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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们走吧,爸爸在家等你呢。”
这是小女儿的声音,斩月愉快的点点头。
两个贴心的女儿一左一右搀扶着斩月,斩月肾不好,但腿脚骨骼都很麻利,不需要孩子们这样小心翼翼,但她欣慰的享受着这种天伦。
住院部楼下是家里的车,靳腾来开,他率先打开了车门,微笑着等待斩月上车。
斩月走过去时他用掌心护着妈妈头顶,斩月摸了摸孩子的肩膀,轻飘飘的上了车。
两个女儿陪伴斩月坐靳腾的车,靳轩和靳熙,各开自己的车跟在靳腾后面。
途中,两个宝贝女儿轮番逗妈妈开心,斩月一直在笑,靳腾有点担心,望着后视镜,问:“妈,您累吗?”
“不累。”斩月声音很洪亮。
“妈才不会累呢。”靳薇回答靳腾。
兄妹两对着后视镜,笑了。
回家的途中欢歌笑语,可是他们都已经不年轻了,这份年轻的心只有靠着各自不老的思想继承下去,车子驶过了天。安。门,斩月看到了飘扬在蓝天白云里的国旗,眼前白驹一闪,她的心紧紧窒息。
许多许多年前,20岁的她,和20岁的他,一起起早来天。安。门看升国旗仪式,犹记得前天晚上,靳东上网查询第二日太阳出升的准确时间,到现在都记得那个时间是清晨05:14分,她听到后就倒向床头了:“啊,太早了,起不来啊。”
她埋怨,摇头,然后想着,是不是可以不去了?
靳东也倒下来将她抱住,两个大好年华的相爱男女嘻嘻哈哈,闹腾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靳东准点起床,抱她刷牙洗脸,给她穿羽绒服,然后搂着她走出酒店,搭计程车去天。安。门看升旗仪式。
斩月一直睡在他怀中,呵欠连天,小手像婴儿似的蜷缩着,靳东摇摇她的小嫩手,像爸爸一样心疼:“哎呦,我的小宝贝,睡的真香呦。”
斩月把眼睛闭上,然后从人民大会堂这一边转向天。安。门。
天。安。门上悬挂毛主。席头像,他曾搂着她,在那里微笑自拍。
斩月轻轻攥起了苍老的手,将头低下,她的胸口,微微起伏。
“匡匡,你爸一个人在家?”
为了平复她弄乱的心绪,斩月开始寻找轻松的话题。
靳怡笑:“怎么会呢,家里有阿姨,还有常静,放心吧妈,爸没事。”
斩月点点头,望着靳腾的后脑勺,说:“威廉,谢谢你,更谢谢你妻子。”
靳腾又看着后视镜,眼神情意无限:“妈,你和小叔公也是常静的妈妈和小叔公,说什么谢谢?”
斩月欣慰的抿唇,低下头不语。
一小时后,子女们接斩月回到了家,这个家,就是当年斩月怀第二胎时靳湛柏为她买的公寓,在东城区。
“爸,妈回来了。”靳怡喜悦的呼唤。
家里的保姆阿姨开了门,欢天喜地的给他们拿拖鞋,大家忙着说谢谢,说完谢谢就忙着迎斩月进屋,常静在准备中午的丰盛菜肴,穿着围裙,手上都是油星,斩月被儿女搀进家门时常静笑弯了眼睛:“妈,欢迎回家。”
斩月看着她,恍惚竟觉得那是自己。
当年的自己,也是个穿着围裙满手油星的居家女人。
“孩子,辛苦你了。”斩月感谢她。
常静不会寒暄,就只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红了脸,靳腾倒是看着她,夫妻两情意绵绵。
“你们爸呢?”
斩月没见着靳湛柏,想见这个固执的老头子。
常静回答:“妈,爸在院子里修树叶呢。”
谁能想到,年老的靳湛柏居然喜欢上了园圃设计,还买了个专用大剪刀,没事干休整休整院子里的大树。
靳湛柏说,他想练就剪刀手爱德华的能力,不仅要剪出形状,还要剪出任意想剪的形状。
斩月不泼他冷水,随他高兴,早年,他从公司退下来以后,经常这样子生活:斩月泡一壶红茶,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看书,靳湛柏挥舞着他的大剪刀,在金色的阳光下肆意发挥他的超常想象力。
很久了,从她生病以来,这种幸福的相依相伴已经消失很久了。
斩月对靳怡说:“女儿,给妈妈泡一壶红茶,拿爸爸的茶杯,送到院子来。”
“我来吧,小姑你送妈去找爸吧。”
靳怡对常静笑:“好。”
这一对妯娌关系很好,斩月不担心,所以谢了儿媳妇就被女儿搀扶着去了院子。
院子里的草丛已经枯黄了,放了一张木桌和四张椅子,桌子上又是靳湛柏的修剪工具,他人,正在大树底下走来走去。
太高的话,家人不放心,所以定期还是请专业的林园设计师为他们修剪园圃。
靳怡喊:“爸!”
