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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武,怎的也要把事情办完。
他在交椅上伸了个懒腰,对着杨坚说道:“兄弟去为哥哥准备些果腹之物,吃罢之后,我便去打理正事,免得夜长梦多。”
杨坚答应一声,对着妙月神尼说道:“师父远道归来,想来也有些疲劳,徒儿带您前去歇息。”
妙月神尼下了床榻,语带禅机的对着刘寄北说道:“檀越眼中神光内敛,定是有着大修为,世事虽然艰险,但是檀越大可去得,纵有不测之祸,也定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刘寄北起身谢道:“多谢神尼吉言相赠,刘寄北记下了。”
夜里无月,风高云淡,满天的繁星晶莹闪烁,长安城中寂静无声。
刘寄北身着夜探大冢宰府时的那身行头,蜷伏在宫内隐蔽角落里的黑影之中,静待着一队羽林军走过,心道:皇宫之内确不比寻常之家,戒备真是严谨,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被发觉,切不可鲁莽焦躁,一切还须小心从事。
来皇宫之前,刘寄北得知宇文邕夜内经常在温室殿休息,由于其不好女se,故而往往一人独眠。
那对羽林军走后,刘寄北估摸了一下方位,知道温室殿离着自己这里已经不远,只需绕过文华殿便是了。
刘寄北仔细的倾听了一下宫里的动静,知道又有一对羽林军将要来到藏身的地方,于是他瞄了一眼左前方黑黝黝的文华殿,见其四周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影,便毫不犹豫的向着殿基的须弥座奔去。
刘寄北刚在两层须弥座之间的空挡里趴稳,就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他大气也不敢出,静静地伏在原处,直到前来巡逻的一对羽林军走远,他才抬起头来四下望了一眼,可巧这时正传来变更的锣声,他凝神倾听,知道已是四更天,心道:手脚还真得麻利点,要不然又得像在大冢宰府那样折腾一夜。
他越过上面的须弥座,快如狸猫一般闪身没入文华殿墙壁的yin影中,沿着墙根转到了殿后,眼耳并用,不见有人,便迅速翻过两层须弥座殿基,一哈腰疾奔温室殿而来。
温室殿位于宫内北边,与其相邻的是清凉殿。温室殿一直是皇上避寒之所,此时虽然即将进入初夏,可由于宇文邕一向身体孱弱,极为怕冷,故而还没有将寝处搬离温室殿。
刘寄北四顾无人,悄然攀上温室殿的回廊,猫着腰站稳之后,隔着窗子向殿内望了一眼,只见里面漆黑一片,心知宇文邕若是在里面,定然已经安歇。
为了小心从事,他蹲下身子,从怀里掏出一枚事先准备好的石子,用了个巧劲,把石子抛出,只听一声脆响,石子落在了殿门处的空地上。
刘寄北凝神倾听,见没有异常,于是蹑足潜踪来到殿门旁,慢慢的推了推殿门,他本以为门是关着的,孰料一推之下,殿门竟然欠开了一道缝隙。
刘寄北心道:宇文邕胆子倒是不小,晚上睡觉时门也不关,定然以为宫中有人护卫,则可高枕无忧。
随即他又禁不住想道:过一会儿当真的找到了宇文邕,等他猛然见了我,不知会作何想?
第十四章 :鹤觞(4)【请随手收藏】()
他将殿门开得刚好容得下身子,毫无声息的由门缝中挤了进来,入眼的漆黑一片。他闪身来到了门旁,调整好视力之后,打量了一下殿里的环境。
模模糊糊的他看到床榻设在了殿内北面,床帏四闭,辨认不清里面的情形。他刚想走进床榻,隐约间听到旁边传来轻微的鼾声,不由得吃了一惊,暗道:难道宇文邕并没有上床休憩?
刘寄北屏住呼吸,循声望去,果见一个人手肘支着几案,歪着头坐在那里,轻微的鼾声便是由他发出。
刘寄北静立片刻,听到殿外脚步声脚步声传来,接着又慢慢远去,这才手持宝刀小心沉着向着那人慢慢的靠了过来。
等他走近了一看,愕然发现打着鼾声的竟是一个宦官,心里更是奇怪,暗道:看来宇文邕气度不小,竟然容得下一个太监再其卧榻旁边酣然?
刘寄北之所以有此疑问,因他由萧若幽那里知道一些皇上睡觉时的情形。如果皇上是独寝,旁边可以有宦官陪伴,以供皇上在夜内有事时召唤,但是值夜的宦官是不能睡觉的,否则,遇到严厉的皇上,那可是要被杀头的。
刘寄北心中不解这个宦官为何如此大胆,但他也顾不上细想,抬手便想封了宦官的穴道,以求便宜行事。孰料,他的手刚一抬起,那个本正熟睡的宦官竟然猛地一睁眼睛,一声不吭,并指朝着他腋下的“极泉穴”戳来。
动作急疾如闪电,并且劲力不善。
“极泉穴”属于手少yin心经的一处要穴,如果刘寄北被这一下点中,不但会半身麻痹,更是会因心口血瘀,晕在当场。
刘寄北吃了一惊,身随意动,紧忙转动身子,同时反手握住刀柄,以腕带刀,以肘推刀,奔着宦官项间便斩。
若是在平时,刘寄北如非遇到深仇大恨之人,绝不会施此绝手,可是眼前情势危急,又身处森严之地,一时间急迫之下,便随手施展了出来。
宦官似乎没料到刘寄北反应如此之快,本来十拿九稳的那一并指,只是倏地一下划过了刘寄北的衣衫,丝毫没有戳在了实处。
宦官禁不住微微错愕,就在这时,刘寄北的宝刀掩至,也算他机灵,慌忙将头硬往下哈,沉肩前移,随着脑后一缕头发被刀斩下,只听“扑通”一声,他竟然滑落锦墩,跪倒在几案之下,样子极为狼狈,不过,好歹是避过了断头之噩。
即便如此,宦官仍是没有发出一声惊呼,不过,由于他跪地声音颇为响亮,还是惊醒了床榻上沉睡之人,只听有人骇然问道:“哪里来的动静?何公公你在干什么?”
