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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
“十日之内,诛你三族,周大人,怎就这么快忘了?”
“你是苏长宁派来的?”周赐一惊,这该来的,到底是来了。
“这朝中,没有什么比叛国更严重的罪名了吧,周大人再给加上一条子乌虚有之罪也无关紧要,不过,我这次冒险而来,可绝不是为了此等小事,有些问题,还请周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蒙面人略一沉吟,引着话步入正道。
“请说。”
“这叛国的罪名,是否周大人强加给苏长宁的?”
“不是。”
“那从问天府到和墉城,一路上有人追杀苏长宁,可是周大人所为?”蒙面人开门见山,
“是。”周赐也没有拐弯抹角。
“好,我敬周大人是条汉子。”蒙面人收了匕首,许是被这文官该有的清廉硬气所折服,声音也放缓了些,周赐见状,扭扭脖子去看身边的蒙面人,此人身高八尺,肤色黝黑,说起话来掷地有声,不像街市的地痞流氓,而像是军营里混出来的人物,擒拿朝庭命官,光这胆魄,也足够周赐惺惺相惜,不由冲着来人拱手道,“这位侠士,不管你什么来意,要杀要剐,还请冲着我来,我家中三代老小,都与此事无关,你们道上,不是有句话么,叫一人做事一人担,今日里还望大侠能给成全机会。”
蒙面人略微有些笑意,“信中我们若不把后果说得如此严重,大人又如何会中计赶往小重山见朱安,若不是大人此行,我们也下不了论断说是周大人想要暗杀苏长宁。所以,还请大人放心,我们绝不会杀害周大人,更不会杀害周大人一家。”
“那么,你们是怎么会怀疑是我要加害苏长宁?”布置的如此周密,怎还会引火上身,周赐想知道个缘由。
“百密必有一疏……”蒙面人正欲答,轿外突然有了一点骚动,是打帘小厮从湖中爬起来,浑身湿漉漉,一步一颤抱着两只肩膀在少有的几个路人的注视下,一边弱弱的喊着周大人,一边向着轿子偷偷的靠过来。
“周大人,本来计划是要绑了你去,但见你是条汉子,觉得实无必要,但大人若想保命,今日午时,烟雨楼中,我会扫茶以待……”蒙面人把匕首往腰间一别,拎了大刀,冲着周赐一拱手,掀了轿子后帘悄无声息的遁了出去。
这时千羽卫陆续空手而回,见到周赐无事,方才安心了一点,周赐冷哼了一声,甩了袖子,带着打帘小厮回了府。
午时,周赐依约来到风雨楼,这风雨楼乃是和墉城中一绝,是由一百八十名工匠日夜赶工,花了一年的时间精雕细琢而成,是当年南勤王为表诚心,用这风雨楼送给其皇后娘家的礼物,才以此换得了皇后。不仅如此,这烟雨楼中,二月时节梅雨纷纷之时酿就的杏花酒,八月桂子时分的桂花鸭,都是当地一绝,所以这风雨楼,又称为“三绝楼”。
门外,有几个乞丐正在可怜巴巴的等着人打赏点剩饭剩菜,周赐撒了几个钱,这才入了风雨楼,伙计眼尖,一眼便认出周赐,也不嚷嚷,只是道:“客官订的雅间在二楼,请随我来。”
第六十一章 酒楼会谈()
第六十一章:酒楼会谈
二楼最里间雅室里倒是很素色,有一人靠着窗户正喝着酒,桌上几盘小菜,一盘桂花鸭,还有一坛子杏花酒,便笑着走过去,“不是说喝茶么,原是这杏花酒,这好马配好鞍,同样这好酒也要配好杯,这碗是不行,早知如此,我就带了府上的几只夜光杯,也好喝个痛快。”
周赐的话似有打破僵局之意,来人也笑着起身,“周大人,小人图它,多有得罪之处,还望谅解。”
周赐心中暗骂,但面上却是笑意有加,“不知你们此次来了多少人啊?”
图它未答,显然不是楞头青不晓事理的小子,周赐也未勉强,再问,“那么,可否接着早上的话题,你们是如何看穿是我要暗害苏长宁的?”
“想必周大人一见我面,就能猜出我是军营里出来的吧?”图它此话一讲,周赐脸色略微有些变化,意识到自己的马脚究竟露在了哪儿,图它继续说道:“所以同样,周大人派出去的那帮子人,明眼人一看,就绝不会是什么强盗路匪偶然事件了,那些人武器精良,计划周全,分工明确,绝对是有组织有纪律的军营出身,虽然有此猜测,但起先我们怀疑的还是北燕作崇,直到都尉有一次从一个刺客身上搜出了一枚腰牌,才知这是千羽军所为,而这千羽军又是属于墨王拔给周大人用于查察天醒的秘密军队,当然这块腰牌都尉没有让贵公子您知情,我也是率命一路尾随来都,在一家客栈里收到都尉留下的暗号与此事的迅息。到了和墉城,用一封恐吓信便证实了所料非虚,所以才有今日一见。”至此,图它顿了顿,“说起来,大人,我们应该是无冤无仇,大人能给我个如此做的理由么?”
