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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邕叹了一口气,说道:“征讨凤栖原的事情虽然紧迫,但也不在乎这一两ri,倒是有一件事情已是迫在眉睫,容不得有丝毫闪失,万望堂兄能够玉成此事。”
宇文护“哦”了一声,不解的问道:“还有什么事比征讨逆贼来得紧要?要知道凤栖原上的事情一ri不解决,我大周便一ri不得安宁。”
宇文邕听到宇文护说出“我大周”三个字的时候,心里更是一阵不舒服,暗道:你还真将自己当成大周的主人了?大周若是你的,那要我来做什么?真是跋扈多年,习惯使然啊!
他心里虽然大是不满,表面上却是不露声se,蹙起浓眉,满怀忧虑的说道:“堂兄所言极是,凤栖原的事情的确是朕的一块心病,不过有堂兄你运筹帷幄,料想那些反贼也不会有什么作为。”
说到这里,他偷眼瞄了一下宇文护的表情,只见宇文护脸上不经意的流露出一丝得意之se,禁不住心道:你尽管诡计多端,却好大喜功,也许这就是你致命的破绽。
宇文邕话锋一转,接着说道:“正因如此,朕对凤栖原的事情尚是不甚担心,倒是太后她叫朕很不安心啊!”
宇文护没料到宇文邕这时候竟然扯上了太后的事情,禁不住一怔,问道:“太后怎的了?昨ri”
他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什么,顿时将话锋止住,干咳了一声,接着说道:“昨ri我还在想,什么时候进到宫里来,探望一下太后,唉!无奈眼下事务繁忙,真是无暇抽身啊!”
第一章 :糊涂(4)【真心求鼓励】()
宇文邕心里冷笑一声,暗道:昨ri?,你是不是想说,昨ri宇文直还见过太后,也没见到她有什么异常啊!
宇文邕站起身来,在龙案后来回踱了几步,神情极是忧虑,当察觉到宇文护十分期待他把话讲出来的时候,便坐了下来说道:“太祖秋未老之时和太后虽然聚少离多,但俩人感情甚笃,可在太祖辞世的这将近四年半时间里,太后思念太祖之心ri盛,到如今已是不可遏抑,朕十分担心太后心疾成灾,出了什么让朕后悔终身的祸事!”
宇文护看着宇文邕痛心的模样,心道:满口的胡说八道,我就不相信他俩人感情那么好,一个死了,另一个会想着陪葬。不过,既然你这样说,我也不能说穿你,附和着你也就是了,谁让你是皇上呢?
宇文护说道:“‘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男女之情无外如是。想当年太祖对太后恩爱有加,如今太祖驾鹤西游,太后对太祖念念不忘也是想当然的事情,皇上大可不必为此多虑。”
宇文邕叹道:“话虽如此,身为人子,不能为其解忧,殊难安心啊!”
宇文护疑惑的问道:“那皇上的意思是?”
宇文邕眼睛一亮,说道:“这就是朕今天请堂兄入宫的缘由,希望堂兄能替朕想一个办法,使得太后从忧伤中解脱出来,如果事情成功,那么朕也可静下心来,一起和堂兄思忖对付凤栖原的那些人了。”
宇文护心道:真的假的呀?若真如此,还是让太后疯癫一些为好,免得你心无旁骛的参和到凤栖原的事情上来。
他心里虽然是这般想法,嘴上却道:“臣乃是一个不解风情之人,府中内眷尚是没能安置明白,又有何办法玉成皇上的心事,只怕皇上这一回要失望了。”
宇文邕果然一脸的失望,淡淡的说道:“看来堂兄是有意回避此事,唉!若真这样,朕也不怪堂兄,毕竟堂兄担负着安置社稷的大事,哪里还会着意这些琐事?”
他说到这里,语气已是变得冷峻起来,脸se也变得越发的难看。
宇文护心中一动,暗道:难道皇上真是将心思放到了叱奴太后的事情上?要真如此,我实在犯不上为了这件事而得罪他,再怎么说,现在还不到和他翻脸的时候,暂且先将他安抚好了。
宇文护站起身来,脸上露出诚惶诚恐的神se,向宇文邕施礼道:“皇上此言着实令臣汗颜,既然皇上如此信赖臣,那么臣便斗胆一试,希望没有辜负了皇上的托付。”
宇文邕转怒为喜,连忙站起身来,走了过去,扶起宇文护说道:“朕就知道堂兄绝不会对家事置之不理的,走!我们这就到含仁殿去觐见太后。”
宇文护退后了几步,一脸肃然的说道:“臣可以随皇上前往含仁殿走一趟,不过,在此之前,臣也有一件事情希望皇上能给予恩准。”
宇文邕心头暗怒,忖道:好个狂妄的家伙,竟然还和我谈起条件来了,眼下还不是对付你的最佳时机,先且由着你,看你将来怎样收场?
