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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微臣明白,绝不再犯。”灰衣人赶忙跪倒在地,背后已经冷汗涔涔了。
君主天威面前,已不是不能说错了,连一个语气都不能都能马虎。
李世民用细长的手指,轻轻按着眉头,没有再叫灰衣人起来,过了片刻这才叹道:“承乾这个孩子,其他地方都还不错,就是妒心太重了些,朕不过是想让青雀搬进武德殿居住,他的反应就这么大,还派人在坊间四处散布谣言,到处说青雀的不是,唉,手足兄弟何至如此……”
灰衣人垂头不语。
何其讽刺啊,李世民还在慨叹儿子们之间的恩怨,孰曾想过他自己不也曾在玄武门一箭射爆了兄长李建成的脑袋,之后屠戮其侄孙满门,连一个种都没给自己哥哥留,和那些血腥斗争比起来,散布谣言这种事看起来,是那么的低级和温和。
“说说其他两件事吧。”李世民轻轻敲着桌案。
灰衣人点头称是,接着道:“洛阳方面传来消息,长孙家那边近日来还算安分,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不过长孙敛近日里和太子的沟通倒是十分频繁,半年内已接连从洛阳往东宫送了四车礼物了。”
灰衣人这次说的干脆利落,牵扯到太子时一点情感波动都不敢有,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哦?那长孙无忌有没有掺和进来?”李世民好奇地问道。
“禀陛下,长孙大人并没有在其中牵桥搭线,似乎也并不知情。”
李世民摸着短须冷笑道:“哼,算这个老家伙聪明,不过承乾和青雀都是他的外甥,他怎么着都不吃亏,也犯不着趟这趟浑水。”
灰衣人待李世民把话说完,小心抬头看了李世民一眼,见李世民没有在说话的意思,这才说道:“至于陛下让微臣查的那个平民,似乎和长孙家也有些联系,前些日子因为和长孙孝政发生了一些冲突,被构陷下狱,这才不得已献制盐之策自保。”
李世民难得的笑了,扶着桌案道:“叫陆绩是吗?倒是个有意思的年轻人,朕刚收到尚书省呈上来的奏折,这个年轻人竟然拒绝了朕的封赏,辞官不做,朕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年轻人。”
“这个陆绩倒是写了几首不错的诗文,微臣已摘录下来,供陛下预览。”话罢,灰衣人从怀中拿出了一份叠的工工整整的绢纸,因为李世民没有叫他起来,便一路用膝盖跪走至了李世民面前。
“起来吧。”李世民抬了抬手示意灰衣人平身,顺势拿过了那份绢纸,在烛光之下缓缓打开读了也来。
过了半晌,李世民的眼中露出惊色,脸上的笑意也越发深了起来,阖目静静品位一番,李世民这才缓缓合上了绢纸,脸色复杂道:“诗是好诗,令是好令,如此高才之人,竟然不愿意给我大唐当官?”
若是之前陆绩辞官李世民倒也真不在乎,但是读了这几首诗之后,李世民却有些耿耿于怀了,贞观六年科试,他当时见新科进士由太极宫端门列队而入,曾说过一句“天下英才尽入吾彀中矣”,直到今日看来,才发觉似乎不是如此,连一个乡野草民都有如此惊世文采,那么天下间究竟埋没了多少人才呢?
“禀报陛下,微臣尚查到了一些关于此人的身世。”灰衣人躬身说道。
“不就是屈突寿的侄儿吗?还是他亲自替陆绩向尚书省递的折子。”李世民有些不解。
灰衣人摇了摇头道:“不止这么简单,微臣查到,这陆绩似乎是前吏部郎中陆伯汉的私生子。”
“陆伯汉?他不是因为牵扯到汉王贩官一案,被全家诸拿下狱了吗?”李世民皱眉道。
“不知什么原因,陆绩并未记入陆家的宗族谱,所以大理寺在拿人的时候就漏掉了他,现在他寄居在洛阳城的天策馆里,据打听是在抄写医案。”
“天策馆啊。”李世民听到这里缓缓起身,踱着步子来到了窗前,看着天上那一轮明月,叹道:“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当年朕在洛阳击败王世充、窦建德联军,父皇亲封朕为天策府上将,并且允许朕在洛阳开府——天策府,长孙无忌、李绩这些老家伙可都是天策府的属臣,当时洛阳有一奇人叫秦三变,精通奇门遁甲占卜相术,比之现在的袁天罡还要强上几分,他还预言朕可承天命继承大宝,只可惜朕屡次拉拢于他他都推辞不受,最后还是朕替他建了这座相馆,并以亲自取名其为‘天策馆’,为的就是彰显恩德,只可惜啊,待朕继承大宝之后,这个秦三变就因病去世了,否则朕的太常寺卿必为此人!没想到现在仍然可以听到这个名字啊。”
灰衣人躬身道:“现在天策馆的主人乃是秦三变之女秦非烟,在洛阳百姓之中声望很高。”
“嗯,我记得她,是个有灵性的女娃娃。”李世民笑着点了点头,想了片刻又自言自语道:“回头朕便下一道旨意,给这天策馆播些赏赐过去,总能让他们顶着‘天策’之名,却备受朕的冷落。”
过了半晌,李世民这才回过神来说道:“说了半天倒是跑题了,你说这陆绩会不会是因为他爹的事情,怕被朝廷株连,这才辞官不受的?”