宦官一骨碌身儿,由几案对面钻出身子,只听他怒道:“不关你事,莫要大声小怪!”
随后,宦官直盯着刘寄北,尖着嗓子,yin森森的低声问道:“你是谁,夜入深宫可是要刺杀皇上?”
刚才宦官那一下虽没有戳中刘寄北,可是并指所挟带的力道,仍是叫他腋肋上的肌肤吃痛。不过现在他丝毫没有顾及这些,只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究竟是哪里不对了,他又说不出,听到宦官问自己,他便说道:“公公莫要惊骇,在下并非刺客,深夜入宫只是想见皇上一面,有些要紧的事情禀告。”
刘寄北说完这话,心里也是觉得好笑,暗想自己说的话人家也不知信与不信,如果身份互换的话,他自己倒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果不其然,那宦官发出几声冷冷的尖笑,随后说道:“你当我是三岁孩童,懵懂不知事吗?大半夜的你跑到皇上的寝殿,竟然说是有事禀奏,亏你这般幼稚的谎话都会编出!”
他说着说着,竟然毫无征兆的一进身,就像一条泥鳅般沿着几案的边上滑了过来,对着刘寄北便展开了拳脚。
刘寄北早就用心防范,通过刚才电光石火般的那一下交手,他深知眼前这个宦官功夫十分了得,如不用心应付,说不准就会吃亏。
刘寄北不慌不忙,展开刀法,沉稳应付。
眨眼间俩人又斗了几招,刘寄北在缠斗中已是心中有数,尽管宦官身法怪异灵动,拳脚又yin柔诡异,可是内力似乎远不及己,心道:夜长梦多,还是尽早的打发了他,要不然惊动了巡夜的羽林军,事情可就麻烦了。
刘寄北刀随心意,趁着宦官招式用老之际,沉肩作势,使出颇具威力的一招“碎虚存真”一下便把宦官的气势压住。在其不住后退的时候,他又猝然猱身跟进,腾出左手来,一下子抓住宦官胸前衣襟,陡然把其举过了头顶,作势便要摔下。
宦官先是被刘寄北强劲绝伦的气机压迫得喘不过气,正有些头脑发晕,不曾想对手已是闪电般捉住了他的衣襟,随后便四肢空荡,没抓没捞的被叫人举到了空中,禁不住惊骇万分,颤声说道:“英雄饶命!杂家万事皆可商量。”
刘寄北本就不想在皇宫里乱开杀戮,听到宦官既然已经这般说了,心知达到了吓唬的目的,刚想把他放下,忽然觉得背后yin风袭来,禁不住心头骇然,知道又有高手偷袭。
刘寄北一向稳重谨慎,即使是在最得意的时候,也从不忘记审时度势,避免自己陷入危机。就如刚才他抓住宦官的时候,一如既往的没有放松jing惕,可尽管他是加了小心,仍旧被人不知不觉的潜到了身后,怎能不使得他感到震惊。
来人武功之高,可以说出乎刘寄北的想象,无声无息的如同幽灵,轻功之高比之迦旃林提似乎犹有过之,要不是他凭着超乎寻常的灵xing,感受到了来人挟带着的一股yin冷气息,只怕殒命之际,他都懵然不知,
刘寄北背后无眼,仓促间猛然回身,当他站定的时候,已是把手中的宦官挡在了身前。
悄悄进殿之人既没有意料到刘寄北如此机jing,也没料到他反应如此之快,本来差两步便已掩至他的身后,却见他一转身,竟是把手中的宦官当做了挡箭牌,于是轻叹一声,悄然退了几步,说道:“能有如此心机身手,决不是泛泛之辈,只要你放了手中之人,只管由哪里来,回哪里去,杂家绝不阻拦也就是了。”
刘寄北听他语气yin柔,知道也是个宦官,心道:“没想到宇文邕的宫里除了戒备森严的羽林军之外,还有这些厉害的太监。我倒是有些鲁莽了,前来之时也没有好好问问杨家父子,皇宫里究竟有些什么样的厉害人物?也好有些准备。
想到这里,刘寄北并不理会后来的宦官,而是紧了紧抓住先前宦官的大手,并把拇指顶在了他的檀中穴上,随之快速的轻摁了几下,看着他的脸低声说道:“不要乱动,只要我一不留神,难免你的小命不保。”
说完,见到他满脸的惊恐,刘寄北便仰起脸朝着后来的宦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