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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氏看完陈翎的书信,叹息了一声,对着吕布言道:“斩罢,令陈翎斩尽所有偕闻此事者,然后将甄氏送过来。”
吕布听罢严氏所言,身形一震,含忧道:“如此一来,岂不令陈翎寒心?”
严氏蹙眉言道:“夫君可在府中另置一别院,供其起居,”严氏说道此处,莞尔一笑,接着对不明所以中的吕布言道:“夫君可复函明告于他,这是权宜之计,若想与甄氏长久相依,那么就来北海居住吧。”
严氏微微含笑附耳吕布言道:“夫君,你想呢,甄氏名誉上是你妾室,但私下却”想到妙处,严氏掩嘴笑了出来。
看着依然懵懂不明的吕布,严氏气恼着说道:“他俩借着夫君仁爱之心,行那苟且之事,实在有悖情理。夫君出于怜悯之意让他俩人成了此一段姻缘,现在为流言蜚语所困扰,不能成全两人,要纳甄氏为妾室,那么明言让那陈翎得知,这只不过是为他将养一段时日妾室而已,并非有其他之意。待等此事了解,时过境迁之后,再将甄氏赏赐给他陈翎,不就成了?”
吕布乃悟,喜言道:“夫人真乃吾之赵氏也。”
此时纳妾之妾,妾的地位极其低下,然而她们有一项权利:夫君必须满足她们的“周公之礼”,否则必受谴责。
在当世的家庭中,虽然妻与妾的职责都是侍奉丈夫治内管家以及生儿育女,而且,妾对于家主来说近似奴隶,但是,对于婢女和仆人来说,妾应该是主子。然而,妾在家庭中的权利却是很受限制,十分卑微的。
首先,妾不能参加家族的祭祀,妾被排除在家庭之外。妾的亲属根本不能列入丈夫家的姻亲之内,就连妾所生的子女、即庶出,也必须认正式妻子为“嫡母”,而生身母亲却只能为“庶母”。
因此,妻为“娶”,而妾为“纳”,娶妻时送到岳家的财物被称为“聘礼”,而纳妾时给予的财物,则被称为“买妾之资”。
循着夫人的思路,吕布不禁有捧腹之感。
现在的吕布对于甄宓这个女子,虽然惊艳于她的美丽,但在有着面容体貌不相上下的貂蝉同在的时候,并无强烈的据为己有之意。又陈翎、甄宓两人同床共枕的事实在,之前的那一些愤怒之意,皆因是放不下脸面,才致如此。
而现在,吕布促狭着想道,在此事上,无论是陈翎,抑或是甄氏,皆有愧于己,不得不接受自己这般安排之下,陈翎是该如何负起那一份责任来?
“哈哈”痛快异常的大笑中,吕布拔身而起,向外走去,是时候让陈翎这个小人付出代价了。
陈翎接到夏侯恩密报给自己的书信之时,正在愁眉不展中。
看觑了夏侯恩一脸的创伤,陈翎问道:“这是为何?”
夏侯恩砸吧了一下嘴唇,回禀道:“代子仪你受过!”
“嗯”夏侯恩既然都这样说了,自己再询问就无趣了,吩咐夏侯恩守住房门,陈翎摊开来自主公吕布的书信阅览起来。
书信中自己最为担心的情况没有出现,看着夏侯恩活着回来,陈翎就有意料,不过看着这信中所写,陈翎心下还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接着看到主公命自己斩杀那些奴仆,陈翎心中一震,虽然早有此一预料,但实际上更为险境,必须全部处决。信中提及,若是陈翎自己不忍受,跟随夏侯恩回来的刀斧手以及大将管亥,可用以监斩。
再然后便是主公吕布提及为自己将养小妾之事,这、这
“叱嗟,而母,婢也!”
恨恨唾骂了一声之后,陈翎欲哭无泪,吕布此举在现今时局之下,诚为最佳处理策略。
不过,自己蒙羞不要紧,可甄宓她一个柔弱女子,怎能受此耻辱?
暗叹间,陈翎传夏侯恩进内,嘱咐他把夫人夏侯氏、妹妹陈宁身边之人拣择出来,毋因此事而伤了主仆间的情分。
之后陈翎才出来与管亥见面,商定该如何合理的斩人。
事到如今,确如主公吕布所虑的那般,甄宓贞洁名声不能因他人流言而受人唾弃,这一点不止是有关主公现在名声,更与自己的妄为相牵扯,斩杀所有咸闻此事者,恰是最好的处置手段。
视人命为草芥,在现在的陈翎的心中,这些人的头颅比不上甄宓的名声。
而现在砍了这些奴仆的脑袋,亦只是暂时为甄宓遮挡一下,待等主公吕布与甄宓之事,
此刻的陈翎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只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发生在建安三年,刚过正月,陈翎府邸为温侯所遣之将管亥,率众大砍捕杀。被青州上下几乎所有权贵、百姓,视作是青州之主吕布对陈翎的一种警告行为,陈翎实在太过权重了,陈翎实在是太过富甲四海了。
甄宓就在这样的氛围中,为陈翎所劝解着,送往青州北海去。
为免得出现“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境况,陈翎不得不放下重任,将翼州所有军政大事交托给陈震办理,周泰从中协助,而自己亲自护送甄宓前往北海。
于路之上,陈翎哀叹不已,觉得愧对甄宓,乃日夜缠绵,三日之后,方才到达北海。
甄宓拥被莞然看觑向陈翎,用芊芊玉指摘点了下陈翎,温言道:“夫君为何愁眉不展?”此刻的甄宓心中充满浓情蜜意,早就将即将举行的婚事抛之脑后。
陈翎心中郁闷之极,这事办得离谱之极,无出其二者,主公吕布是有脸面了,可自己的脸面就没了。
而且同时,甄宓还得将为吕布之妾室,与貂蝉并列,若是说陈翎不担心其中吕布或将起意轻薄甄宓,那是不可能的啊!
