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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坚在床榻边上坐了下来,说道:“我来找大哥自是有话要说,第一件事是先报个喜讯,爹爹已经答应了我的婚事。”
刘寄北心中好笑,暗道:看到你这幅得意的模样,我便猜到准是这么回事。
他佯装惊讶地问道:“婚事?兄弟这是要与那个女子结为连理啊?”
杨坚得意地一笑,说道:“当然是伽罗了,哦!瞧我这记xing,该说是独孤伽罗才对,除了她还会有谁?”
刘寄北道:“你俩何时定下的亲事,这一道走来我怎不知?”
杨坚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好稀奇的?早些时候我俩没跟大哥说,是怕大哥笑话,现在已经水到渠成,自然对大哥再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刘寄北苦着脸说道:“枉我拿你俩当做亲兄弟、亲妹子,有这等重要的事情对我却只字未提,唉!”言下之意自是杨坚和伽罗大大地不该了。
杨坚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说道:“其实我们也不是想特意隐瞒这件事,只是觉得此事变数很大,如果说了出来,却没有实现,我倒是无所谓,她的面子可往哪搁啊?”
刘寄北叹道:“伽罗妹子可同意了吗?”
杨坚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看到刘寄北面上生出疑惑的神se,便解释道:“伽罗心里是同意的,不过伽罗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找到独孤家的人,了却心头上的身世之谜,对于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伽罗想见过了独孤家的人之后再说。不过,我爹爹已是同意了这门亲事,并且答应伽罗,一旦天亮之后,他便带着伽罗亲自到独孤家走一趟,如果,伽罗真是独孤家散失了的那个女儿,凭着我们和独孤家的交情,有爹爹前去求亲,这门婚事应该是万无一失。”
刘寄北“哦”了一声,心道:事情能如此安排,也是上天回报给伽罗的一个补偿,这丫头的命算是够苦的了。
想到这里,刘寄北在床榻上伸了个懒腰,对着杨坚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如此,大哥便先恭喜兄弟了,等到你俩百年好合的时候,大哥一定要喝个痛快,到时就怕你杨家的喜酒不够啊!”
杨坚也许是受到了刘寄北笑容的感染,兴奋得脸上泛起了红光,口中说道:“好说,好说,只要大哥高兴,杨家的酒管够就是。”
刘寄北接着问道:“你刚才说这是第一件事,那定是还有其他的事了?”
杨坚“嗯”了一声,说道:“光顾着高兴差点把另一件事给忘记了。据爹爹说,宇文神举和王轨两位将军这两ri便要回到长安,另外,贺若敦将军也率部赶了回来。”
刘寄北叹道:“如此看来,宇文护早皇上一步回到了长安,大概也是接到了讯息,我想通知他的人定是独孤楷和独孤盛两兄弟了。”
杨坚赞道:“大哥表面上憨实,心地当真灵敏,一猜便给你猜个正着,事实正是如此。今ri清晨,有人传来快报,宇文神举和王轨俩人协同招安的蛮左带领大军驻扎在凤栖原,贺若敦则带着人马驻扎在其的附近。宇文护本与皇上一起在长安东郊祭ri,由于他身居大冢宰,总领朝中机要,文书到了他的那里,揽阅之后,便被他扣押了下来,借以府中有事为由,辞别了皇上,带着一众亲信离开了东郊。他的突然离去,自然引起皇上的注意,本想派人去调查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却从宇文孝伯那里知道了缘由。”
刘寄北疑惑地问道:“这个宇文孝伯又是什么人?文书既然已被宇文护扣押了下来,如非他的亲信,又怎能得知此事?”
杨坚说道:“宇文孝伯是安化公宇文深的儿子,他和皇上是同一ri所生,自幼便为皇上伴读,甚为皇上所亲信,如今官拜右侍上士。由于为人谨慎耿直,上下关系很是融洽,他经常到大冢宰府去取上报的文书以供皇上审阅,ri子久了,他和大冢宰府中的人混得已是相当熟稔。今ri一大早,他便到大冢宰的营地里去取奏章,出乎意料的被拦在了营地外面,便知道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于是守候在营地外。等到送信的人出了大冢宰的营地,他便寻机拦住那人,可也碰巧,前来送信的是他在大冢宰府里的旧识,给其行了好处之后,他这才从那人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大概,转而将信息告知给了皇上。”
刘寄北回忆道:“初时在向城,杨敷曾说在宇文神举等人出发之前,写一封奏则呈与皇上,表明对长乐蛮左招安的过程,也不知那封奏章送没送到皇上的手里?”
杨坚摇了摇头说道:“此事殊难预料,一般来说各地送来的奏章都先要经过大冢宰的批阅,如果他认为不合适的奏章,十有仈jiu到不了皇上的手中。”
刘寄北叹道:“夙夜匪懈,以事一人。可是现在纲常紊乱,这一人不知指的又是谁了啊?”
