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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冲哈哈一笑:“自然,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当然要请。”
他停了停又对伏案而书的邓艾道:“士载,给永年回信,让他向在成都的荆州商人拆借,不要心疼钱。”
邓艾应了一声,提起笔唰唰唰几下就写好了短信,吹干了墨迹,捧到曹冲面前,曹冲看了一眼,赞了一声道:“士载,你这书法越来越棒了,文好,字也好,就这样吧,立刻让人送出去。”邓艾脸一红,低了头退回案边,快速的将信转成密语,细心的将纸卷成一个细长条,塞进一个磨得发亮的小铜管中,双手捧着快步走了出去。
曹冲赞许的看了一眼邓艾,又对跪坐在一旁待命的孙尚香说道:“蒲玄伯那边进展如何?给你的短刀给打好了?”
孙尚香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晃了晃,喜滋滋的应道:“打好了,唠,这不就是吗。”
曹冲故意皱了皱眉头,用一种不满的语气说道:“他就替你打了短刀?我要的那二十把刀呢?”
“也打好了,曹大人刚刚派来人来通知子谦去领呢。玄伯在作坊里日夜不停的忙,连兰英儿都去帮忙了,玄伯说要尽快打出两百把来给虎士营配备齐全,至少于铁甲军可要等一段时间了,南郑上等的好铁都已经用完了,正让曹大人去抽调呢。”孙尚香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嘴里却不敢怠慢,有条有理的将蒲元最近忙的事一一报来。
曹冲应了一声,接过孙尚香手中的短刀,用手指试了试刀锋,开心的点点头道:“嗯,这个蒲玄伯有一手,打出来的刀就是不一样,对了,你跟子谦说一声,那二十把刀领回来别急着发下去,我还有用。”
孙尚香眨巴着眼睛,有些意外的问道:“那二十把刀不是配给亲卫的吗,你留着还有什么用。”
曹冲笑道:“他们跟着我,接敌的机会并不多,不急得用这种好刀。朴胡他们三个过几天要来,我总不能一点见面礼也没有。这些蛮人凶狠好斗,送他们一把好刀,比送他们十万钱还开心呢。”
庞统呵呵的笑了:“将军说得对,我听铁心说过,上次朴胡就看中了他的三十煉清钢,要不是老朋友拉不下面子,说不定就硬抢了,将军送他这种刀,我担心他那老嘴里剩下的几颗牙要保不住了。”
曹冲听庞统说得有趣,禁不住哈哈大笑,法正和孙尚香也忍不住跟着笑出声来。
朴胡还真被庞统说中了,当曹冲将由蒲元打造的三口刀送到他们面前时,他开心得咧开嘴露出孤独的一颗黄门牙笑个不停,抽出刀推到一臂之外,眯着老眼看了又看,爱不释手,立刻将腰里佩的一口长刀抽出来递到身后的朴敢手里,小心的将古朴的新刀插进腰带,又细心的摸了摸,摆正了位置,这才拱手谢道:“多谢将军赠刀,朴胡蛮夷之人,不会说什么客套话,只能在这里向将军保证,巴郡七姓巴人,从此唯将军马首是瞻。”
曹冲淡淡一笑,心说你个死蛮子,又刁又滑,我送了你那么多财物,结果你派朴敢带着五十个人来充门面,死活不同意上战场,好在我计高一筹,扯你的虎皮作我的大旗,把五十人变成两千人,把张卫给吓得方寸大乱。现在张鲁降了,你没了靠山,只能投靠我了,襄阳商人给你带去那么多好处,你都没主动提出来支援我一下,现在赏你口刀你就说得这么漂亮,以为我傻啊,真要让你出兵,你只怕又要找借口了。
曹冲含笑不语,斜着眼睛瞟了一下旁边的法正。法正心领神会,站起身来,端起酒杯走到朴胡面前:“头人何必如此多礼,我家将军眼中没有汉夷之分,只要是我大汉的子民,都一视同仁。你是巴郡七姓巴人的头人,说起来比襄阳的大族可要硬气多了,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要粮有粮,一跺脚大巴山都要抖三抖,有你头人这句话,将军可是得了一大助力呢。”
朴胡老脸一红,知道法正是在说他坐拥雄厚实力,却不象铁心他们一样主动提出加入曹冲的阵营,他掩饰性的大笑了两声,举起杯和法正示意了一下,摇着头说道:“法校尉见笑了。”
法正哈哈一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看了一眼朴胡身后的朴敢和杜濩身后那个英武的年轻人,笑着对朴胡说道:“朴头人,你年近花甲,如今又被天子封了官,成了朝庭大员,应该心满意足的含颐弄孙了,可惜你早生了几十年,要不凭着你的一身武艺,如果跟着将军大人,将来凭着战功拜将封侯也是举手之劳啊,可惜啊,现在只能在巴山里看风起云涌了,不知朴头人会不会感到有些遗憾啊。”
