底力气小了许多。我靠哪,也不会靠太皇太后。眼下若是我只顾及个人安危,我到哪都行,远走高飞。可是我还有若大基业,这么多人跟着,我一个不慎可是把这许多人牵累。只有依附何太后,她念我情义,定会帮我挡一挡那何进。”言念及此,缓缓吐了口气。
这几天,他忧心忡忡,旁人看得明白,可也不好多说甚么。一日夜里,忽地大批兵马将太尉府围住。
童虎与甄宓欢愉,正行巅峰,甄宓欲要喊叫,突然有人来报:“童太尉!虎贲中郎将、中军校尉袁绍率兵……将这里围起来了!”
甄宓“啊”了一声,却是惊羞交集。
童虎震骇,心道:“妈的,这下可就惨了。”他忙穿整衣袍,快步来到前厅,只见袁绍及一众手下正在厅内坐着。童虎忙对袁绍抱拳道:“袁校尉今日劳师动众,可为何事?”
第238章 天色已变(三)()
袁绍站起身来,冷哼一声道:“童太尉,你位居三公,我本要对你礼数有加。可是你居然敢暗通张让这群宦狗,对太后、大将军不敬,你该当何罪?”
童虎怔了一怔,道:“前些日子太后传我,我已表明心迹,你这番问话,我实在听不懂。”
袁绍冷冷地道:“你原本便是靠了这群阉人才有了今日福分,你怎会和他们没有勾连?你与蹇硕的关系也甚微妙,这也不假吧?”
童虎正色道:“我却是与他关系甚好,可他也道:‘要为太后谋事。’万万不可能造反。”
袁绍哈哈大笑道:“这群阉人竟然敢谋骗大将军入宫,以欲行刺。好在有人密报,否则……哼哼,奸计,奸计。眼下大将军已率人入宫,拥立新帝,你们可失望了。”
童虎朗声道:“袁绍,我敬你家世代高官,怎可在我门内胡言乱语,摆弄是非,这也是袁家的人会做的?我忠心何太后,别无二心!”
袁绍心道:“今日便是除了他的大好时机,若是让他缓过气来,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