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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冲呵呵一笑,扶着贾诩的手臂说道:“先生,我身子骨壮,一时半会还用不着这些。我看先生走路时,腿脚略有不便,想来夜里吃不住夜寒,用点这个虎骨酒,正是对症下药。这可是丞相大人亲自试过的结果,先生不妨一试。”
贾诩看着曹冲笑嘻嘻的脸,清澈如一潭清水的纯净眼神,没有再说什么,后退两步,低下头深施一礼:“如此,诩谢过将军。”
曹冲笑了,让人拿着白虎皮和虎骨酒,掺着贾诩下台去了。曹冲看着贾诩消失在夜色之中,这才转过头来,扶着栏杆看着下面连绵不绝,看起来到了天边的一般的点点篝火,听着远处传来的刁斗声,顿时感到了一种惬意,豪气顿生。
沙场秋点兵,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吧。
“夫君,你这次下的本钱也忒大了些吧。”孙尚香拿过大氅来披在曹冲的身上:“别光顾着别人着不着凉,你自己也该小心一点了。”
曹冲嘻嘻一笑,回手拉住孙尚香的手,扭过头又对小双笑道:“小双,你今天提醒得很好,我一下子还真没想出来他说下雪是什么意思,也亏得你提醒我他的腿脚不太好,这白虎皮和虎骨酒才送得恰到好处。”
小双抿着嘴,悄然一笑:“夫君忙的事太多,没有看到贾先生这两天经常看天色,也没注意到上马下马时皱着眉头,我没什么大事可想,只有注意这些小事了。”
曹冲笑了,看着脸上洋溢着自信光芒的小双,他欣然的张开双臂,将两个美人一左一右的揽到怀中,扶着她们的香肩,嗅着头上的发香,舒坦的闭上了眼睛,仰面向天,心儿欢乐得象要飞起来了一般,老半天才回到人世间。
“马家父子那边安排好了?”他想起一件事来。
“遵照夫君的吩咐,全都安排好了,好吃好喝的照顾着。”小双点点头说道:“马老将军身体不好,我已经关照了医匠去给他查看,说是坐大狱的时间太长了,少见阳光,故而筋骨无力。”
“那是缺钙。”曹冲脱口而出,“从明天起,多给他喝点骨头汤,可不能让他死在路上,要真是那样,我这几年的心思就全白费了。”
“知道了。”小双点点头,又疑惑的仰起头看着曹冲:“什么叫缺钙?”
“呃……”曹冲一愣,“这个问题比较复杂,要不,咱们到帐中钻到被子里,慢慢细说?”
“就知道你没什么好心思?”孙尚香轻声笑了,手轻轻的在曹冲的肋下掐了一下,一副知道你就不是什么好人的模样。曹冲用力搂了她一下:“你也跟着来,我正好有个事情要问你。”
“什么事?”孙尚香有些心虚的问道。
“我发现你的女卫里多了一个生面孔,不知道孙大校尉当作如何解释?”
“呃……”孙尚香捏了捏鼻子:“这个问题也很复杂,要不我们还是先进帐再说吧,这外面夜风也挺凉的。”
“如此甚好。”曹冲和小双异口同声的笑道。
夏侯渊背着双手,挺立在郿县那高达七丈的城坞上,极目远眺。无边的黄土连绵不绝,一直延伸到天边,蜿蜒的歧山和太一山似乎不愿意让他看得太远,在天边处如巨龙一般盘旋着,挡着他如天上盘旋的苍鹰一般锐利的目光。
他站在这里已经好久了,徐晃派来的传令兵一直跪在那里,手中高举着一份紧急军报。将军大人不发话,他也不敢起来,甚至连头都不敢抬,只是咬牙强忍着膝盖处传来的酸麻,城墙上虽然站着上百人,却是静悄悄的,一点声响也无。
“韩遂来了,马超那边可有动静。”夏侯渊转过头,从传令兵手上接过徐晃的消息,打开扫了一眼,顺手交给身后的司马懿,瞟了他一眼问道。
“回禀大人,朱将军那边还没有消息来。不过,依照惯例,他至少会有点动静的,也许是还没有到陈仓吧。”司马懿小心的应道,不经意的看了一眼站在夏侯渊身边的郭淮。
“有朱文博在陈仓,徐公明在街亭,应该不会有事。”夏侯渊笑道,轻松的摆了摆手:“他们又不是第一次来,哪年秋末冬初不来试探一下,又有哪一次沾到过便宜?你们不要太紧张了,让吴季重他们回原防区,不要轻动。”
司马懿没有立刻答应,却是略微考虑了一下,又轻声提醒道:“将军,韩遂、马超虽然是每年都要来一趟,可是今年不比往年,韩遂煽动李堪、杨秋等人,起兵足有五万,属下担心……徐将军虽然善战,可是手下只有四五千人,又是步卒为主,以一敌十,只怕未必能挡得住这帮乱贼。”
夏侯渊笑了笑,有些不屑,他回过头来看了司马懿一眼,又看了郭淮一眼,忽然说道:“仲达,伯济,你们说说,这次韩遂一下子召集了五万人马攻打街亭,莫非是真想一举攻入关中?还是真的穷疯了,日子没法过了,拼命也要来劫一把?”
