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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月捏紧了拳头谢过佣人,关门靠着墙壁站立一会,心头突突的疼。
如果有可能,她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靳东,明知有些人不能见,一见就会难过,就会影响情绪,斩月选择了逃避。
可是他现在就在外面,零下4摄氏度的冬夜,斩月知道,他一定是来祝福她结婚的,她想哭,因为想起了那一年在荡裂山,最后一次分别的时候,靳东的双眼有多么空洞。
房间里平复了一刻来钟,斩月戴上围巾,走出了家门。
……
寒冬腊月的夜色山间,他站在苍柏粗大的枝干下,穿一身与夜色十分相近的黑,身体瘦长,叫斩月在远远的地方忍不住就停住了脚步。
她不知道该拿什么心情面对他,靳东,无疑是她一辈子的痛,不想提,不能提,所以不想见。
那粗枝下的年轻人逐渐转过身来,白皙瘦削的脸颊带着一丝严寒的苍冷,看到斩月后静默片刻,唇畔扬起了一缕仿若好久不见的微笑。
那日一别,又已是快两年时光。
他笑起来还是记忆里的模样,稚嫩单纯,斩月抿着唇,心底十分难受。
至少时至今日当面对靳东时,她仍旧不知所措,心底会痛会伤,所以处处躲避,时光有力量,但记忆也有力量,有些人是无法从心底抹杀掉的,于斩月而言,靳东永远都是最特别的存在。
昔日的恋人隔着冬夜遥远的距离,飘渺一般的风景,声音如丝如缕,幽幽传来,伴着笑声:“琪琪,北京很冷吧?还能适应吗?”
斩月捏紧拳头,眼眶已红,那些覆水难收走到尽头的爱情,多么的叫人怀念。
“要不要进家里来?”她温柔的问。
靳东依旧在远处摇了摇头,带着微笑,呵出了缕缕白雾般的气体:“不了,你明天大婚,要早点休息,保护好皮肤。”
“……好。”斩月远远的答。
空白的时间,流逝的岁月,蹉跎的容颜,在这一对感情极深的旧日恋侣的眼神中皆能体会,那些撕裂般的岁月终究是过去了,沉淀下来的是对那些年深深的怀念与祝福。
“好冷呀。”靳东仰起头,快意的呼吸一次,继而眼睛已经晃荡着水晶般透明的眼泪:“宝宝,你要幸福哦。”
斩月一抽噎,急速的背转了身,深呼吸,再深呼吸。
冰冷入骨的寒气袭入她体内,记忆里的新加坡是没有冬天的,气候温暖,他们时常趴在床上,看星星,想未来,为未来的孩子取姓名。
一别经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靳东朝她慢慢的走来,这一时光里仿佛周围的人逐渐走远,岁月往前推移,孩子回到腹中,靳湛柏变成陌生人,母亲重新活过来,他们回到了新加坡。
“东东,这个这个!”斩月拉来在另一个柜台挑选白金对戒的靳东,白皙纤长的手指指着玻璃下那颗颗剔透饱满的珍珠项链:“这个,我要这个。”
靳东温柔的询问她的意思:“宝宝喜欢这个?”
斩月非常肯定的回答:“嗯,喜欢这个,东东我要这个。”
“好,那我们买这个。”买下了这份珍珠组合配饰,靳东依旧拉着斩月去到对面白金专柜,指着其中一对结婚对戒,征询斩月的意思:“宝宝你看,这个喜欢吗?”
射灯下白金对戒散发着钻石的光芒,耀眼夺目,斩月觉得非常漂亮,大方简单的款式自然适合大方简单的她和他。
“嗯,喜欢呢。”
“那我们就买这个。”
斩月急忙拉住正要掏钱的靳东:“不要啦东东,我们要省着花钱,接下来还有酒席,虽然就几桌,但也够吃不消的了。”
靳东却执拗的把银行卡递给了柜台小姐,搂住斩月的肩膀,温柔缱绻的说:“不要紧,南爵秀阳家都很有钱,我让他们再给我一些,终生大事,不可以不买婚戒,等东东以后赚多钱了再给宝宝买钻石戒指。”
“那我不要珍珠配饰了。”
“不可以。”靳东攥住斩月的手,用眼神安抚她:“宝宝喜欢,留着。”
后来那珍珠组合配饰与那结婚对戒去了哪里呢?记忆遥远的翻滚着,灼伤了他们的心,让他们永生也沉沦在天堑的两边,至死不得相爱、相见。
“琪琪。”靳东在她面前,一如往昔,含蓄而稚气,将埋藏在时光里的那盒珍珠组合配饰递给了她:“我们离开新加坡后,当年的一些东西沈书替我们收藏了,珍珠项链和耳环,送给你。”
斩月双手颤抖,接过盒子,捧在手心泪如雨下,都说记忆里的人不能见,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于靳东是,于斩月又何尝不同呢?终究这一生也没有人真正了解靳东在斩月心底的重量,就如同很久之前,故事刚刚开始,靳湛柏拿起烟灰缸砸靳东时斩月奋不顾身的替他挡下了这一袭击,只要她不说,就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在她心底的多深处。
