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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饱上了一辆马车,车帘也是黑的,里面光线很暗,让人觉得压抑。
一路上,也不知东南西北,李饱冥思苦想,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会惹上祸事?突然想到一种可能:莫非卖假字的事被人举报了,卖了那么多钱,得做多少年牢啊?李饱瞬间觉得天旋地转,前途悲观。
“别自己吓自己了,再怎么说自己顶多算个从犯,怕什么!”李饱握紧拳头又松开,如此反复几次,渐渐平静下来。
马车停了下来,李饱掀开帘子,强烈的光线射过来,李饱赶紧用手挡住额头,跳下来。
李饱看清高高的门上写着三个字:廷尉府,心里一惊,这不是李旗大人的府第吗?看来大事不妙。
高高的、黑黑的围墙,在大树掩映下愈发幽暗,走进侧门,里面的建筑也是灰色调子。
李饱跟在胡树后面,走过一条碎石路,来到一座黑色大门前。
胡树回头说:“你不要乱走,我等一下叫你。”
过了一会儿,胡树说:“进来吧。”
李饱小心地走了进去,里面的光线却很好。堂前坐着一个白衣书生,低头在写什么,胡树恭敬地站在旁边。
李饱心想,得主动出击,于是说:“草民见过李大人,久闻李大家的大名,今日得见,万分荣幸。”
李旗抬起头,面无表情地说:“你是李饱?”
李饱一听,这不是审犯人的节奏吗?脑袋不动,眼珠一转,还好没有发现方敏的影子,无人证,我不认。
胡树有点生气:“大人问你话呢?”
李饱憨憨一笑:“我是李饱。”
“你当过兵?”
“是,保家卫国,男人职责。”李饱声音变激昂。
“你为什么要参加书院的考试?”
“我想当将军。”李饱及时省略后面的豪言壮语,因为他发现李旗的眼睛很亮,似乎能看穿人心。
“很好,人生,总要有追求。”
李饱憋不住了,深情并茂地说:“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对每个人来说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该如何度过呢?每当回忆往事的时候,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耻;这样,在临死的时候他就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秦国一统天下而进行的斗争。”
李旗暗暗心惊:怎么这小子也看出了秦国将一统天下的形势,实际上李饱哪里知道天下大势,只是自己美好的希望,不借助秦国灭赵,如何报仇?
李旗微笑着说:“听说你写的字不错?”
李饱知道进入主题了,谦虚地说:“在大人面前不值一提。”
李旗食指在上唇并不长的胡须划过,说:“卖了不少钱吧?”
李饱尴尬一笑:“也没有多少。”李饱随即反应过来,那不是不打自招吗?
胡树大声说:“你说我家大人的字不值钱?”
李饱有些慌乱:“不是………不是……”
李旗轻描淡写地说:“留下来吧。”随即离开。
李饱心想:完了完了,听说进了此门,再大的官也别想出去,何况自己顶多在他们眼中算一只小蚂蚁,难道就要在此孤独、终老一生,那刚才不是白费唇舌吗?这个廷尉大人怎么这么小气,怎么也都姓李吧?说不定五百年前是一家,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胡树说:“还不过来?”
李饱稀里糊涂地走过去:“干什么?”
胡树说:“你以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
李饱心想:我没想来啊,是你们“请”我来的好不好?
“写字啊。”
“是写认罪的供词吗?”
胡树觉得差不多了,说:“写一幅你最拿手的字,看你有没有资格仿冒我家大人的书法。”
“哦,早说嘛。”李饱后背早就全湿了,这时才松了一口气。
李饱调整了一下,全神贯注地拿出看家本领,写了几个字:谁主宰沉浮。
“我可以走了吗?”
“你还想留在这里吃饭吗?”
“不用,不用,我马上走。”
“好自为之。”
有人微微一笑很倾城,有人微微一笑很……恶心,呵呵
(本章完)
第71章 银杏()
李旗凝视着李饱写的四个墨迹未干的字,说:“必是受过高人的指点,而且经过长期的刻苦训练。这都不算什么,更重要的是……”
胡树恰到好处地问:“更重要的是什么?”