杨坚露出深思的神se,好久方道:“宇文神举协同王轨带着大军前到长乐县征讨蛮左本是皇上的主意,此次回来没有直接进入长安,定是心存顾忌,皇上担心他俩安危,同时又记挂着贺若敦南征的事情,于是草草结束了祭ri大典,紧跟着宇文护的后面赶回了长安。一到了长安城内,立即召集亲信入宫商议,我爹爹也就是这么入宫的。”
刘寄北忽然疑惑地问道:“原来在朝堂之上,令尊是站在了皇上的一边啊?”
杨坚迟疑了一下,方才苦笑道:“事实并非如此,家父深知两姑之间难为妇的道理,早早就告诫过我,不可参与到宇文氏的争斗之中,而他自己也是谨小慎微,从不对宇文家族内部的事情发表言论。今ri晚餐时,他闭口不谈入宫后的事宜,非是拿大哥当外人,而是尽量的避讳口舌之祸。”
刘寄北淡然说道:“令尊熟识人情世故,此举当是无可非议。不过我好生奇怪,听令尊的弦外之音,似乎对我早有耳闻,难道这也是在宫中的时候获知的吗?”
杨坚说道:“实不相瞒,家父知道大哥实属偶然。”
接着,杨坚不知为何,竟似把话茬拐到了一边,只听他说道:“当朝之中,与家父颇为交好的当属大宗伯达奚武。他俩人俱都以勇略著称,初始之时,达奚武很是不服家父,他曾经夜闯高欢大营,可谓一身是胆,自诩为天下健儿,听人传言家父也是一条好汉,由于xing之所忌,言语之间未免对家父颇有微词,正因如此,俩人的关系一度僵化。可就在几年前,齐地北豫州刺史司马消难来降,家父和达奚武俩人奉命带着人马前去招迎,深入北齐境内五百里,三次派出使者联络司马消难都没有回音,达奚武怀疑事情有变,建议回军,家父说宁愿在前头战死,也不愿做缩头乌龟。于是在达奚武撤兵之后,家父依旧率骑兵继续向前,终于迎得司马消难。为了掩护司马消难西退,家父亲领三千骑兵殿后。军队来到洛水以南,北齐兵追到洛水以北,双方隔河而望,不少将士看到敌人势大,纷纷感到害怕,而家父却成竹在胸,命令将士们解鞍而卧,休息片刻,并且安慰将士不要怕,尽管吃饱喝足,敌人一定不敢渡水前来送死。而后齐兵几次佯装渡河,家父都翻身上马纵横驰骋,作出进攻的姿态,齐兵果然不敢进攻,就这般相持了一段时间之后,齐兵竟是慢慢退走了,家父协同众将士安然而还,自此以后,达奚武感叹非常,自知论起勇略来,家父一点都不逊于他,自古以来好汉惺惺相惜,在不觉间达奚武竟同家父做成了过命的交情。”
刘寄北听着杨坚娓娓道来,心里也是大为触动,暗自叹道:早就耳闻周国大将杨忠乃是一世豪杰,今ri听他儿子说出这一段往事,确实是名不虚传。
第十一章 :镇纸(1)【恳请您收藏】()
【本书这几个段落写得比较晦涩,不过,由于内容关系到真个故事的脉络,还请读者多多忍耐,另外,这几章涉及的历史东西较多,感兴趣的读者可以参阅北史、周书,请予以校正】
尽管杨坚说的十分传神,但刘寄北还是不明白,这和杨忠如何知道他的事情挂得上钩,于是说道:“令尊胆se过人,有勇有谋,实在令人钦佩,不过,这与刚才的话题是不是扯得有些远了?”
杨坚摇了摇头说道:“大哥此话错了,如果家父没有和达奚武的这段交情,他是不会听说有大哥这么个人的。”
言及此处,他似乎知道刘寄北心中的问题所在,既而不待刘寄北发问,接道:“达奚武有两个儿子,长子叫达奚震,次子叫达奚惎。达奚震不但膂力过人,更为出se的是一身的轻功,可以赛过奔马。此人粗犷豪放,喜欢结交好汉,自幼就和宇文神举关系非比寻常,长大之后更是俨同骨肉。”
听到了这里,刘寄北有些明白了,心中暗道:关于我的信息,十有仈jiu是通过宇文神举和达奚震这条线,转而传到了杨忠的耳朵里的。不过,宇文神举为何要把我知会给达奚震呢?
杨坚察觉到刘寄北正在沉思,叹道:“我说到这里,想来大哥已是猜到了一二?不错,正是宇文神举昨ri写信把大哥的事情告诉给了达奚震,达奚震因为家事来到东郊寻找达奚武,正巧碰上家父和达奚武在一起,殊无避讳之下,就把宇文神举的信中所写说了出来,由此家父才知道了大哥的一些作为。”
刘寄北有些糊涂,心道:既然宇文神举已经写信给了达奚震,那么达奚震自是早就知道宇文神举已经快到了长安,那他何不早点把这事告诉给宇文邕,何苦需要那个什么宇文孝伯的去探听消息?再者一说,即使达奚父子不说,杨忠不是也已知道了这件事吗?他怎也当做没事一般,如同毫不知情似的随着宇文邕一起进了宫?
杨坚看到刘寄北表情怪异,不知他在想些什么,禁不住试探着问道:“大哥是不是认为家父和达奚武明明知道宇文神举和王轨已经带人就要赶回长安,却对此事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