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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你手里的这个茶杯,来头也不小。是大梁国最有名的陶艺师傅,用炉火反复锻烧三年,开窑之前,还要用一碗活人血浇上一遍,再用精练青釉仔细画上纹理。如果画师的手抖上一抖,就要重来一次。小小的太师府里,也不过只有六盏这样的茶杯。”
刘小川差点没被呛到,茶里有侍女的口水也就算了,这杯子里还有活人的血?这都什么嗜好!
一不留神,茶杯滚落在了桌上,滴溜溜地转起了圈。
“这个桌子,是百年的黄梨木,趁着春时,新发的嫩木,整段整段地取下来做的,如果有一点点蚊虫咬痕,或者一点点长得歪曲了,就被扔到后院烧柴。这种桌子,整个天下就这一张,连皇宫大内的那位,都没有机会用过呢。”
得了!敢情这死老头是在自己面前炫富呢!
刘小川拱手道:“太师过得好日子,羡慕羡慕,佩服佩服。”
“好吗?说好是好,说不好,也还不够好啊。”
他喝了一口茶,看着厅外,像是想起了什么,道:“那是你不知道先帝,他吃的是南洋孔雀舌,烧的是东海珊瑚木,每天里等着侍寢的妃子,能从东华殿排到瑞阳楼。”
“我不懂。”
刘小川是真的搞不懂,四万平米的床和四平方米的床,睡起来到底有什么区别?
自己当厂狗当了这么多年,现在成了国公,除了能点外卖不看优惠券、买衣服不用去工厂店以外,差别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大。
“你不懂。”
柳尚文喝了口茶,好像以能品出腥咸的人血,和香甜的涎液一般,“就像你能得到我亲自出门接见一样。如果有一天,我跪在你的脚下,口称万岁,你就懂了。”
“没人不想的,刘公爷!”他盯着刘小川,忽而又笑道:“刘大人,你最想要什么?”
“钱!”刘小川脱口而出。
“然后呢?”
刘小川想了想,道:“女人!不过那是以前的念头了,那时候不懂事,还年轻,血气方刚嘛,老太师,你懂的。”
柳尚文哈哈笑道:“想得不错。可是刘公爷,你有没有想过,有没有比钱和女人更好的东西呢?有钱没有权,就好像江都城里的那些富贵闲人,先帝在时,内库不足,说抓来就抓来,说入狱就入狱,说抄没家产,就真的抄没家产!一世富贵,过眼云烟。”
“还有女人,先帝最好稚女人妻,多少朝廷大员的女儿儿媳,也被先帝,那昏君!给抓入宫闱。”
老太师越是这么说,一口老牙就咬得越紧,“三千佳丽,连当朝太师的小女儿,也没有放过!”
“现在机会到了,刘公爷。”
柳尚文下座,跟他拱手道:“大梁江山,已经被昏君败坏完了。托了公爷的洪福,大魏国再也没有南下之力。公爷还不知道吗?如今整个大梁国,最有权势的,不仅仅是御座上面的小皇帝。”
他拿手指了指刘小川,又指了指自己,道:“还有你和我。”
听他这么一说,刘小川倒有点同情这个老头子了,自己没有小女儿,感受不到他的心境,但要是有人改动自己的女人,就是天王老子,都要拿枪把他给突突了。
“到时候,公爷带着羌兵,牵制住西军,老夫率岭南、剑南精兵,攻入江都,你我划江而治。江河之地,阔逾千里,你当北帝,我当南帝。”
“羌人蛮夷,未必是西军的对手。柳太师倚以为重的剑南、岭南两路精兵,如果也跟河北兵一样,恕我心直口快,估计没照面呢,就被西军碾成粉末了吧?”
“上好肥肉,可不能放在虎口。”柳太师给刘小川满了一碗茶,“如果岭南、剑南的两路精兵还不够,加上荆湖的红花会,又如何?”
红花会势大,刘小川早有耳闻。
前朝便是红花会搅乱天下,梁太祖才能趁势而起。
梁朝建立以后,梁太祖当然翻脸不认人,对红花会余孽,下了狠手打压。
可惜后代不肖,加上灾荒连年,百姓苦不堪言,红花会自然而然,就卷土重来,势头猛烈,比起前朝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今荆襄一带,全是红花会的地盘,搞得跟国中之国似的,梁朝官员,宁可被发配到琼州为官,也不愿意去那里上任,有的前脚刚到,后脚人头就被送了回来,官印官袍倒被剥得干干净净。
刘小川恶补过史书,历史上,柳尚文自立为汉王,梁宣帝出逃,汉军在江都大掠。等到荆州红花会攻到,两个势力互相攀咬,被回援勤王的西军打个正着。
经此一役,柳尚文带着他的兵去岭南立国,红花会退守荆州,大梁国剩了个空荡荡的架子,好似三足鼎立一般,谁也耐何不了谁,直到几十年后,收拾好了西羌的魏将马有方领军南下,才一举灭了这三股势力。
柳尚文目光灼灼,一直盯着刘小川看,都快把他的脸上给盯出了花来。
刘小川沉呤片刻,道:“按太师说的,我主江北,你主江南,那红花会可怎么办?”
