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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Rick。”他微笑着,对我点头道。整句话下来,我听懂了一点。大意好像是他不懂英文,但很高兴见到我们。他的手朝我伸来,一定是想和我握手示好。还有,他的名字好像叫“RICK”。好吧,我心说,我也很高兴见到你友好的样子。
我慌措的伸出手,和他相握,也尴尬的对他回过笑容。
”what’s_your_name?”他眯起眼睛,摇晃着我的手说。暮色之下,眼窝深陷的他,都有些看不清眼睛的所在了,像是化了浓得无比的烟熏妆。
这句常用的问候语,我当然能听懂了。
”呃,my_name_is——”我用蹩脚的英语回答道,“my_name_is_娄厉。”
是的,我想着自己也没取过英文名,只好用拼音,模仿着外国人的腔调,说出了“娄厉”两字。
回答完毕,牛仔衣男放开手掌,对我皱下了突出的眉骨。他的嘴巴还在不停咀嚼着,虽然光线暗,但我还是能看清他脸上挂着异样的笑容。我心想,这人肯定是在嘲笑我那蹩脚的口语。我只听说过外国人讲话直来直去,但没想到他们如此没有礼貌。
“Lonely?”他对我笑道,“That’s_funny。”
站在她旁边的那个金发女郎,以及我旁边的陈莉姗,也跟着笑了起来。
“看起来你还是懂点儿英文嘛,都能在一起开玩笑了。”吴林禹以为是我用语言逗笑了他们。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干嘛在笑。
“斯莫克?”吴林禹抽出一支烟,递给牛仔衣男。
牛仔衣男保持着笑容:“No,thanks。”
然后他摆手拒绝了吴林禹递来的香烟。
三个人的笑声,让我觉得更加尴尬了。这时,金发女郎也笑着对我伸过手:“OK,ok,lonely_man,how_do_you_do?”
我握住她的手,尴尬的摇晃了几下,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现在的表情,应该是尴尬与疑惑并夹。
“I’m_Gloria。”她见我不说话,只好握着我的手,对我笑笑,进行了自我介绍。
之后,两队人完成了握手示好的见面仪式。
“And_the_man_in_the_pick_up,”牛仔衣男向后指了指皮卡车,大声道,“He’s_Andy。”
“Yes,he’s_right。”皮卡车的副驾驶座里亮着屏幕的荧光,映亮了那个眼镜儿男的脸。眼镜儿男听到有人在介绍他,便吱了一声。
“Foget_about_him,he’s_a_crank。”牛仔衣男又极其神秘的对我们低语了一句什么。
眼看天就要黑了,我们得赶紧找到一个歇脚处才是。今天没人想睡铁路了,于是我们让陈莉姗传话说,我们能不能找个合适的地方,再好好的继续谈下去?
牛仔衣男和金发女郎立即点头表示同意,牛仔衣男说:“You_know_what?I_got_so_fuckin_many_questions_in_my_tummy。”
“他说他们也有好多问题想问我们。”陈莉姗对我们翻译道。
我们又问,他们一般都睡哪里。回答是,他们都睡车里。不过,他们刚路过一个火车站,那里应该是个比铁轨更好的歇脚点。一拍即合,我们就决定先去那火车站再说。
骑上马背,我忍不住问道陈莉姗:“我说的英语真有那么难听吗,让他们笑了那么久?”
“不是你想的那样,”陈莉姗笑了一声,“我以前不是跟你讲过吗,你名字的读音,很像一个单词的发音。他们听了,当然要笑。”
我已经记不起她什么时候跟我讲过这件事了。我问:“什么单词?”
“就是娄厉啊。”她笑着说。天已经快黑透了,看不清楚马背上的她,现在是什么表情。
“好吧,”我抽了口烟,“这是个啥意思?”
“寂寞,孤独。”
皮卡车亮着车灯,在铁路上调转了车头。牛仔衣男手肘横在驾驶座上,对我们吆喝了句什么。然后,我们看到亮着红色尾灯的皮卡车,缓缓驶了出去。
夹紧马肚,四人跟了上去。
原来我的名字里,还有这种深层次的含义。好吧,我也理解他们干嘛要笑了。
皮卡车播放出的英文歌曲,响彻在刚刚宁息的中国大地上。牛仔衣男开得很慢,是有意在等我们。
我在脑海里,回想了一遍刚才那三个外国人。
有些健壮的,头发后梳的那个牛仔衣男,叫“瑞克”。
一头金发,身材火辣的那个年轻女郎,名字是“格洛丽亚。”
至于那个高高瘦瘦,闷声闷气的卷发眼镜男,他的名字不是哈里波特,而是瑞克所说的“安迪。”
“这歌好熟啊。”程佳华仔细聆听着瑞克放出来的歌,在黑暗中低语了一句。
“英文歌能听懂,英文名你也有,结果他们一说话,你就哑巴啦?”我用嘲讽的语气接话道。刚才程佳华跟那金发女郎握手时,还特地强调自己的英文名是伊斯特什么什么。
“你不懂,”他说,“我刚才那是注意力没集中。”
“那可不是,”吴林禹丢下烟头,“你看那外国女人的时候,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好久没有讲过英语了。”陈莉姗打了个哈欠,自言自语道,“竟然还能遇到老外,真是够神奇的。”
话题被她这一引,吴林禹便又问:“对了,你不是小学老师吗,怎么啥都能听懂?”