李旗说:“更重要的是他过硬的心里素质,临危不乱。”
“但是我看到他背上的衣服都打湿了。”
“如此高压的环境下,他能迅速调整,真是难能可贵,你看他的笔画,没有一丝凌乱,短短五字,蕴含雄心壮志,假以时日,此子必成大器。”
“大人难得对人有如此高的评价。”……
李饱可不知道廷尉大人对他有如此高的评价,假装不慌不忙地走出侧门,方长长地出了出了一口气,回望“廷尉府”三字,心想:好险好险,简直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李饱也不知道东南西北,想租一辆马车回去,可是一眼看去,哪里有什么马车,附近连人都没有,可以想象“廷尉府”对世人的震慑力有多大。
李饱往前走了百步,一辆马车迎面驶来。马车华丽,一看那匹白马更非凡种。李饱下意识地避让。
车帘掀开,一位俊美少年下了车。只见他头戴金冠,头发梳得一丝不乱,脸颊红润,丰满却并显胖,正是二王子嬴征。
李饱行了一礼:“王子殿下,好久不见。”
嬴征愣了一下,才认出是李饱,亲切地问:“准考证办好了吗?”
李饱说:“感谢王子的关照,已经办好了。”
“你这是……从里面出来的?”王子充满好奇,“你来干什么啊?”
“我,我嘛……当然是来向廷尉大人请教书法的。”
二王子暗暗心惊,这廷尉大人何等身份,除了范丞相,父王最信任的就是李旗,他怎么会轻易见你这个草民?二王子想到一种可能,都姓李,莫非是远方亲戚?
二王子更加平易近人,带着迷人的微笑说:“李大人还在府里吧,我想向他请教一下律法,有些条文我不太懂。”
“在,王子如此谦虚好学,李饱佩服,在下就不耽误王子的正事了,告辞。”
王子轻轻挥手:“不久我们会再见面的。”
纵使尊贵如王子,也不敢驾车直闯廷尉府,他缓步走到大门边,递上名帖,静静等候,一名门卫飞奔进去报告。
“前几天,他不是要了一幅字吗,今天又来干嘛?”李旗明显不悦。
“大人,上次来的是大王子,这次来的是二王子,他说他来向大人请教律法。”
李旗的脸色变得缓和:“是这样啊,有请。”……
李饱感觉走了好远好远,才到了闹市,发现肚子饿得不行了。走进一家酒店,早已经错过午饭时间,所以店里的客人很少。
李饱也不吝惜,怎么说也是有三千多两银子的人了。李饱点了三样菜,还要了一壶酒,既然是劫后余生,无人给自己压惊,那得自己对得起自己。男人,就该对自己好一点。
李饱虽然像一个“暴发户”,虽然他这一点钱在富得流油的国都根本不值一提,但是和从前的自己作纵向比较,确实算有钱人。吝惜不代表浪费,李饱喝干了最后一滴酒,连剩菜汤汁都混着饭吃了。李饱抹抹嘴,付了钱,朝门外走去。
问了一个路人,才知道这边是城北,离自己的住所远着呢。李饱也懒得回去驾车,直接租了一辆马车往“锦绣园”而去。早去一点好,免得又被瘦老板教训。
李饱在马车上眯了一阵,睁眼看看天,太阳已经西移。李饱下了车,活动一下四肢。没过多久,双儿就欢快地出来了。
双儿没看到马车,问:“我们的马车呢,是不是拿去卖了?也对,太破旧了,不过,大黑马多精神,你不能卖啊。”
李饱说:“没卖,在家里呢,我租的马车,走吧。”
双儿噘着嘴:“好好的租什么车,钱多啊。”
李饱说:“回去再说。”
兄妹俩上了车,双儿觉得好大的酒味,赶紧蒙住嘴:“又喝酒了,谁请你啊?”
李饱一笑:“哪里经常会有这种好事,回去再说。”
双儿一翻白眼:“到底什么事,搞得神神秘秘的。”
“你猜。”
“也不给个提示,这怎么猜啊?”
兄妹俩回到小院中,毛大叔看李饱平安归来,很高兴,问:“他们是什么人啊,抓你干什么?”
李饱说:“他们是官府的人,一场误会,抓错了就放我回来。”
“没事就好。”
“多谢关心。”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双儿睁大眼睛问。
“先做饭。”
吃饭的时候,李饱特地把门关上。
“现在可以说了吧。”
“嗯。”李饱清了清嗓子:“事情是这样的——”
“今天早晨,我送了你以后,回来就在家里埋头苦读,正当我进入最好状态的时候,门外突然想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我一听,以为是小星来送钱了,非常高兴。”
双儿打断了他:“什么叫埋头苦读,什么叫最佳状态,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应该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才对,你却一门心思想着钱钱钱。”
李饱有些尴尬,有些恼怒:“我这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好不好,哎呀,我说到哪里啦?”
“小星送钱来了。”
“什么小星送钱?我听到脚步声,就出去一看,有四个黑衣大汉,其中一人问我:你是不是李饱?我理直气壮地说:小爷我就是。”
双儿说:“气势很足,接下来怎样?”
李饱说:“那四个人拔出刀,将我围住,叫我给他们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