靳东开怀的笑了,虽然眼泪滚落下来:“琪琪,你的婚礼我就不参加了,以后可能也不常见面了,但不管我在哪里,我都会替你祝福,替你的孩子你的家庭祝福,你要幸福。”你要幸福,我所牺牲的一切才显得值得。
斩月始终没有抬起头来,捧着那盒珍珠饰品屹立在寒风中,眼泪砸落下来,冻成小小的结晶。
靳东微微仰起下巴,将脖子里的一根银质项链拉了出来,那是斩月的东西,戴了6年,最后丢在了新加坡,项链上套着他们两当年选购的白金结婚对戒。
雾白的空气里涤荡着淡淡的冰的香气,月光下靳东晃了晃链子,串的那两只结婚对戒碰撞起来,发出清脆如瓷的声音,他温柔一笑:“这个就不给你了。”
斩月笑着流泪,继而目光幽深的看着悬在靳东链子里的那两只结婚对戒,时光苍老,旧日的踪迹却清白如昔。
他打开了怀抱,像打开翅膀,曾经温暖过她的整个人生,月亮下靳东含泪而语:“抱抱。”最后的告别。
斩月仰起了哭花的脸颊,最后一次哀恳他:“靳东,我真的不想见你,我请你……”
“我知道。”何其残忍,他却一直在笑:“这是最后一次,明天你大婚,也是东东这个名字从你生命消逝的日子。”
“……呜。”斩月哭了,放出声音来。
“抱抱。”靳东张开双臂,等待她的投入:“让东东抱抱。”
斩月悲咽的哭泣着,渐渐走去他身边,投入了他温暖熟悉的怀抱。
6年,两千多个日日夜夜,春来冬往,化为云烟,只期待在另一个世界,可爱温暖的他能被与温柔对待,找到公主,还给他一个,在尘世间,曾经错过的天堂。
萧瑟迷蒙的白色世界中,他的身影终于朝她远去,一步一步逐渐远去,可是在他转身的世界里,那个淌着悲伤泪水的世界,却看见了18岁的少女,正一路踏着轻盈欢快的脚步,穿过了盛夏花团锦簇的栅栏和冬日零下四十度的雪原,朝他归来……
……
2月14。
靳湛柏这么多年都没怎么重视起来这个节日,在美国生活十几年,男女关系开放的国度也让他剔去了中国的保守传统,既然每天都过的有声有色,自然不会和国人一样在意这个节日,不过,他从来不曾想到,这一天会成为他有生之年最幸福的日子。
因为他要结婚了,要当新郎了,把他梦想的女人娶回家了。
住在皇廷一品,一大清早老太太就带着家丁在花园里放了一道鞭炮,鞭炮声吵醒了他,他心里紧张又兴奋,一整夜难以入眠,也在下半夜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起床的时候给斩月打电。话,原来她比他起的还早,两个都三十的人居然像个十几二十岁的小年轻,会对婚礼这种事紧张难安。
两人问候了对方,靳湛柏说:“早上好,靳太太。”
斩月也顺水推舟的说:“早上好,靳先生。”
他很幸福,起床去浴室照照镜子,今天当然要阳光帅气啦,好在他本来长的就不差,个子也占尽优势,想要做个出众的新郎官并不困难,斩月还不忘问问孩子吃饭了没有,靳湛柏说,我现在就去看看他们。
孩子是跟徐妈在楼下客房睡的,靳湛柏挠着碎发下楼的时候就看见这三个小孩在客厅里跑来跑去,四个月的阿拉斯加幼犬给他们吓的团团转,威廉跟狗狗玩的时候还拖着他的挖掘机,看样子很喜欢这个东西。
匡匡拽阿拉斯加尾巴的时候靳湛柏拍了拍手,吸引三个小孩的注意力:“过来,到爸爸这里来。”
三个小孩原地站住,扭头朝他一看,没有一个理睬过他,阿拉斯加趁机往外跑时翡翡和匡匡追了出去,威廉拖着他的挖掘机追起来,不料右腿又给自己的左腿绊了一跤,老太太刚进屋,一看这威廉跌在地上,“哎呦喂”准备唠叨起来,不料威廉努力爬起来,又拖着他的挖掘机出去了。
走到楼下的靳湛柏看着三个小孩,发愁,那边新娘子肚子里还有两个小孩,这以后可怎么生活呀。
老太太瞧到靳湛柏,打量一番,叮嘱道:“赶紧洗澡,过一会儿亲戚朋友都过来了。”
靳湛柏点点头,问老太太:“小家伙喝奶了没有?”
“喝过了,喂了点鸡蛋羹。”
放心后靳湛柏又转身上楼,回房洗澡刮胡,整理仪容。
黑色西装半小时后由干洗店的员工送了回来,熨烫的线条流淌而高雅,由透明塑料薄膜保护,家里十分凌乱,佣人出出入入,三个小孩跑来跑去,狗狗乱叫,电。话此起彼伏,来客络绎不绝。
老太太叫佣人把西装送到楼上去,靳湛柏已经洗澡完毕,正对着镜子清理胡茬,听到敲门声,说:“进。”
佣人把西装小心翼翼的放在他床上,转身对浴室里的靳湛柏说:“五先生,衣服放在你床上了。”
靳湛柏刚点头,又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