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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望向众人,赵一羽沉声道:“请。”
田蒲按刀不语,心中着实有些紧张。他虽算高手,可黑山军能人只有更多,这里若是黑山堂,显然是黑山军重兵把守的地方。
黑山军号称十万众,那这里没有十万,一万总是有的。众人不过十数人,无疑孤舟入海。前景实在不容乐观。
郭嘉只是笑笑,举步走在最前。
田家坞的那些汉子早就有些胆颤,可见如书生般文弱的郭嘉这般,心中倒着实有了钦佩之意。
黑山地势险峻,有些地方经过人工开凿,但更多地方纯是天然山道,众人一路顺着半天然的山道而上,就见石后、灌木从、林旁甚至树上都有虎视眈眈的眼眸,均是暗自戒备。
等近山顶时,前方霍然现出开阔之地。那里有个巨棚耸立,桩柱均是巨木所绑,看起来倒是气魄非常,想必就是赵一羽所说的黑山堂。
长棚尽头有两人一坐一站。站着那人一身黄装,颇为显目,坐着那人虽是坐在木桩上,看起来亦是身材魁梧,满是威肃。
能在这里坐着的人,只怕唯有张飞燕一人。
他身边那人呢?
难道是张飞燕手下头一号人物黄龙?
单飞不等再想。将将近了棚前,就听身后脚步声繁沓,回头望去,不由暗自心惊,他们身后不过片刻,就涌来百来号人物。
那些人满是萧杀戒备之意,雷公、孙轻赫然在列。
单飞心中微凛,可并没有什么惧意,暗想我当初放你们未杀,还算有远见、留了点善缘,如今你们可要知恩图报。
虽是这般想,可见雷公、孙轻等人神色沉冷的样子,单飞还是很难乐观起来。
郭嘉入了长棚,才待举步上前,就听那一身黄裳之人喝道:“你可以站在那里说话!”
早有不少人倏然而入,横在郭嘉、张飞燕之间,满是戒备。
单飞目光流转,除了留意雷公、孙轻外,只是看着其中的三人,那三人一懒洋洋的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一人额头高耸似长个怪角,脸色发青,还有一人身着白裳,颇为干净,在满是泥腿子的黑山军中显得颇为夺目。
郭嘉见众人横绝,倒未上前,只是站在原地道:“郭嘉早听老妖祭酒提及,张宗主不但武功高强,而且见识不凡,不过……”环望周围满是敌意的黑山军众,郭嘉感慨道:“这就是张宗主的待客之道?”
坐着的张飞燕并未起身,远远的望着郭嘉,双眸炯炯,突然道:“郭嘉,你让张飞燕怎么信你?”
他蓦地说出这么一句话,着实让人难以回答。
不想郭嘉只是一笑,“张宗主原来怕郭嘉明是劝降,实则想要对黑山军不利是吧?”
众人默然。
张飞燕亦是沉默不语。
沉默自然就是默认。
郭嘉淡淡道:“我还想请问宗主一句……张宗主可知郭嘉是何身份?”
张飞燕楞了下,缓缓答道:“谁不知道如今郭嘉身为曹操身边第一奇佐,亦是曹操最信任之人。”
郭嘉笑笑,凝望远方的张飞燕道:“黑山军十万之众,在宗主眼中或许庞大,但想当年司空大人兖州一战,百万人也曾收编。郭嘉既然身为曹司空身边最亲信之人,亲至黑山,成也不过仍为司空最信之人,败则可说性命都有分忧虑。”
顿了片刻,郭嘉淡然道:“既然如此,郭嘉若是不有感老妖祭酒的赤诚之心,为何要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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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节 禽兽般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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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说的平淡,但谈吐间真诚之意沛然而出,众人听了,均是默然不语,一时间就算有人有心反驳,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单飞暗自点头,心道郭嘉这人说的言简意赅,可真的让人很是心动。
郭嘉的意思当然就是,我眼下可算是天底下最强大一股势力的高层,在曹操身边坐享其成就好。你们黑山军自视很是不差,但说实话,却未见得被旁人放在眼中,我就算说服你们投靠,也不过锦上添花,对我有什么好处?可我亲身到这里,那是冒着生命危险,我若是不真诚希望你们归顺,为你们着想,让人带兵来讨伐就好,何必亲自来到这里?
棚中静寂。
许久的功夫,张飞燕叹口气道:“郭嘉果然就是郭嘉,初见面就让人不由不信。但不是所有人都是郭嘉。”
“张宗主的意思是?”郭嘉反问道。
张飞燕缓缓道:“有劳郭祭酒前来,我等定然会给郭祭酒一个……满意的答案。”
郭嘉反倒皱了下眉头,“可张宗主和手下如此,显然是不太满意。”
“不错。”张飞燕缓缓道。
郭嘉望着隔得甚远的张飞燕,缓缓道:“不知道郭嘉怎么做才能让张宗主和我等没有隔阂?”
