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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实在是酒喝得多了些,刚刚又咳出了眼泪,歪头瞅了半天,只是不敢认,那矮个子的女人却已伸手去扶她,“晴晴,怎么一个人喝这么多酒?”
是萧妈妈的声音。
可是,她想不明白,怎么会是萧妈妈呢?她不是已经去了国外?
嗓中又是痒痒的,痛痛的,其实医生已经警告她不许喝酒,她的嗓子和口腔被那该死的栗子壳弄得发炎了,又肿又痛,难受的要命。
可是,如果不喝酒,不喝得醉一点,她会更难受。
邹烨磊不相信她说的话,却只肯去相信他的那个不是妹妹的妹妹?
萧卓岩呢?萧卓岩明知实情,却矢口否认,全然不承认有这回事!
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
第505章 说不出的温柔()
她想不明白,她非常郁闷,喝醉了,就好一点。
她踉跄着走了几步,几乎摔倒,一只用力的手臂从身后稳稳的托住了她,把她放到了沙发上。
“你是萧卓岩?”她微眯着眼睛看他,虽然视线有些模糊,但是,她还是能看得出来,面前的人是萧卓岩。
“是我。”他回答。
“不是去法国了吗?还是,根本就是在说谎?法国就这么近吗?就像你的公寓离我的公寓那么近吗?分分钟的时间就可以到?”她模糊不清的问他。
他却不回答,只拿手去抚她的额头,“你喝了太多的酒,你等一下,我去找解酒药。”
“要什么解酒药?我这里没有解酒药,我与其被你们一个个的莫名其妙的灌迷糊汤,还不如醉着好!”许晚晴咕咕哝哝的嚷起来,“萧卓岩,你说明白,那天,你到底有没有去过崖边?你说,你说实话,到底有没有去过?”
萧卓岩还是不回答,他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起身去柜子里找解酒药,许晚晴躺在那里,感觉到一双凉凉的手覆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晴晴,你喝多了,别说话了,好好的睡一觉就好了。”还是萧妈妈的声音,温暖的慈爱的,带着宠溺的。
许晚晴突然悲从中来,一头钻入她的怀里,哭了个痛快。
真是喝多了,哭了一阵,觉得身体有些飘浮,意识更加恍惚,晕晕沉沉的睡去,等到醒来时,满目阳光,刺痛她的眼。
她缩在被窝里不想起床。
外面的阳光那么好,可是,没有一丝阳光是属于她生命里的。
她的生命里,是无穷无尽的陷害,欺骗,困境和痛楚。
将身上的被子紧了紧,温暖的被,松软的床让她感受到仅有的那么一点安全感,她便窝在那里,像只受伤的兽,躲在山洞里,自己舔着自己满身的伤口,痛也罢泪也罢,苦也罢伤罢,一概没入无声的咆咽中。
可是,除了自己咆咽声,她还听到了另一种声音,像是从厨房里传来的,锅铲划动锅子的声音。
她的身子陡然变得僵直,第一个直觉的反应是,小偷?
可是,厨房里有什么好偷的?真要偷的话,怕是要到她的卧室里来?
她蹑手蹑脚的下脚,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不自觉的打了个寒噤,手里摸过一把椅子,见厨房里有个人影就要砸下去。
但很快又住了手,因为她已经认出那个背影。
挺拔的高大的背影,肩部宽厚,厨房的采光很好,有千万道金色的阳光照在他的身影上,把空气中细微的尘粒也映成了金黄色,他就稳稳的站在那里,像一座山,一道岭,一座神祗。
一时间许晚晴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种感觉,这样的感觉,应该是属于很多年前,她初次为他心动时,视他为天,为地,为她的空气和一切。
听到背后细微的动静,他缓缓转过身来看她,眸光柔和,有着说不出的温柔。
第506章 他守了她一夜吗()
萧卓岩见她手里还举着那只椅子,就走过来轻轻拿下,放到原地去。
许晚晴还是站在原地,昨夜酒醉,她的意识还是有些恍恍惚惚的,但是,总算记起来了,昨晚自己喝得不省人事时,确实是有这个男人的影子出现。
他守了她一夜吗?
“地板太冷,回去再睡一会儿。”他体贴入微地,低声说,“早饭很快就好。”
许晚晴赤着脚,缩着肩,眼里是说不出的迷茫和凄惶,微微发抖,只穿了件薄薄的浴袍,细白的肌肤上一层层的伤痕和淤青,眼睛和嘴也还是肿着,刚睡醒头发蓬乱着,一丝丝乱乱的拂在额前,看上去傻里傻气,却让人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又苦又涩的疼惜来。
萧卓岩忍了又忍,终究是没有忍住,他走到她身边,恶狠狠的抱住她。
真的是恶狠狠的,动作粗|鲁蛮横,那双坚实的臂膀紧紧的箍住了许晚晴的身体。
勒得她身上的那些伤口生疼,她嘴里咝咝的抽着凉气。
他这才觉察到,忙不迭的松开她,却又一俯身,将她抱了起来。
他将她重新放回卧室的床|上,又帮她细细的盖好被子,动作轻柔,仿佛她是初生的婴儿,那么珍视着。
他抱她时,她也没有反抗,只是一直一直的用那双黑眸盯着他看。他被她看得心虚,不由得讪笑,想说一些别的话来缓和一下气氛,她却不笑,那黑眸里的水意也似乎渐渐凝成寒冰
他一下子就害怕起来,想也不想,抱着她的头就吻下去。
许晚晴迅速的瞪大双眼。
她不明白为什么面前的这个男人,在她这么仇视怨怼的目光下,还会有这样旖旎的举动,他居然吻她?