朴胡人老成精,他见法正话中有话,嘿嘿一笑,偏过头瞅了一眼朴敢,见朴敢正有些郁闷的撇着嘴,心中暗自叹息,这个侄子跟着曹冲打了一仗,虽然没有上战场,心却被曹冲手下的将士一举夺城的骁勇给搅乱了,特别是这次铁心的儿子铁勒又立了战功,被曹冲在众人面前夸了几句,心里那鼓酸劲儿就别提了。他这傻小子,怎么就看不出来曹冲这伙人是在拖他下水呢,谁不知道板楯蛮的英勇善战,可惜再善战,打仗总要死人的,朴胡老了,已经没有了年轻时的冲动和热血,不想再看着年轻人战死。
可惜,年轻人却是体谅不到这一点的,就象当年他不听父亲的一样。
“法校尉,不是朴胡藏拙,实在是山中今年收成不好,庞太守又横征暴敛,不仅收了很多名目的税,还强逼着我们去当兵,如今我寨子里的年青人实在是太少了,老弱妇嬬们日子难过得很啊。”朴胡摇着头叹着气,大倒苦水,袁约和杜濩心意相通,立刻也凑上来叹苦经,大骂巴西太守庞羲没人性,又抢人又抢粮,一时说得好象他们巴人都被庞羲逼得要灭族了似的。
法正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拉着朴胡说道:“原来如此,那就错怪三位头人了,只是三位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怎么不向将军说明呢。这巴郡也在将军的管辖范围以内,你们从来也没有提起过,将军大人一直以为你们过得不错呢。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情况,将军一定会为你们做主的啊。”
他说着拉着朴胡三人走到曹冲面前,故作慷慨激昂的说道:“将军治下居然出现这种事情,实在对将军的声望有莫大的影响,法正为将军计,应当出兵巴西郡,为三位头人作主,讨回公道。”
曹冲故作为难的沉吟了片刻:“孝直,你莫要着急,这庞太守又不在此,我总不能才听了一面之辞就下结论,再说了,我虽然管辖荆益军事,但巴西郡现在平安无事,我也没有任何理由派兵入巴郡,万一朝庭问起我来,我如何应答?三位头人,这样吧,等有机会遇到庞太守,我们再问问是怎么回事,然后再作处理,岂不是更妥当一点,也免得委屈了哪一个。”
朴胡一听就急了,听曹冲这话的意思,是说他在诬陷庞羲了?虽然他说的确实有点过,可那不是被法正给诱的吗。如果这话传到庞羲耳朵里,那庞羲还不恨死他,到时候肯定没他的好日子过。他上前一步刚要说话,却被法正摁住了。法正冲着他摇了摇头,笑道:“将军所虑甚是,我倒是有些过于激奋了。这样吧,大家先喝酒,宴会我去听朴头人细细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到时候再回报将军就是了。”
曹冲微微点头,冲着激动的朴胡摆了摆手,举起酒杯笑道:“朴头人放心,如果你们真受了委屈,我一定为你们主持公道,只是这事不是小事,谨慎一些还是应该的,请朴头人见谅。”
朴胡无话可说,只得悻悻的退了下来。他后悔的看了一眼袁约和杜濩,他们俩也觉得今天有些嘴快,好象有些难以收场,后悔不迭,这喝到嘴里的酒也有些酸了。
酒宴散了,朴胡三人心事重重的回到驿所,三人围坐在灯下,相互不语。朴胡花白的眉毛抖了半天,长叹一口气道:“二位,看来我们不出点血是不行了,如果再不送些人去,只怕这个小曹将军就要和庞羲联手整治我们了。”
袁约和杜濩同时苦笑着点点头,看了看门口的朴敢说道:“就是我们不同意,只怕那些小兔崽子心也早就动了,既然要出兵,还是跟着这个小曹将军稳妥些,不管怎么说,和庞羲比起来,他对我们巴人还是仁义得多。”
朴胡唉声叹气了半天,咂了半天的嘴,这才抬起头道:“既然你们二位也这么想,我们就商量一下出多少人合适。袁老弟,你那边能出多少人?”
袁约苦着脸,犹豫着伸出了两个手指头,在朴胡面前晃了晃。朴胡眉毛一抖,抬起头瞪着袁约:“两千人,你一下子出两千人?”
袁约连忙摇头:“不不不,我哪出得起两千人,我是说两……百人。”袁约有些胆怯的看了一眼朴胡,朴胡看着他的两根手指头,眼皮一下子就耷拉下来了:“两千人太多,可两百人也太少了点,这个小曹将军手下,以两千人为一营,不管是荆山军、益州军还是新组建的汉中军,都是两千人,我们如果出得太少了,只怕他不会满意,再者打起仗来总是当陪衬,孩子们也憋屈。我的意思是我们三家,也得出两千人,我的寨子大些,我出一千,你们二位各出五百,你们看如何?”
他说完紧闭双唇,迷糊的老眼扫了一眼有些惊讶的袁约和杜濩。袁约有些为难的摇了摇头:“朴老兄,你寨子大,出一千人没问题,我那个寨子小,出了五百兵,可就没几个精壮了,万一……”
“万一什么?”朴胡抢断了他的话,有些不快的说道:“你怕我去劫你的寨子,还是怕杜老弟去打你的主意?”
袁约大惊,他连忙摇手道:“朴老兄说的哪里话来,我哪里敢有这个想法,我和老杜从小就跟着你打拼,以老兄为马首,如何敢怀疑二位。”
杜濩暗自摇头,他知道这二位都在暗自提防,并不比提防庞羲或曹冲差。他连忙拉住两人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