周赐看了看四周,又狠狠咽了一杯酒,烈酒穿肠而过,话才轻轻飘出来,“要杀她我也不舍,但为了这国家,我非如此做不可,你可知这天醒留着是个祸害,我不能让苏长宁为了苏家的利益而把天醒交给墨王,以致墨王更加沉迷于其他天醒而无心治国。”
“可是墨王得不到天醒,周大人怕是也会受到连累。”
“我早已做好死的准备。”周赐酒过一杯,又斟了一酒,才幽幽然道:“你们的都尉,已经定于正月十五问斩,你可知道?”
“我在集市上看过布告。”
“我知道对不起你们都尉,但我也没办法,希望她莫要怪我。”
“她的确没有怪你,她说人活于世,每个人的使命都不一样,只有看问题的角度不同,没有对错的区别。”
“好,为了苏长宁这句话,干了。”周赐举起杯,和图它碰了碰,好像这一阵子的愁绪都随着盈盈酒液咽了下去,又随着周身的毛孔蒸发,周身都觉得轻松。“其实这一案,一直都是我主审,我看过案宗,早在北燕还未来犯之前,就有人从半道上截获了一封苏长平寄给北燕丞相宁越的信,信中有说叛国一事,于是朝中一些大臣便群起而谏挑起了此事开端,尔后之事你我也都清楚,说起来,这件案子证据确凿,很难翻身,即便有疑点,按着朝庭的惯例,也是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而苏长宁之所以能活到现在,是因为她手中握有重要物件,可是现在即便如此,墨王还是狠下心来要杀她,而命我们父子在这短短几日里交出那物件,我怕我也是活不长了……”
“周大人放心,都尉说有一计可釜底抽薪,需要得到周大人的帮助,到时即可解了大人之困,又能将大人置身事外,免诛及全家之苦。”图它低下头把身子凑过去一点,“大人要不要听听?”
周赐将视线投到窗外,不知何时这窗外的雪停了,太阳开始暖洋洋的出来,大街上一下子热闹了许多。
“一城繁华半城烟,多少世人醉里仙。”周赐缓缓的叹道。
次日,周赐刚从朝堂上退下来,倒把生死看得很开,一边走还一边哼起了唱腔。他鲜明官衣在身,脸色却十分苍白,一双眼睛仿佛睡不够似的,眼皮始终半睁半闭,但他在那里一站,所有对方可能的出手就都被锁死在他似醒非醒的目光下。周赐其人,其实对功命利禄并不放在心上,但一向我行我素,率性行事,且不受拘束,即便身为御史大夫,并非如他人一般固守成规,亦曾想过与其任由昏君奸邪执掌权柄涂炭生灵,倒不如改朝换代另立一明主。
这日才到府衙,门口的衙吏过来说有一位叫苏长平的女子正在府内等他。闻听是失踪有五六年之久的苏长平,骤然一惊,连忙进去一探究竟。只见一瘦小女子站立着身后有几绺散乱的长发披下,她本来在看墙上的画听到有脚步声转了头过来。此女子不但瘦小,还很清,很灵,眼神中带了点秋波。
“你是。。。。。。苏长平?”周赐不敢认定,他素来听闻苏长平是个绝世美女,想来面前这个瘦小女子与绝世美女沾不了边吧。
见左右无人,该女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周大人明鉴,小女子名黛青,原是苏长平小姐身边的丫环,长平小姐素来娇横,不把下人当人看,动不动就甩脸色撑嘴巴子,所以我一直怀恨在心,五年前,因为苏家出事,长平小姐不知因何要远走他乡,把我也带了去,但仅一年,因为一件小事长平小姐便牵怒于我,把我卖去了烟柳巷,去年六月我好不容易从烟柳巷逃了出来,一时犯了糊涂,再加上心中怨气日积月累确也难平,便以长平小姐的名义写了一封投敌信,然后又暗中指引官兵去追截那封信件,这才有了苏家叛国之事。但是。。。。。。”说到这黛青泪如雨下:“周大人对不起,我没想到此事你们没有能够抓到长平小姐,反倒连累了长宁小姐,我在集市上看到长宁小姐正月十五将要处决之事,心里一直惶恐不安,我不能如此自私,因为自己的私怨而累及整个苏家,所以今日里特来你处投案,还望大人明鉴。”
周赐愣了愣,但多年的官场经验又使他很镇定,他草草安尉了黛青几句,又唤人拿过文房四宝,命黛青把那封密谋叛国的信重新默写一遍,然后周赐把两封信放在一起作对比,越比心里越是打颤,二封信的内容、字体、力道居然一模一样。只是,周赐又疑惑了半晌,问道:“你一个丫环,也会有如何好的出手?”
“回大人,我是长平小姐的陪读,从小便跟着长平小姐了,所以会写字,写得好也很正常。”黛青边擦眼泪边是回答,周赐一时不能定论,带了黛青去往死牢,得到苏家一众认定确为苏长平身边丫环。
庭外,雪意点点,人声杳杳。正是正月里,外面繁华,内里却寂寞如斯。然而,当繁华喧嚣落尽,当酒醉欢歌谢幕,这个和墉城里还会剩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