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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世外高人无渊,开始了战场上随着苏秦流离的生涯。
南陵国安十六年,即楚茨亡国两年后。
在外风尘仆仆半月有余,苏长宁骑马进城,此时正是清晨,天边一抹死死的鱼肚白掀开了崭新的劳碌纠葛的一天。她的身后跟着成鹤。踏着马蹄声声连拐几个弯,苏长宁瞄了几眼热闹的街道,东西延伸,两旁店肆林立,乍一看虽是清晨却已是人头攒动,车水马龙,此刻,也就只有她苏长宁知道,那粼粼来往的车马,川流不息的行人,那酒肆茶坊中飘出的香气,都会被即将到来的战争所冲没,即便是普洒在红砖绿瓦楼阁飞檐之上的晨晖,也会诗意淡却,变得薄情寡义起来。
穿过街去往军营的拐角处,赌坊里骂声不绝,一个竹竿子般瘦高的男人正跟几个彪汉扭打在一块,虽然以一敌数,但也没有露出丝毫败迹。
“雷神。”竹竿子男人被突然到来的叫声喊愣了神,就这功夫胸口便吃了一记勾心拳,踉踉跄跄跌坐在街道中央,他扭头沿着映在地上的身影向上看,又猛地一轱辘站起来,“波斯猫,哦,不对不对……都慰大人,你可来得正好,嘿嘿,身上有没有钱……”
叫长宁波斯猫的,正是澜沧城校尉雷点,被大家称为“雷神”,其办事一向雷厉风行,不管是打仗还是办事还是赌钱还是泡妓,向来风风火火来去利索,长宁知道这种军中风气不宜倡,但她也没法管,人的七情六欲约束多了,就会产生反弹,特别是在战事来临情绪压抑的时候,什么军规纪律都是一页废纸。
“看起来又赌了一夜,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苏长宁狠狠踹了雷神几脚,雷神扬着头嬉皮笑脸一副卖乖相,长宁抚抚脸摸摸口袋又摇了摇头,她刚从北燕国一路嚼着干粮过来自己都快嚼成绿眼狼了,哪还有多余,但长宁还是灰溜溜的夹着尾巴,以都尉之职打了欠条,在一众猜忌的眼神护送下灰溜溜的跑了。
三人分别骑马回营,雷神也没有不好意思,依旧跟在长宁身后耍着贫嘴,若是平时,长宁也会应景一下,呛得雷神面露囧色抓耳挠腮,但现在情况不同。
回到营地的苏长宁顶着一张灰蒙蒙的脸,见到哑狼时嘴角有一点苦涩的味道,这二十多年的军旅生涯,东奔西走,条件恶劣,尘土飞扬,即便世间最美的女子在这儿也妩媚风情不起来。
哑狼是长宁身边的侍卫,从长宁被他父亲拎着上战场起就跟着她。身上功夫了得,又做了一手好菜,唯一的缺点就是他不会说话只会跟狼一样嚎上几嗓子,常常是比比划划,就像此刻他在比划着告诉长宁,“莫将军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莫闻人原本是幽川十五城监御史,是南陵国昭泽皇后的兄长,苏长宁被贬都尉之后,墨王就调了对战事一窍不通的国舅爷莫闻人驻扎澜沧,负责调度整个苏家军,五万苏家军曾一度反应过烈但在苏长宁强压下也算未出事,边关重地,一旦起了内乱容易被外族利用绝非儿戏。
仅管苏家军的火性被苏长宁点拔熄灭,却不等于莫闻人就能以将军之衔随意使唤,平时澜沧城只有守军一万,另四万苏家军屯于问天府,每三月以一万人为单位轮换,按理说苏长宁都尉之职平时只有训练权,没有调度权,但在苏家军面前,莫闻人几乎只是个挂职傀儡,而他也不为意乐得清闲。
但面对战事,莫闻人也有着文人的脾性,嚷嚷道,“看看你们什么样子?都快打仗了,还整天瞧不见人影?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莫闻人之所以生气,是因为这些日子长宁不在,他对战事有一种天然的抵制与畏惧却要强做镇定,二名校尉又都不听指挥,自己没有作战经验只能忍气吞声,自是一肚子苦水。其实来之前他也知道,文官指挥武将,若没有战迹军功,基本上只能轮为被人耍脸色,丢脾气,没个正眼儿瞧的份。
“有将军在,我等自是安心,所以现在就等将军发令,我等必鞍前马后,万死不辞。”苏长宁拱了拱手,对这位借皇后之事得以提升的堂堂七尺男儿也略有些嗤鼻,道:”请问将军有何安排?”