宇文邕脸上露出不解的神se,疑惑的问道:“堂兄但说无妨,只要合得情理,朕无不应允。”
宇文护看了一眼他带来的那些人,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接着他收回目光,盯着宇文邕说道:“臣恳请陛下能够分清家事、国事哪一个更重要,眼下凤栖原的贼寇对长安虎视眈眈,随时都有进犯的可能,臣希望皇上能先发制人,免得不久之后受制于人。”
他见到宇文邕丝毫没有不豫之格懦弱,看来弄死宇文毓之后,找来这个傀儡当政,实是我最为高明的一步棋啊!
他心下得意之余,继续说道:“既然昨ri已经拟定了发兵策略,臣斗胆直言,无论能不能解除太后之忧,希望皇上都要在今ri和臣一起前往兵营,派出大军征伐凤栖原。”
宇文邕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侯氏兄弟,心道:怪不得这俩人也一起随你来了,原来打定主意强迫我今ri发兵。
宇文邕轻轻咳嗽了几声,脸se略微显得有点苍白,不过他还是微笑道:“堂兄的想法竟然和朕不谋而合,去罢含仁殿,朕便和堂兄一起到军营。其实,朕也想在大军动身之际,见一见我大周的将士们。”
刘寄北察觉到宇文邕的话一出口,垂手站在殿内的侯氏兄弟相互间看了一眼,俱都流露出轻蔑的神se。
其实,自从宇文邕和宇文护对上了话,刘寄北一直泛着糊涂,不明白宇文邕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此时更是摸不着头脑,暗道:皇上如此答应了宇文护,一旦去完含仁殿,见罢了太后,难道他真的会和宇文护一起前往兵营?这怎么和他原先的说法不一样了呢?
宇文护见到宇文邕答应了自己,心中也是一阵窃喜,不过他随即想到,等一会儿见到了太后,他该怎样开导她呢?怎也不能一阵的胡言乱语,那样显得他也太过于敷衍了事。
宇文邕看到宇文护再无异议,便说道:“堂兄现在可以随朕一起去探望太后了吧!”
宇文护一边动着脑筋,一边对着宇文邕说道:“恭请皇上移驾含仁殿,臣跟着也就是了。”
宇文邕哈哈一笑,向着刘寄北和何氏兄弟使了个眼se,接着便由龙案的右面绕了过去,向着殿门走去。
刘寄北和何氏兄弟赶紧低眉顺眼的跟在了宇文邕的身后,尾随着他走向殿门。
宇文邕走到侯氏兄弟旁边的时候,忽然停下身子,面无表情的问道:“今ri朕同样没有召唤两位将军,你们为了何事入宫啊?难道也和卫国公一样记挂着太后,想去请安吗?”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顿时将侯氏兄弟问得哑口无言,虽然宇文邕面无表情,但是他说话的同时,故意显露了平ri里那种睥睨天下的气质,使得侯氏兄弟猝不及防之下,惊恐异常,不自觉的肱股做颤,脸se苍白。
宇文护见此情景,连忙跟了过来想打圆场,岂料宇文邕不等他说话,竟然哈哈一笑,说道:“两位将军忠君爱国,朕时有耳闻,此番征讨凤栖原,两位将军责任重大,可不要辜负了大冢宰和朕的一番厚望啊!”
说完,他再又瞥了一眼许常善等人,眼光在那个气质yin冷的人和许常善的身上各自停留了一下之后,径直走了。
侯氏兄弟见到宇文邕就那么扬长而去,禁不住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出对方心中的诧异,其中侯龙恩更是想道:都说宇文邕老实,无论主公做出何等决策,他都是一百个赞成,可是今ri近距离的一见,哪里像人们口中传说的那样柔弱啊,分明也是一身霸气,一点都不逊于主公,早知如此,今天早上便不该来了。
他想到这里,看了一眼宇文护,忖道:建章宫的大营一向是我们兄弟坐镇,可是平白的让给了尹公正,也不知主公现在是怎么想的,难道他不再信任我们兄弟了吗?
刘寄北跟着宇文邕,当他和许常善等人错身而过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旁边杀气升腾,不自觉之下,体内真气受到激惹,一下子犹如脱缰野马一般变得狂放不羁,激荡澎湃恰如钱塘chao,粗布衣衫在其鼓动之下,刹那间猎猎作响,而他的人也在此时倏然变得威猛无俦,大有唯我独尊之气势。
一时间除了走在前面的宇文邕之外,其他人都感觉到了刘寄北身上这种不可思议的变化,尤其是许常善身边那个气质yin冷的人,眼睛中更是闪过惊异的神se。
刘寄北出了含章殿之后,宇文护走到了那个气质yin冷的人旁边,脸上挂着十足的yin郁,低声问道:“你觉得这个人怎样?”
那人看了看许常善,说道:“此人武功绝不在我和三师弟之下,也许只有苻老大能够对付得了他!”
旁边强练忽然说道:“他就是盗取杨敷的奏章和那些书函的蒙面人。”
宇文护闷哼一声,说道:“你可以肯定?”
强练淡淡的应道:“身形气度该不会错,我对此绝不置疑。”
宇文护心里忽然很不舒服,暗道:看来宇文邕早就看过了奏章和那些信函,为什么他一点都不动声se呢?
想到这里,宇文护暗自打了一个冷战,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若是宇文邕心机深沉到这种地步,可是太可怕了,看来我大有可能是低估了他。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