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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情三百年-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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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漫长。

  宛琬慢慢松开了手,直直的看着十三阿哥,形同陌路。一切都是假的,幻灭的苦痛和恶心象潮水般汹涌而来,仿佛一个筋斗,跌入漆黑无边的万丈深渊,她无言以对,只有咬得出血的嘴唇止不往地抖索。

  她挣脱开十三阿哥,跌跌憧憧走向前去:“因为你们被伤害了,就可以无所顾忌的去伤害别人?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为达目的对你们来说亲情、友情、道义统统不值一提。你们千般理由,无非是为掩饰心中那忍不住的欲望罢了。这才刚刚开始,为了要登上那个位置,你们又有什么是不能抛弃的?可是舍弃了一切,背叛了所有的信仰就算最后得到了天下,夜深人静独处之时也能心安理得吗?这世间无人可信,日夜提防,快乐,痛苦,孤寂统统没有人会与你真心分享,这样你们又算是得到了什么?”宛琬伸手抹去不知何时流下的眼泪,他们不值得她流泪。

  “画薇以前发生在你身上的事,的确很悲惨,可是你既然深知这种悲痛,就不该把悲痛再施加在别人身上。猪原先生活在森林里,不论刮风下雨都要自己辛苦扑捉食物,可它却生活得很自由快乐。有一天,人来到森林将它捉回家圈养了起来,每天供它吃喝,什么活都不要它做,渐渐的猪终于放弃了逃跑的念头,它觉得虽然失去了自由,可再也不用它自己日日辛劳,每日只需过吃吃睡睡的好日子,它却不知道人圈养它的目的只是为了要吃它的肉!画薇,难道你也只是一头猪吗?是一头猪吗?”宛琬抹不净那不争气的眼泪,声泪俱下。 

  她立在风中,柔弱的身子裹在那片娇媚的紫红中,脸色煞白,却美得惊人。宛琬,自古一将功成万古枯,下不了狠心又怎能成就大业?以后你总会明白的,四阿哥看着宛琬想她发泄出来就会好了,可他难掩心中一阵酸痛,难道他们真的都错了?

  “你们以为废了太子,天下就是你们的了?可笑,还好你们的皇阿玛没你们那么心狠,他终会想起从前种种,到时你们的二哥还是太子,可怜你们枉尽心机终是一场空!”见那八阿哥终变脸色,宛琬心中痛快,就让她再放肆这最后一回吧,他们的世界太过阴暗,太过丑陋,以后只怕更胜于此,她已不想再留。  她转向四阿哥,凄凉道:“亲人、手足你都不爱又如何去爱天下人?你是以这样的出世之心做入世之事吗?胸怀大志从来不等于无情无义,权谋策略不等于不择手段。”

  一阵秋风刮过,吹开那疯长的蒿草,露出蹲藏之人拉弓欲射。宛琬奋力推开四阿哥,让那箭呼啸穿过,明明只是一刹那,却有亿万念头汹涌决堤而出。招惹了他们,天下之大,只怕她无处可逃,她也没有力气再走,不如归去,不如归去!!!那箭强劲的力道呼啸着刺透后背,宛琬的身子猛然向前一弓,箭杆嗡鸣着震颤不已。

  猩红涌上眼底,天昏地暗。

  “宛琬!”“宛琬!”“宛琬!”喊声撕裂惊天动地。

  备注1:内务府是掌管宫禁事务的机关,承办皇室衣、食、住、行等事务,地位特殊,属皇帝身边的要害部位,须由皇上信得过的人来掌管。

  备注2:辛者库’是满语‘辛者库特勒阿哈’的简称,意为‘管领下食口粮人’,即内务府管辖下的奴仆。清代八旗官员得罪后,他们本人及其家属被编入辛者库,成为戴罪奴仆,以示惩处。八阿哥的生母卫氏的先人有类似经历,成为辛者库罪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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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二十一章 虽生犹死,物是人非

  (起4L点4L中4L文4L网更新时间:2006…4…7 18:31:00  本章字数:5498)

  四贝勒府朱漆大门敞开,门前两尊狮像须发皆张,栩栩如生,黄昏的光照得两只狮头吊环黄澄澄地发着威。

  四阿哥下马小心翼翼将宛琬抱上早已候在门口的翠幄软轿,四名大汉抬着宛琬的轿子一路不停,疾步稳稳地径直往里抬去。

  十三阿哥早已快马加鞭让人将额椅殿(太医殿)一溜十来间房打扫停当,额椅殿外太医们及捧着药匣家什的十几位王府小厮纷站两边。

  夕阳如血,探过墙头射在入门迎面巨型荷花青玉照壁正中琉璃方心上,反射出一片清冷的玉光。殿前的三尊白檀木雕佛像慈眉善目,笑看芸芸众生。

  内院角门处早有四个婆子候在那里准备接过轿杆,然四阿哥亲自押着,并不叫停,只挥手命仍往里走。婆子们回首才惊见那血从轿中一路滴落在玉石甬路上。

  众人脚下一路不停,穿花拂柳,来到额椅殿前。四阿哥这才命轿夫们停了轿走开,亲身抱出宛琬,已有太医赶紧上前,四阿哥挥手免去他们拱手揖拜,太医见那女子胸前箭弩穿膛而过,面如死灰,心下骇然,三指切关,面色徒变,四哥目不转睛盯着太医神色,见他脸色一变,心底顿寒,咬牙抱起宛琬奔入内室,太医们随后疾步入内。