她大口的喘着气,说不清是因为极度的愤怒,还是因为刚刚吻得太过激烈而窒息,萧卓岩也在粗重的喘息着,几乎是强制性的再次抱住了她的头。
许晚晴想也不想,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便出手了。
寂静的空间里,这个巴掌前所未有的响亮,几乎让萧卓岩的身子剧烈的震动了一下,他黯然敛眸,倒像是在向她忏悔一样。
许晚晴一字一顿的问:“萧卓岩,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有没有去过崖边?”
萧卓岩的身体无声地趴伏在她的身边,脸朝下,深深的陷入松软的被褥里,双手却紧紧的抓着被角,越抓越紧,像是要将那被子生生抓碎一般。
许晚晴不再说话,是呀,他怎么会给她答案?给了她答案,不就等于判了关咏兰死刑?
她冷漠地推开他,起身,下了床。
找了件绒绒的家居服套在头上,坐在了沙发上。
“我去给你弄吃的。”萧卓岩在她的注视之下,居然有种想逃的感觉。
屋子角落里还放着一个行李箱,箱子打开着,里面好像是萧卓岩一些衣物,她心里一动,走过去,在里面翻找了一下,很容易的,就找到了一款风衣,银质的扣子,恰恰少了一个。
第507章 滚!我要你滚()
她抱着那件衣服回屋,然后在洗衣桶里找到了自己昨天穿的衣服,在口袋里找到了那只扣子对上去,完美无缺。
虽然早已猜到,可是,事实真摆在面前时,她还是无声的啜泣起来。
她以为他落了崖,她以为他死了,她那么担心,好像天都要塌下来,她甚至觉得自己也活着没什么意义了,直想也往那崖底纵身一跃。
可是,他却没有死。
他不光没有死,他还瞒着自己,跟要杀自己的那个人,一起回了家,一起商定好了谎言来对付她,让她在警|察面前哑口无言,逼她相信自己不过是做了一场幻梦而已。
这一切,只是因为他想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便只得牺牲她,她受过那么多惊吓,她差一点就死掉,可是,就算她死了,又有谁会真正顾惜呢?
最其码,他是不会顾惜的。
突然间就心灰意冷,万念俱灭一般。
萧卓岩却还在厨房里忙着做饭,叮叮当当的搞得很是热闹。
许晚晴坐在那里,地板上的冷一点点的游离到心底,连那颗心,也似乎瞬间结成冰霜。
“早饭好了,过来洗手吃饭?”萧卓岩蹲下来,搀扶起她。
许晚晴本不想想问的,可是也不知为什么,偏要问那么一句,“那个要杀我的人,是关咏兰,对不对?是因为她,所以,你才说了谎话。”
萧卓岩默然。
突然,许晚晴低低的吐了一个字,萧卓岩没听清,抬头诧异的问:“你说什么?”
许晚晴冷冷的看着他,冷漠地说:“滚!我要你滚!”
她的声音不大,却自有一种摄人的力量,萧卓岩怔了怔,缓缓的起身。
平静的姿态,倒像没有一丝意外。
“早餐还是热的,你尽早吃,冷了就不好吃了。”他呆呆的说,动手收拾自己的行李箱,抓到那件风衣里,一枚扣子掉了下来,他便全明白了。
他很听话的滚了出去。
许晚晴蜷缩在那里,一蜷就是一两个钟头,手机响了又响,她始终没有走过去接听,根本就不用看的,这么着急打她的电话的,也只有邹烨磊了。
她更加的不想见到他,不想他用那种那么无辜的口吻说:“盈心她真的没有”
一个人愿意相信一个人时,他便很容易就会相信她,并且深信不疑,他那么愿意相信陆盈心会改好,却那么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话。
一时间只觉得,不管是邹烨磊或是萧卓岩,都是那么的陌生。
她好像从来就没有认识过他们,这两个曾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
如今仿佛在顷刻之间变得犹如尘埃一般,可以忽略不计。
她低着头,在或明或暗的跃动着的光斑中,回忆着与这两个男人的过往,越想竟然越是不堪,似乎连那些曾经感动过那些细节,也变得滑稽可笑。
想到最后,似乎又觉得,她与这两人,所有的恩怨竟是可以相抵消的。
这样也好,各自奔各自的前程,此后便各不相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