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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并没有想象得到他会迎接这个场面。
我没多做停留,以往,我是转头就走的,今天,不知何故,我在花园里坐下,喝着李当的红酒。
时间过了不久,我就听到李当的咆哮“来人!”
我赶忙过去,同时有五六个人跑了过来,开门处,我看到李当衣衫不正,衬衫已经撕破,那一刻,我差点以为他被那个小子上了。而且他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口,此时正往下滴着血。
我大惊,那男孩惹了大祸!
我向屋内望去,看到阿涉正坐在地上,和李当一样,他的衣服也被撕破,而且好像还有血迹,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小刀子,应该是削铅笔用的刀子。对了,他好像是学美术的。我想,李当的脸一定是被他当铅笔削了。
两个人大概刚刚都是在屋内搏斗。我和李当可能都小瞧了他。他绝不像表面上那样清秀而文弱。他此刻像个发了怒的小豹子,气喘吁吁,却毫不示弱!
看到李当的‘惨’状,我心里其实想说咎由自取这四个字。
东兴的手下,都是很有眼力架的,看到如此的李当,已经有人去取医药箱,另外几个则不等命令直接走向那个男孩,没有几秒钟,我就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和他的一声惨叫。
耳边不时传来的闷响,男孩已经没有还手之力,趴在那里,几乎一动不动。
“行了!”我不由得喊了一声。
包扎完毕的李当,脸上贴了一块纱布,此时,他正在抱着手看热闹,听到我制止的声音,他朝我看来,眼里有一丝凌厉的光。
“你不想死人,对吧?”
“仇人的儿子,死了,没什么可惜。”他冷漠地说。
“你不想他这么死吧?”
“那倒是。”他对着那几个手下挥挥手,他们立刻收了架势。
我以为他看到满身是血的阿涉动了慈悲的心,谁知道,他走过去,一把拎起他,拖着向屋外走去,走到花园泳池旁,他像扔口袋似地把他扔下,然后,对着眼睛微张的他说
“给你一次机会,马上把裤子脱了!”
“混蛋!变态!”他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倔强地使我们都能听到。
“好!”李当又把揪起,在我们都没有丝毫反应的时候,只听到扑通一声,他生生把他丢进了泳池里,我立刻看到,血迹飘上水面。
“你们几个!”李当指着几个手下,“把他给我绑在那儿,今天晚上,让他好好泡个澡!”
几个人立刻去操办了,我看到他们跳下泳池把他的手反绑了,然后将绳子拴在一棵树上,阿涉孤零零地漂在水面上,那水池并不深,可是,他现在满身伤痕,难免不淹死在里面。这时,慈悲的李当放出一句话:“别让他死了!”
我紧随李当进了屋子,李当大概看出我的恼怒,他歪下嘴说:
“怎么了,大圣?你表情不爽?”我叫齐天。大圣是只有李当和小安才会叫的绰号。
“冤有头债有主;李当!”
“你没听说过父债子偿吗?他老子给我肚子一刀,害的我差点见了阎王,如今,他又敢在我脸上划一刀。你觉得我会放过他吗?放过他,我就不是李当!”
“你太残忍了!”
“残忍?哈哈……”他大笑,似乎牵动了伤口,他骂了一声“不残忍,我走得到这一步吗?”
“他不过是个孩子!”
“哈哈……”他接着笑,像是听到了个最大的笑话“大圣,你不是这么慈悲的人,难不成你看上他了?”
“王八蛋!”我骂他!
他拉着我进去喝酒。
那几个手下很尽责,每当阿涉要滑进水里,他们就会把他拉出来。天气很凉,我不知怎么,很为那个男孩担心。
早上,李当还在睡,我从楼上下来,把那个男孩子从水里拉了出来,打发走了手下,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要管这个闲事。
他湿漉漉地趴在草地上,衣服糊在身上,身体不停得发抖,脸色却是惨白。
我拿毛巾裹住他,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水汽。
我把热水放在他嘴边,让他喝,他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到我,闭紧了嘴巴,他的嘴唇一点颜色都没有。
他吐出几个字,我没听清。
“你说什么?”我问他。
“结束了吗?” 我听到了。
我不由得抬头看了看李当睡房的窗口,李当,结束了吗?!