“小学老师就让你看不起了吗?”陈莉姗不好气道,“我以前在国外上过几年学,跟他们交流当然没问题了。”
“我只是觉得在小学里教书轻松一点,你以为是水平不够?”陈莉姗咳嗽了一声。
“天呐,”吴林禹惊道,“这么说,你还是海归咯?”
“你要这么说也可以。”
“那怎么没听你提过?”
“这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儿,有什么好说的。”
“原来你是一个平易近人的富家女。”我笑道。我从不知道陈莉姗还是留学海归。
“大千金啊。”吴林禹啧啧道。
“你们够了啊!”陈莉姗说,“现在说这种讽刺我的话有意思吗?”
“好吧,不说了。”程佳华插进话来,“你既然在国外生活过,那你来猜一猜,这群老外是来中国干嘛的?刚才你忘记问了。”
“这个我怎么猜得到?”陈莉姗有些无语,“可能就跟我们一样,出来到处走,到处看,就走到中国来了。”
“我听谁讲过,那个奥特曼病毒,就是在美国人搞出来的。”吴林禹插话了,“你们说,会不会就是这些外国人,专门坐飞机过来,再传染病毒给我们?”
“是奥体米特。”我不忘纠正他。
“不会的吧。”陈莉姗立即否定,“这样做他们又没有什么好处。”
”说不准呢,那些美国人看到自己人都死光光了,再多传染几个,也就无所谓了。”程佳华道,“这就跟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包赚的道理是一样的。”
“是啊,就跟打仗一样,自己守不住的地方,也要炸毁,不能完好的留给敌人用。”吴林禹在黑暗中赞同道。
“可能是美国人搞什么新型武器,结果搞砸了,然后,就有人带着病毒的种子,撒满了全世界。”程佳华继续猜想着,“既然大哥都活不了,小弟们也别想活。”
“说得跟拍电影儿一样,你们怎么不去写小说啊?”陈莉姗打住了他们的话,“别瞎猜了,我等会儿去好好问问。”
“肯定不是你们猜的那样。”她说。
第一百六十八章PLA()
那辆巨大的皮卡车碾压着铁路上的碎石子,缓慢的移动着。十几分钟后,这三个老外所说的火车站,就到了。因为亮在黑暗里的红色尾灯,不再移动,他们停了下来。
皮卡车的前车灯,以一个扇形,将前方的路况照亮。亮起的区域里,除了连绵不绝的铁轨之外,还能看到凸出于地面的水泥台子。也能感到,右侧的黑暗里出现了什么建筑物的轮廓。好了,找到车站,就不用再睡那硌背的铁轨了。
吴林禹推开手电筒,往周围照了照。光束移动,逐渐将车站的形象在我心中填满。这个车站不大,也就比一个公共厕所大那么一点。车站也很破旧,斑驳碎落的瓷砖上,黑斑满布,尽是雨打风吹的痕迹。不知道以前就是这副破旧样,还是事情之后,长期没人管理,才造成了现今的模样。
能感觉到车站的站牌就立在我们旁边,但吴林禹没有去探射。我也难道去深究我们这是到哪儿了。
“Here_we_are。”瑞克推开车门,走出车外,“Railway_station,as_we_said。”
众人驾马跟上,然后滑下了马。我和吴林禹翻上月台,走进站内,寻找能睡觉的地方。如我所说,这个破旧的小车站就跟公共厕所差不多大。里边儿有简易的安检设施,检票柜台,候车座椅。虽然不大,但腾出几个人睡觉的空间,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要有高墙,有房顶,有一个水泥筑起的空间,我们就非常满足了。因为,在铁路上睡觉,除去压在身下的床单,盖在身上的棉被,我们就是完全暴露在大自然的新鲜空气之中。虽说带着枪,但周围没有遮挡物,心总会不自觉的被提起,无法睡沉。
最恼人的是,如果你一不小心踢开了被子,就等着夜晚的妖风灌进你的衣领,再活活把你冷醒吧。我终于体会到,不论是人,还是动物,都需要一个物理上的“家”,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场所。所以,在很多个被各种原因搅醒的夜晚,我都无比想念以前那个可以睡安稳觉的舒适床垫。
陈莉姗说,他们都还没吃晚饭,如果我们愿意,他们想一起分享食物,再继续谈话。
”当然愿意啦,”吴林禹望着在皮卡车货箱上翻物的瑞克,“反正我们的存货也不多了,能省一顿是一顿。”
程佳华背着个吉他,在车旁和那个叫格洛丽亚的金发女郎,比着手势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