  四阿哥放下宛琬向后退去,由太医们一涌而上忙忙碌碌施救。他只见空隙间那榻上垂下的一只手泛着死青的颜色,四阿哥心口一滞,嗓子眼里竟有了些腥气,他退出房前只对太医们说了一句话,“一定要把她救活。”语气坚决,无庸置疑,违令者死。

  深夜,四阿哥立于窗前,凝望额椅殿的方向,那里依旧灯火通明。廊下明灯盏盏,将那抹天色渲染得如同白昼。他总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生离死别近在咫尺,才知道阴阳相隔的距离,他也一样无能为力。人生一世,争权夺利,阴谋算计,不过须臾之间,转瞬即逝。 

  李青侍立身后,已过四更,四爷依旧静静立在窗前,风卷帘起,衣袂轻飞,幽幽而生苍茫之感,仿若这天地万物俱已不在,只留四爷一人,青衣寂寞,独自伫立。

  月华浅去,天空微微露白,日出之处隐约一抹橘红。  

  太医伸袖拭去额间冷汗,回禀四阿哥,已将箭弩取出,止住了血,解了毒,格格性命应可保住。他见四阿哥一身憔悴疲倦,眉心深深褶皱舒展开来,微微犹豫:“只是”  

  四阿哥闻言慢慢褪去喜色,“只是什么?说。”他语气平淡异常,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威势。

  “只是那箭弩上也被人涂抹了毒药,两毒齐发,虽都解了,可因两毒相混在体内停滞过久,只怕格格以后很难受妊。”太医咽了口口水,讷讷道。

  四阿哥的脸微微一僵,身子微颤,伸手扶住那冰凉的石栏,袖袍在晨风里轻轻飘扬。

  许久,他踏上石阶。 

  室内,不知是燃了多少盆炭火,推开房门,只觉得一股灼炙之气扑面而来。正中搁着一张矮榻,秋香色的纱帐层层挽起,众人觑着四阿哥的面色,俱都不敢开口,室内一时死寂。

  矮榻上宛琬血污狼藉,她身下的丝棉茵褥,早已被重重血水浸透僵结,几成暗赭颜色。她面色灰败不见一丝血色,淡淡冷凝的如同蜡人。

  四阿哥取过温热的棉巾,绞干了,挥手让人退下,坐置榻沿,手指摩挲,撩开宛琬额前纠结的乱发,慢慢轻柔地擦拭着。

  康熙四十八年腊月,如席大雪漫天飞舞扬扬洒洒直落了一天一夜,似乎定要将天地变了颜色才算淋漓酣畅。终于雪停了,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空气清冷,街上三三两两调皮嬉闹的孩子,不时传来几下稀疏的鞭炮声。

  四贝勒府各处都换了门神,联对,挂牌,新油了桃符,焕然一新。从大门、仪门、前殿、配殿、福阁、暖阁、内厅、内三门、内仪门,直到正殿,阶下大明角灯,两溜高照,各处皆有路灯,宛如两条金龙一般。府里上下人等,皆打扮的花团锦簇,日夜人声嘈杂,语笑喧阗,爆竹起火,络绎不绝。

  四贝勒府,额椅殿。

  额椅殿四周重重侍卫把守,无论何人无牌欲入,皆回王爷有令,宛格格需要静养,概不见客。

  室内四处鎏金珐琅大火盆中加入了百合香,闻之清爽。

  四阿哥见太医正与药童合力扶着宛琬灌入参汤,他招手示意半夏出来。

  “她昨夜里睡得可安稳?共发了几身汗?日里醒转时间可长?有无进食?”四阿哥不厌其烦一一问道。

  “回爷,格格昨夜里睡得还是不安稳,常常惊醒,浑身抽搐,一日总要换过四、五身。日里醒转时间倒越加久了。只喝了点参吊三七汤。”半夏眼圈泛红,四爷每回来都要问这几句话,要她们都轻手轻脚的,生怕吵到格格似,可任你发出再响的动静格格都无反应,格格就算醒着,也只是静静坐那发呆,一切都视若无物,充耳不闻,她象活在另一个世界里,无人能入。

  太医上前请安,据实回禀:“格格身骨赢弱,虽无性命之忧,但因伤口太深如要完全痊愈至少还需等上一年时间,就算用宫内最好的莹玉生肌膏,留下铜钱大的疤痕也是再所难免。另外她心结难解,气血内淤,要完全恢复神智。。。。。。”太医停下沉吟不语。

  “你的意思是她就一辈子这样,醒不过来了?”四阿哥嘴唇微颤,沙哑问出。

  “也不尽然,世间多有出乎意料之事,医理只不过是沧海一粟。能否醒转还看天数。”太医含糊答道。

  四阿哥将手中锦盒递于太医让其退下,锦盒内都是长白山上百年的老参。

  “你去回福晋,今年腊八粥只需用黄米、白米、江米、小米、菱角米、栗子、红江豆、去皮枣泥合水熬煮,荤汁一律不放,再让暖房将熏花选些清香怡人的搬过来。”四阿哥低声吩咐半夏,他记得宛琬最爱喝甜甜糯糯的腊八粥了。

  宛琬双眉紧锁,牙齿“咯咯”做响,蜷成一团,缩在被中瑟瑟发抖。胤禛将手指放置宛琬唇边让她咬住,另一手轻轻抚拍,他手指透过宛琬的衣衫仍能触到那个伤口凹凸不平。

  宛琬渐渐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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