那是谁?
那可是吕布呀!
温侯吕布虽然号称“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但他劣迹斑斑,自己不必细思,就能说出个一、二来。就在这样的境况之下,自己还得将甄宓送往他府中居住,陈翎觉得有送羊入虎口之危险。
但是,若不这样为之,这事就难办了。
唉声叹气中,陈翎只能重振雄风努力服侍甄宓,并且言道:“昭儿,你记住了,吕布那厮若敢欺负你,我必起兵谋反。为了你,就算将这个天下翻覆过来,重定风火水土,我亦在所不惜!”
第二百八十八回鬼神夜谭()
冷眼看侯府繁华似锦,独斟一樽惆怅落拓行。
沿着熟悉的北海街道,陈翎在夏侯恩不放心的关注中,踉跄着提酒壶踯躅独行。
心碎的感觉,陈翎深深体会到苦涩的滋味,在夏侯氏与自己的过往中,从起始认识,至成婚都没有这般痛苦的体悟。
甄宓这么一个小女子,从北海而来至平原,在自己府邸逗留居住了三日,就这样闯入自己的生活,她就这样让自己迷醉其中。
曹植虽然现在止是个五、六的童稚小子,但他所抒写的“洛神赋”不由的出现在自己心中,浅吟低唱着,“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醉眼迷离中,就着熟悉的道路,陈翎一路向着杞园而去。
待至“七星楼”之时,已近三更时分,此刻的陈翎烂醉如泥,夏侯恩见之无法,只得叩开自北海参加“喜宴”归来的吕玲绮、诸葛亮的府邸,求告暂息一宿。
吕玲绮不便深夜迎陈翎,出来待客的乃是诸葛亮。
此时的诸葛亮在郑玄门下已经学习有一年余,比之历史同期的本人来说,多了一份成熟稳重,少了一些洒脱不羁。
或许天生秉性,待将陈翎扶至诸葛亮书房内,醒酒之后,在陈翎昏昏沉沉的目光中,诸葛亮与陈翎相对而坐,他开口戏言道:“先生扶樽而来,难道嫌我家中无佳酿乎?”
诸葛亮是吕布将来的重臣军师,现在他虽然未曾出师,但陈翎亦自承己不如他多亦,听着诸葛亮的戏谑之言,早没有了防备之心陈翎的张口就言道:“孔明不能饮,岂知这酒中奥妙?”
诸葛亮挥羽扇含笑看待着陈翎,只听不语。
“此间乐,不思归,”如此说了一句,陈翎有所清醒,接着乃道:“时下这酒分为清酒、浊酒,又有糯米酒、稷米酒,粟米酒之分,曹操在建安元年,将“九酝春酒”献给天子刘协,天下遂有以稻米酿酒之法。”
“九酝春酒虽好,但与我青州不利。”陈翎说道此处,诸葛亮点头,曹操占有三州之地多出一些稻米是可以依照此酿酒,但在青州就行不通了,治下百姓所需粮食都不够,怎么能用本就不多的稻米去酿酒?
看着诸葛亮明白其中意味,陈翎感慨一声,继续说道:“主公是好酒之人,多饮不仅容易误事,且会伤及国本,我欲向主公进谏,于军中行禁酒令。”
诸葛亮讶然,不明白陈翎意欲何为?
现在的陈翎可还是一手绰着酒壶在独斟,刚刚才说完“此间乐,不思归”,这之后他便开始准备向吕布谏言,行禁酒令,这转折实在过于离奇。
诸葛亮自是不知此时陈翎心中之苦,担心吕布会借酒侵犯了甄宓,有马云禄前车之鉴在,陈翎怎会放得下?
念及马云禄,又想起远在长安的马腾、马超等人来,陈翎不由的问起诸葛亮来,言道:“前将军之女,马云禄可安好?”
诸葛亮还在琢磨陈翎行禁酒所为何者,这时又听得他问起马云禄来,心中暗叹一声,此人心思跳脱,自己不能轻易把握。
诸葛亮脸上露出愁容来,为陈翎解说道:“自闻曹操攻长安之后,马家小姐坐立不安,数日前已经离开北海,乘船逆黄河而上归家去了。”
“哦,原来如此。”陈翎始明诸葛亮脸色为何如此,马云禄与吕玲绮义结金兰,有姊妹之情,诸葛亮身为吕玲绮夫君,对这一义妹妹有所担忧,乃是一件合情合理之事。
沉思半晌,念及此刻快及五更时分,诸葛亮为自己所累,一宿未曾睡眠,清醒了很多的陈翎起身就欲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