柳尚文举起手,作个虚势,“卸磨杀驴。”
第206章 争霸天下()
刘小川脸色一肃,摇头道:“太师不要再说了,我不答应。”
柳尚文以己度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换了自己在刘小川这个位置,不!换了任何人在他这个位置,难道都不应该产生点什么想法吗?
他又惊又怒,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忠于那个小皇帝?他的天资比那个昏君还差,事事只听那位什么都不懂,却自以为精通权术的老虔婆!”
“为什么不自己当皇帝呢?当了皇帝,你也可以***女,可以夺人钱财。刘公爷,当初你把帐薄交给我,必定也是个贪图富贵的人,不然你绝对没办法走到今天。”
“你不杀静怡公主,为了她不惜跟老夫翻脸,跟羌人翻脸,哈哈,那小妮子倒也落落大方,你跟老夫一道起兵,当了皇帝,取来做妾作婢,都没人敢说你一句。”
刘小川看他那激动样,口水喷了自己一脸,臭烘烘的,心里有点生气。
再抬头看柳尚文那吓人的模样,跟魔怔了似的,他很想说,要不我把太一道法传给你吧,就冲你这偏执劲,造反不成,还能去当个武林盟主。
“你就这么想当皇帝?”
“你难道真的不想?”
柳尚文反问道,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桔皮也似的皱纹,摊平了几道乌青的老人斑。
刘小川摇了摇头,还是当国公爷逍遥自在,这年代的农民伯伯已经这么惨了,大家一起好好过日子,种种土豆玉米,打打麻将扑克,不是很好?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啊,柳大人。”
哪怕刘小川贼眉鼠眼,粉面油头,这句话被他说出来,亦无异于黄钟大吕,听得柳尚文一窒。
猛地屋顶上传来“噔”的一声响,柳尚文喝道:“是谁!”
立刻府中兵戈声大作,门外数队披挂整齐的军士跑动,刀光剑影,更有豢养的内家好手冲上屋顶,追刺客去了。
刘小川拍着胸口,悻然道:“还好还好,刚刚这个茶杯没有掉到地上。不然就是五百刀斧手冲进来,把在下的狗头给砍了去。”
“刘公爷言重了。刘公爷被羌人奉为汗王,手握数万精兵,老夫举事之际,拉拢刘大人还来不及,哪敢加害。”
看来这位柳太师,造反已经造得明目张胆了,可怜皇宫里面的小皇帝,从继位开始就拿这奸臣一点办法也没有,明明恨得牙痒痒,朝堂之上还得左一句“爱卿”右一句“爱卿”地叫,唉,皇帝也不好当啊。
“柳太师这么信任我?”
“羌兵一动,老夫马上起兵,绝不虚言。”柳尚文眼中诘笑,“难道刘公爷要靠着扬州城里的五千兵马,来一个玉石俱焚?”
“不会,刘公爷不会这么做!如今扬州城,已是刘公爷的禁脔,税粮不过江,甲兵不下田,即便不是刘公爷你的授意,在小皇帝和太后的心中,倚重有之,忌惮也少不了。”
税粮不过江,甲兵不下田?
刘小川心里一凛,看来自己这个甩手掌柜当过头了!
不过明眼人都知道,荆襄乱兵,奸党横行,太平不复,在这样的旋涡当中,他就算不求栖身,颜立行、陈飞龙他们,也要谋个好的出路。
如果扪心自问的话,自己愿意把五千名甲兵放归田里吗?哪怕自己是个安逸的现代厂狗,是个懒散的甩手掌柜,也不乐意吧。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和眼前的这位柳太师,竟是一路的人?
难道潜意识里,竟也有争逐天下、争霸王朝的野心?
刘小川暗里叹了口气,不想再跟这老头子瞎叨,拱手道:“听老太师这一番话,胜读十年书。走了走了,今日唠叨了,承蒙招待!”
“刘公爷不妨回去再想想,东风一到,老夫扶摇而上,请恕无法等侯小公爷了。”
又指着桌上未喝完的茶,道:“这茶?”
你个老变态,自己喝去吧!
老变态送刘小川到大门口,迎上了无数道既羡且妒的目光。
这些小机灵鬼啊,老变态还没起兵呢,你们这么快就晓得抱大腿了。
刘小川看他们人人手上拎着贺礼,自己却是空手来的,有点过意不去,从怀里掏摸出两颗小玻璃珠,道:“这玩意不值几个钱,权当给太师把玩把玩。”
柳尚文看他手上的玻璃球,晶莹剔透,不似凡品。
他生平最喜欢这种稀罕物,活了一把年纪,从来没有见到过,又惊又喜,推辞一番,勉强接受,命人拿来上好的金丝绣边礼盒装好,足见心爱。
刘小川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看来只要呆对了地方,就算是五毛钱的玻璃弹珠,都能用金盒子来盛装。
现在再看自己,不正像是一颗穿越回古代的玻璃珠吗?他还会甘心只做一粒玻璃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