郭淮眼角动了动,没有吭声,举起拳头挡在嘴边,清咳了两声。司马懿也没有立刻说话,看着郭淮只是清咳,却一直没有说话,气氛有些沉闷,而夏侯渊又一直看着他,只好笑了一声说道:“或许是韩遂得知车骑将军大人已经向关中进发,他以后的机会更少了,所以想趁着车骑将军大人没有到的时候,再倾力试探一下吧。不过纵使车骑将军不来,有将军在,这关中还是铁桶一般的稳固,他哪里会沾到便宜。”
他拍了拍城垛,又接着说道:“这万岁坞高大坚固,韩遂就算能打破街亭,也无法攻下这万岁坞,大不了在四野掠夺一回,扫兴而归罢了。关中现在人口稀少,就算他把每家的口粮都收走了,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也许连他们来回的消耗都算不上。”
“你说得有理。”夏侯渊笑道:“恐怕董卓当年修这个万岁坞的时候也没想到,他没能占得三十年,守到天下太平,倒是让我占了便宜。”
司马懿一笑,没有说话。
夏侯渊又接着说道:“韩遂这次搞这么大的动静,恐怕还不是每年的常例,他也许是觉得我们僵持了五年,如今车骑将军要来了,我们会松一口气,放松警惕,他要的就是这短暂的一个多月,一举击破关中,掳掠一回,同时也给我们找点麻烦。”
他顿了顿,忽然撇了撇嘴笑了:“仲达,你不要以为他在四周掳掠一回没什么用,粮食虽然搞不了多少,可是造成的影响却是极坏。我也有四五精兵在手,纵使因为粮草不济,不能远征金城,可是要是连关中都守护不住,还要等车骑将军来收拾残局,岂不是让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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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 关中谣 父子()
司马懿面色如常,沉默不语,郭淮却是一惊,连忙上前一步拱手施礼,刚要说话,夏侯渊一抬手,阻断了他还没有出口的谏言笑道:“伯济,你是不是要劝我慎重?”
郭淮一听夏侯渊说这话,立刻把要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他是想劝夏侯渊慎重,但既然夏侯渊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那他再说也没有什么意思了。但他又深怕夏侯渊为了面子而出兵与韩遂马超对阵,如果单说是对阵也就罢了,以夏侯渊手下的四五万人,对上韩遂的五万骑兵虽然占不了上风,但是据城而守,和韩遂拼消耗还是没有问题的,纵使是野战,只要不被那些骑兵冲破车阵,以曹军的军械之强,也不至吃太大的亏。车骑将军带着大军和大量粮草即将到达关中,韩遂必然不敢持久,攻城不下就只有空手而回。但是他不希望夏侯渊出城与韩遂等人野战,以步卒对骑兵,胜是小胜,败可就大败了。守了关中四五年,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是将马超赶出了关中,功劳还是有的,如果现在一时冲动落个大败,那就不合算了。
郭淮正在担心,夏侯渊却笑道:“你们放心,我不会出城和他野战的。传令吴质率部注意安定方面的动向,朱铄向西增援街亭,诸将只能守城,不可出战,韩遂、马超也没几天好日子过了,何必急在这一时。”
郭淮长出一口气,连忙应了,派传令兵下去传令。
“伯济,你也别闲着。韩遂虽然人多,可是他们远道而来,只能打个偷袭,我军不出战,他无计可施,而马超从武都出兵直奔散关、陈仓,朱文博只有四五千步卒,恐怕未必顶得住,你多带些辎重去陈仓,到了那里之后,如果马超还没有到散关,你们就前据到散关,如果马超已经到了散关,你们就给我把陈仓守住。”
夏侯渊郑重的对郭淮说道:“陈仓虽小,却四通八达,战略重要性毋须多言,伯济明于军事,应该明白陈仓的要害,不可大意。”
郭淮点头道:“属下明白,定然不敢轻敌,一定为将军守住陈仓。”
夏侯渊严肃的看着郭淮片刻,点了点头,挥挥手:“去吧。”
郭淮领了军令,匆匆的下城去了,半个时辰之后,他带着三千多人,护着长长的辎重队伍,匆匆向西而去。夏侯渊在城上看着他们远去,消失在苍黄的丘陵之中,这才回过头对司马懿说道:“仲达,你回长安一趟,替我迎一迎车骑将军。”
司马懿一愣,有些犹豫,他从心里底不喜欢曹冲,因为他从曹冲在襄阳的新政看出,曹冲对儒家的道德准则并不认同,虽然大儒宋忠等人在襄阳书院占据着显赫的位置,可是远远没有达到他所认为的儒家应有的绝对优势,最明显的就是那些大儒在新政里并没有什么显耀的权势,而刘先、诸葛亮这样的以儒为表,以黄老、法家为里的人倒是占据了大位。在不喜欢曹冲的同时,他也有些惧怕曹冲,因为当初他被逼出仕,就是因为曹冲的一个近乎蛮不讲理的命令,差点要了他的命。他见过曹冲几次,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