那面的张飞燕沉默许久,这才道:“你只要留下单飞,用他的血祭奠黑山帅旗,我等就会满意。”
一言落地,众人沉寂。
单飞脸色终变,晨雨眸子一寒。
田蒲更不知张飞燕的用意。喝道:“张宗主,你此言何意?”突然暗骂自己糊涂,田蒲伸手从怀中取出封书信上前道:“张宗主为何对单飞这般敌视?单兄可是田家坞座上宾。深得堡主的信任,我看这里是不是有些误会?”
他上前就要呈上书信。却被那身着白衣之人拦住,接过了书信走到张飞燕近前双手呈上。
张飞燕却未接信。
田蒲心中一凛。
那身着白衣之人将书信缓缓放在张飞燕案前,转望田蒲道:“你田家坞如何看待单飞我们不管,但这本是单飞和黑山军的恩怨。”
众人均是望向单飞。
张飞燕许久才道:“不错,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本是天经地义。”
“可是单飞当初饶了雷公、孙轻二人就算偿还了以往的恩怨。更何况……”田蒲竭力辩解道:“黑山军那些兄弟的死,本和他无关!”
身着白衣之人喝道:“他以前的恩怨是还了,可这几天的呢?”
田蒲一怔。吃吃道:“这几天单飞又和你们有什么恩怨?”
身着白衣之人冷望田蒲一眼,再望单飞,一字字道:“单飞,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你杀了老妖祭酒,竟然还敢到这黑山堂,真的以为没人知道你的恶行,还是视黑山军于无物吗?”
一言落地,群情悚然。
赵一羽更是额头青筋暴起,握拳紧盯着单飞。
单飞心中微沉。他早在盘算黑山军对他的敌意来自哪里,甚至想到曾经的单飞惹下的祸事,哪里想到会是这个恩怨。
田蒲喝道:“一派胡言!”
黑山军众人倏然向田蒲望来。目光中满是怨毒之意,田蒲心中凛然,可全然不惧,望向赵一羽道:“你眼睛不瞎,看得出老妖祭酒死了几天?”
赵一羽犹豫下,还是道:“尸体腐烂着实有了几天,最后一个见到老妖祭酒的是蔡青角,那是在……”
他望向那额头高起如角之人,那人缓缓道;“我最后见到老妖祭酒是在五天前。”
“那时候我们还在涉县。我、田堡主都和单飞在一起,这位姑娘也在。”田蒲一指晨雨。见她缓缓点头,精神振作道:“单飞难道会放飞剑杀了老妖祭酒?更何况。他来之前听都没有听过老妖祭酒的名字。”
田蒲额头青筋崩起,但分辨起来问心无愧。
黑山军都是默然。
田蒲喝道:“张宗主,我家堡主对单飞很是信任,信他绝不是个坏人,你一直都和我家堡主很是惺惺相惜,难道不信我家堡主的判断?”
身着白衣之人喝道:“你们本是一伙,自然会为他遮掩。”
田蒲一怔。
张飞燕突然道:“白骑!”
身着白衣之人立即躬身道:“宗主有何吩咐?”
张飞燕缓缓道:“无论如何,我等总要给人一个分辨的机会。他若是凶手,我们就不会放过他,他若不是凶手,我们也不必冤枉他。”
单飞微舒一口气,暗想这个张飞燕毕竟是统领黑山军的人物,谈吐很有分气度。
白骑闻言立即道:“是,宗主,可是铁证如山……”
田蒲一怔,喝道:“什么铁证如山?”
白骑不等开口,那懒洋洋之人接道:“自然是认识凶手之人还在,容不得你狡辩。”
单飞心思飞转,但问心无愧,就听张飞燕身旁那一身黄裳的人道:“带珠儿出来。”
众人均是回头望去,就见有黑山军领着一瘦弱的丫环模样的女子走进棚中,张飞燕望见那丫环,眼中闪过几分悲痛之意,但仍坐在那里,并未多言。
蔡青角见那丫环一直垂着头儿哆哆嗦嗦,厉声喝道:“珠儿,将你所见如实都说出来,一点都不要遗漏。”
珠儿“嗯”了身,低声道:“那日小姐听宗主所言,说是有意投靠曹军,忧心黑山军兄弟以后的日子,于是去找老妖祭酒询问。”
“小姐是谁?”田蒲不由问了句。
珠儿没有回答,白骑已道:“当然是张宗主的女儿,张火凤。”
田蒲倒不知道这点。更皱下眉头。
老妖祭酒突然横死,那身着黄裳之人显然是黄龙。
张飞燕手下以“黄龙青角雷公凤,白骑浮云一羽轻”最为有名。如今黄龙、蔡青角、雷公、白骑、赵一羽、孙轻均在。
望向那懒洋洋之人,田蒲暗想此人在这里能够说上话。地位自然不低,难道是什么浮云?
如今张火凤又卷了进来,众人齐聚一堂认定的事情当然不是捕风捉影,田蒲见众人均是对单飞大有敌意,要不是自信单飞绝不会飞剑杀人,更相信单飞的为人,几乎也对单飞怀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