莫闻人是个文人,写些诗词风花雪月、或者政治公文一下倒还可以张口就来,但要他上赶着打仗,讲究个运筹帷幄,排兵布阵,那可就是绣花枕头一肚子草了。莫闻人收敛了一点自己的怒气,说“这个……那个……计策都是人想出来的,这可是关系我整个南陵命运,所以才找大家来商讨么,现在,都尉大人,介绍一下城里的情况。”
因才施用,唯才是举,哪怕是“负污辱之名,见笑之行,或不仁不孝而有治国用兵之术”的人才,苏长宁也一向礼数有加,敬佩恭让,但现在墨王所谓的举材不避亲——起用毫无军事知识打仗常识的莫闻人,被长宁视为对生命极大的侮辱,无才而治,郐子手也,会有多少鲜活的人命因他的一句话,一个决定而葬送在战场。
苏长宁虽然这么想,但也没有明言顶撞,只是抚了抚这些天风餐露宿,残留在头上的灰尘,回答道,“以北燕军现在的速度,大概还有半个月时间便可到达这里,军队人数约三十万,而澜沧城内,常用驻兵一万有余,另还有刚从问天府调过来的三千骑兵,我过来之时问过库房的伍长,报告库里还有长箭二十万,硬弓三千多,刀枪长矛过万,还有几百桶桐油以及盾牌铁器若干,照着这数量,若是实打实的开战,坚持不过一天,三十比一,就是用脚踩,都能把我们的脑袋踩开花。”
其实苏长宁早就实地察看了将士的人数装备,库中武器弹药的配备,即便是经常巡视的熟知一草一木的山谷地形也没有放过,她会想各种可能发生的战况和自己的应对措施,哪些东西可以利用,哪些危险可以避免,那些时间,地理,人和,都是作为一个军队首领所必须考虑的因素。
廋高个校尉雷神是个不说话就会死的暴脾气人,见莫闻人愣傻模样,知是指望不上便有心逗他一乐,“将军若是害怕,自是可以去往问天府,那里相对安全,这里的事可以交给都尉和我们,我们皮燥肉厚,一二刀,几只箭,也要不了我们的性命。”
“将军岂有逃跑之理。”莫闻人嘴硬,扭头问另一名没有作声的校尉,人称“太监”的商谊,“你可有什么妙计?”
“打仗来说,我们在行,谋略来说,都尉擅长。”商谊拖着长长的尖锐尾音,把皮球踢给了苏长宁,自从苏长宁任此地都尉之后,商谊便一直不服,后经比武大庭广众之下又不敌女流之辈,自此商谊说话便阴阳怪气。
第六章 大军压境()
第六章:大军压境
苏长宁安静下来,陷入长久的沉思中,这问天府算来也是军事要地,原本是有屯兵四万,但一个半月前范先贤将军说南陵东境蒙都有衡夏二十万大军入侵,一个月前,西线镇远候公孙玄又上报朝庭说御陵有上黍二十万大军来袭,一时之间从各地搜刮兵力,问天府被借调走三万,现在兵力严重空虚,虽说莫闻人已经派人火速禀报了墨王要求增兵支援,但大军的到来,恐怕要远远落后于北燕军到来的速度。
营内烛影摇红,烛影之下的苏长宁也不管莫闻人身份与反应,素手一拍桌子,眼睛里冒出火来,“哎,怕是中了北燕军声东击西之计了。”她走到地图前,用手指把蒙都,御陵,与澜沧重重的圈了几个圈,“他……”长宁刚想说句脏话,眼珠子从几个男人身上虚虚一转,生生咽了下去,“大家有没有觉得奇怪?蒙都和御陵有大军来袭都是一个月以前的事情了,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传来消息说这二个地方发生战事?反是一战未战,就牵制了我们四十万大军?”
“太监”商谊扯了扯原本白陔降将成鹤,丢了一个白眼过去,商谊当然不是真的太监,长得比较壮硕,人高马大,说话声音却异常细小尖锐,而且慢,跟长得竹竿子似的雷神恰好相反,这二人,常被苏长宁不怀好意的调侃,说是七魂六魄迷了路,进错了身子。
成鹤就比较正常,一般武将的标准身材,标准语速,长相本来也算标准,只是当年孔雀山一役拜苏长宁所赐,脸上添了刀伤但也添了点男人的气魄与风度,他对苏长宁一直是诚心敬佩忠心耿耿跟随,视他人军令于儿戏,凡事只听苏长宁的,常常跟苏长宁灯下秘密商谈,然后一消失便是数月,却又突然出现,都毫无征兆,所以大家暗地里叫他“秘秘”
此刻,成鹤突然跟外出打探消息的苏长宁一起出现在澜沧军营,大家还是有些惊讶,成鹤假装不见,说,“那只有一种解释,北燕跟衡夏和上黍达成了什么协议,让他们派兵在蒙都、御陵边境虚晃,吸引我军兵力,以此来掩盖北燕的意图,让真正的北燕军队从澜沧进犯?”
“大概如此,这一阵的战火,怕是不止澜沧城,还会燃及整个北线边境。”苏长宁点头表示同意。
“如果真是这样,那还了得?仗还未打,便断了我们所有援盟和退路?”莫闻人眼里流露出有些“天要亡我”的悲壮来。
“看来宁越“天下第一谋士”的威名,还真不是吹的。”雷神默长了对方的威风,又见大家都在看他,又乖乖补了句,“他姥姥的,这个阴险狡猾的宁越,看我战场上不一刀砍死他,我就不叫雷点。”
苏长宁想了一下,拱手请求:“将军,当务之急,便是先把城中百姓撤到问天府。”
“问天府也已经自身难保,负重过多,怕是撤过去,也是徒增包袱。”莫闻人说。
“将军可是要弃百姓于不顾?”
“当然不是,我是这幽川十五城监御史,自应心怀善念,施悲天悯人之怀!可是这样安排百姓也不是个办法,就像人在锅里,这一面是烙,翻个身儿,就不是煎熬了?”
苏长宁耍赖,“这我不管,这事就交给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