树荫下的靳湛柏回头,阳光像金子一般晒落他脸上,既柔和,又明媚。
斩月朝他微笑,心里面交流:“老公,我回来了。”
靳湛柏从阳光近处走向了她。
常静送来了斩月要的红茶,两个晚辈扶他们坐下,靳怡笑眯眯的说:“爸、妈,我去帮嫂子做饭,你们自己聊吧。”
孩子走了,斩月回头,看着她老公。
她老公也在看她,微微出神。
她老公还是一如当年,有着深刻的内双眼,锋锐的瞳孔,白皙的皮肤,当他将手放在桌上时,斩月握住了他的。
轻声呢喃:“老公……”
靳湛柏反握住,很用力的回应斩月,极其欣慰,但眼底那簇浓浓的忧伤却再也无法化开。
晚上,楼上楼下都已经熄灯了,孩子们回归到当年住在家时的样子,住各自的房间。
斩月和靳湛柏的房间,亮着一盏睡灯,灯光朦胧,映照着斩月的脸颊,越发尖小。
她在笑。
靳湛柏坐在她床畔,躬下身,与斩月摊开的双手十指交握,两人的唇,贴在一起。
亲吻的感觉随着时光的流逝一直在变,年轻时是激情,年老时是亲情,是打开一坛陈年佳酿,慢慢品尝。
亲吻后他放开她,抬起身体,与她隔着微微距离看着彼此。
此刻,泪盈于睫。
靳湛柏缓慢眨动着濡湿的睫毛,将斩月五官细细铭刻:“老婆,我爱你。”
老公和老婆的爱情,走过了天地倾覆,等到了细水深流。
斩月闭上眼睛,轻轻抬起头,似乎想与他更深刻的吻一吻。
靳湛柏俯身下来,将温暖的唇瓣贴着她的,慢慢吐出舌根,斩月启开了嘴巴,慢慢容纳他的侵入,渐渐的,他们相缠相吸,泪水不分。
这个秋天,阳光格外的好,斩月喜欢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靳腾带着常静回S市了,这个周末才会回来。
只因那边,还有一个爸爸。
另四个子女,一直悉心照顾她和靳湛柏,夫妻两时常晒晒太阳就睡着了,也都是女儿拿了毯子给他们挡风。
这天夜里,斩月又疼了起来,疼痛消失后她出了一身的汗,拳头一直揪着床褥没有松开。
靳湛柏没有惊动孩子们,自己拧了热毛巾帮斩月擦身、换衣服。
斩月坐在床头,抬起胳膊时笑着问他:“老公,你还记得我生深深和莹莹时你帮我洗澡的事吗?”
他陷入回忆,表情祥和,遂拿着毛巾坐下来。
“那个时候,我的肚子这么大,”斩月比划当时肚子的形状,“你帮我洗澡,我们在浴室里打闹,孩子还在我肚子里动了,我拉着你的手让你摸,老公,你记不记得?”
靳湛柏笑着点点头。
斩月叹息,然后把双手缩回被窝,往下躺,边躺边说:“好幸福,怀孕的时光好幸福,那个时候,我们好年轻,比孩子们都年轻。”
靳湛柏伏下来,擦开她额前的白发,印下了吻痕。
悄悄拍她:“睡吧,宝贝。”
“……嗯。”她静静的答。
可他没起身,目光幽幽,在这样一个静夜里十分缱绻,他说:“老婆,换肾吧。”
斩月背对着他,侧脸能看见她笑,她美好的一如当初那个美人,轻柔的回答:“不了,剩下的日子,希望快快乐乐的走完。”
靳湛柏问她:“斩月,想不想见靳东?”
她的眼睫毛不动,眼睛看着窗外,月色皎洁,像婚纱覆盖。
“……不了。”
靳湛柏声音十分微弱:“不,斩月,我安排你们见面,好不好?”
那时,她怎么想的,终究不可能有人知道,最终,她还是摇了摇头,只是轻飘飘的笑说:“不早了,睡吧老公。”
那天夜里,斩月梦见了靳东,他们出现在诸多地方,诸多场景,诸多不同的年岁……
她梦见她和靳东背着双肩包从下穿隧道跑出来,面对的,正是天。安。门广场,她护着声息激动的在广场大叫:“我爱中国!我爱毛主。席!我爱我的家!我爱靳东!”
靳东搂着她的肩,也一样肆意宣扬自己的心声:“我爱中国!我爱毛主。席!我爱我的家!我爱琪琪!”
那个时候,想必该有许多嫌弃的眼神偷看他们吧,虽然像个乡巴佬,但是很开心,把对祖国的热爱用力的喊出来,是一件非常激动人心的事情。
斩月拉着靳东跑去与站岗的军人合影,斩月竖着剪刀手,把头微微偏在军人肩膀,笑靥如花,靳东扣下快门……
梦境一摇,他们又手拉手行走在S市的步行街上,那天,斩月坐火车来找靳东,旅途中看的那本书,名字就叫《爱情,可以陪你一起坐火车》。
他们相距很远,每星期的周末才可以见面,但每一次见面都难舍难分,靳东牵着她带她逛街,介绍S市的美食,两人一路吃一路买一路玩,笑容,正是属于那个年纪的无忧无虑。
后来,又梦见了新加坡的两年。
沈书也在梦境中出现了,她来给他们送米送油,靳东将东西摆放好,斩月哭着对沈书说谢谢,那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