“我送你出去。”我说
他努力地直起身子,“我……的……背包。”
“好,我帮你拿。”
我惊讶于自己的温柔。
我拿出他的背包时,他已经站了起来,从我手中接过去他的背包,他扭头就走,但步履蹒跚。
“我带你去医院看看。”我不由得追上去。
他头也不回。
那倔强却虚弱的背影,在我的记忆中,一直存储着。
2
不经意地回头看,却看到李当站在二楼落地窗前,穿着睡衣,双手插在兜里。也向我看着。
我犹豫了一下,向车库走去,开出车来,李当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大圣,你这次格外爱管闲事。”耳机里传来他阴晴不定的声音。
“你这次也格外心狠手辣。”我回了一声,挂了电话。
我想阿涉受了伤又被泡在水里一夜,不一定能受的了。不过,李当说的没错,我这次,的确管了闲事。
我开了一会儿车,就看见了他,他走得很慢,到我看见他,他才不过刚刚走上大道。我刚要开车过去,他却伸手招了辆计程车。
我跟上去,一直到那辆车停到一座楼下。我把车停得和它有一定的距离,然后看到他从车里出来,却没有直接上楼,到旁边的餐厅去了,我以为他进去吃东西,他却一会儿就走了出来。手里拎着装着饭盒的袋子,从一个破旧的楼门走了上去。我很快跟了过去,发现他进了二楼的一个屋子。他在整个过程中行动都非常缓慢,中间还差点摔倒。
我虽然没有李当那么心狠手辣,可是,也不轻易同情什么人,可是,看着他的样子,我的心里不知为什么怪怪的。
我想走上去看一眼,就走,却呆了一阵。然后,我就听到屋里传来一声大叫:
“哥!你怎么了,哥!醒醒啊!来人哪~~~~~~~~~~”
我几乎破门而入,然后就看到阿涉倒在地上,人事不省。我跑过去,扳过他的身体,他仰面朝上,额头上还有血印,大概是摔倒的时候被擦伤了。我抬头,看到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刚刚阿涉买的东西摆在他的面前,他没有办法下来扶他,因为,他的腿,还不如我的胳膊粗!
我被那场面惊呆了,他还在叫“哥!哥!”
我看着怀中的阿涉,他的头歪着像一个火球,我的胳膊甚至都能感觉到热气。
我把他抱起来,对着他的弟弟说,你放心,他没事的。那孩子点点头,眼里还有泪水。他们家徒四壁,整间屋子仅有些必须的摆设。
我飞快地把他抱到我的车上,然后急速开出。他无力地倒在椅子上,我不时看他,他的脸是那么惨白,昨日的伤痕依稀可见。
我又一次破门而入,小安正在吃面,被我吓了一跳,但看见我抱了一个人,他却很有职业操守地立刻打开了里面地手术间。我把阿涉放到手术床上。
小安看了他一眼,又看着满头大汗的我。
“帮里兄弟啊?”他问。
“快点看看。”我推他一把。他瞟了我一眼,却没再说什么,洗手消毒,穿上了医生的工作装。
他走过去检查了一番,我看到他用手按了按阿涉的两肋,接着用听诊器,然后撑开他的眼皮看着。我在一旁看着。小安终于停止了动作,走过来。
“肋骨断了一根,有肺炎症状。”
“哦。”我故作冷静地说,他还看着我,我吼道“你还不快医治,看我干吗?”
“这个孩子挺漂亮的。”他还不紧不慢的。“又是李当那个小子吧?”我不理他,他也明白。又愤愤说“这家伙真是变态!”
我走到外面,泡了面吃,面在嘴里没有什么味道。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里面传出小安说话,我走进去,果然看到阿涉睁开了眼睛,小安说:“什么弟弟啊?”
我过去,阿涉看到我,眼睛里露出恐惧。
我明白他的心思,我说“李当他不在。”
他眼神黯淡了些,声音很小地说:“我弟弟,他……”
“他很好,没事,我也跟他说了你没事。”我说。我有点感动,他这个样子了,还跑回去照顾他弟弟。差点送命,睁开眼睛却还是弟弟。
他眼神中是感激吧。
小安在安装吊瓶,不时看他不时看我,我觉得他地身体还在发抖,我才想起,他的衣服是湿透的。小安拿了衣服来,他很艰难地换上了。
“你在这儿睡一会儿。”他虚弱地躺在手术台上,我对他说。他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我看到有血从他的嘴角流了下来,我惊异地看着小安,他抱着手说“他有点内伤。”
“我不想死。”他的声音像蚂蚁。我第二次听到他说这个“不然小安就没有人照顾了。”他半张着眼睛看着我们。
小安吓了一跳,然后问“你说的小安,是你那个弟弟?”
他点头。
“放心,你不会死的。”小安说。
他惨然一笑,我感受到了好久没有的心痛。
他很快昏睡过去。我和小安到附近的便利店去买点吃的。小安说,你要劝劝李当,他这样子,实在让人无法理喻,一个10几岁的男孩他都不放过。
我预感到,事情不会这么轻易结束。
但是当我看到停在小安诊所门口的李当的车时,我的血液还是冲上了头顶。小安也看了我一眼,我们两个冲进屋子里去的同时,我就听到阿涉的一声惨叫。我好像被什么揪住了心。
屋内的场景我至今仍记忆深刻,却永不想提。李当在悠闲地系着裤子,从门口,我只看到手术台上的那双腿上,有着红白相间的血迹。
我走过去,小安也走过去,李当看到我们,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