灰衣人思索了片刻,拱手道:“微臣不知。”
“那他和袁天罡之间有什么关系查到了吗?”
“这……微臣并没有查到二人有过交集。”灰衣人小心道。
李世民不说话了,只是浑不在意的朝身后挥了挥手,灰衣人就理解了李世民的意思,遥遥行了一礼,便又像猫儿一样悄无声息的从侧门退出了大殿。
李世民走回圆榻坐了下来,又展开了灰衣人呈上的那副绢纸,看了半天这才叹气道:“陆绩啊陆绩,你这三联绝令恐怕是要让朕睡不着喽……”
第四十二章 两面商人()
时节已至深秋,天气也渐渐变冷了一些。
近些日子,也不知道是因为季节变换的原因,还是早上晨跑凉风吹多了,陆绩总是觉得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本来还不是很在意,但前天早上晨跑归来后,身体的不适感已经变得激烈起来,吃过早饭之后还吐了一次,已经可以确定是感冒了。
这个时代生病很麻烦,小小的感冒发烧致命之事也很常见,这年头没有特效药,只能靠着中药调养身体。
好在陆绩就住在天策馆,身旁守着两个医术精湛的大夫,连着服了两三天的药,病情也逐渐有些好转了。
还是太孱弱了呀,二十多岁身体的体力和精神状态,还不如自己三十多岁每天吸烟的身体强呢。
不过在馆里待得这一段时间,陆绩倒也想明白了,想来想去接手一个青楼自己好像也不吃亏,平日里都有老鸨子在店里招呼着,自己只用每个月过去对对账,定期向蒋国公府和郑家报报账,自己不仅能赚到不少分红,若真能把荥阳郑氏拉到自己背后,狐假虎威一番的话,长孙孝政或许还真就不会在骚扰自己了。
毕竟和真正的七宗五姓比起来,长孙家这种新兴世族,还是不够看。
不过让陆绩头疼的是。
花七……
这个女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完全不像是一个风月女子,精明的要命。
陆绩因病刚刚在卧房里过了两天平静日子,傍晚时分,就又有人找上门来了,来的是张甫和一位青衫纱冠的中年人,面色白净,满脸堆着笑,笑容看起来很和气,让人一见便生出一股亲切感。
张甫让涛子通报过后,引着中年人径直来到了陆绩的卧房,刚一进门,张甫就热情的向陆绩引荐道:“陆公子,这位是荥阳郑氏的郑柏龄郑掌柜,之前百花坊就是由这位郑掌柜打理的。”
哦?荥阳郑氏的人……
“哈哈,久闻陆公子的才名,前些日子还在百花坊留下惊世之作,在下一直抱憾未能一睹公子的风采,今日一见,公子风采非凡,果然不同凡响啊。”郑柏龄拱手笑道。
陆绩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脸,连着病了两三天,气色能好那就奇了怪了,这样他也好意思夸我风采非凡,果然做生意的都是八面玲珑的主。
陆绩尴尬一笑,赶忙见了一礼道:“岂敢岂敢,都是坊间之人以讹传讹,其实当时也没有那么夸张。”
“诶,陆公子莫要自谦,且先不说这个,单说近日陆公子辞官不受之举,在坊间就引起了轩然大波,试问,世间又有几人能似公子这般不慕名利呢?郑某恐怕就不行,哈哈哈。”说着说着,郑柏龄也笑了起来。
陆绩略带苦笑的摸了摸鼻梁。
这几日辞官的事的确在坊间又传了开,毕竟圣旨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下达的,可陆绩却依然待在天策馆里没有去报道,大家又不是瞎子,最重要的是,此事一出,之前流传开来的那些诗词和令词,大家终于找到正主了,原来力挫长孙孝政的陆绩竟然猫在了天策馆里抄医案,这又助长了辞官之事的进一步流传和发酵,单单在陆绩养病的这几日,天策馆里就出现了不少没病看病的病人,孙百年胡子都快气歪了,据刘义春推测,似乎是来瞻仰陆绩的粉丝……
陆绩也很无奈,他越不想把事情闹大,事情就闹得越大。
“郑掌柜谬赞了,陆某无才无德,倒是有几分自知之明,到了刺史府以我的能力恐怕也不足以胜任其职,只是尸位素餐,到时候只怕会给皇帝陛下丢脸,故而辞官,哪是什么不慕名利啊。”和这种人打交道很累,但是陆绩倒也不是不会,他抬你一句,你就自谦一句,要是抹得下老脸,还可以捧捧他的臭脚。
两人对视了一眼,陆绩笑了,郑柏龄也笑了,笑得都很畅然,也把一旁的张甫笑的莫名其妙。
不是普通的迂腐书生,是个可塑之才啊,郑柏龄心里暗暗想着。
“不知今日先生来,所为何事啊?”陆绩拱手问道。
郑柏龄一直暗暗观察着陆绩神情,仔细地观察着他脸上任何一个流露内心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