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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队北征的事,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们是为了扫灭鲜卑人,对你们匈奴人没有任何恶意。不过,你来得正好,我刚刚在西凉打了一个小小的胜仗,天子嘉奖,要在明年正月进行献俘,并进行阅兵大典。你匈奴既是我大汉的藩属,也理当前来观礼。还请右贤王派人和我大汉的使者一道,去请你家单于前来,不知可否?”
去卑见曹冲这么郑重的说大军与匈奴人无关,总算把心彻底放下来了,他露出舒心的笑容:“大汉这么给我匈奴人面子,我家单于当然要前来观礼了。请将军放心,我立刻派人陪同贵使一道去王庭请单于,至于我,愿意在许县呆上几天,好好看看京师的繁华。”
曹冲苦笑着摇了摇头,许县也许在匈奴人眼里能算繁华,可是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一个小县城而已,哪里谈得上繁华二字。他对去卑说道:“右贤王愿意在许县呆些时候,我正是求之不得,正好向右贤王请教一些用兵之法。不过,阿迪拐、阿眉拐,我却有个任务交给你们,不知你们有没有兴趣?”
阿迪拐、阿眉拐一听,有些不解的相互看了一眼,又看了去卑一眼,去卑暗暗点头,心道曹冲说得这么客气,总不会对你们不利的。阿迪拐、阿眉拐一见去卑点了头,连忙拱手齐声说道:“请将军吩咐。”
“你们去一趟长安,将你们的母亲接到许县来。”曹冲仰着头看着西面,停了片刻说道:“我拨二百亲卫骑跟着你们去,这件事办好了,你们就是我亲卫骑中的军侯,如何?”
阿迪拐、阿眉拐一听,大喜过望,睁大了眼睛看着去卑,去卑略微皱了皱眉头,对曹冲这种当着面就把他两个儿子抢走的做法有些不满,可是转念一想,曹冲是大汉朝炙手可热的骠骑将军,将来还有可能是大将军,说不准还有可能成为新王朝的天子——在他们匈奴人的眼里,长幼有序就是一句屁话——蔡琰又是他的先生,阿迪拐他们到了曹冲帐下,以后的成就当然要比在匈奴好得多。再何况就算自己不愿意也不能得罪曹冲,而且从两个小子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对进入曹冲的亲卫骑是十分眼热的,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两头不讨好。
“将军看得起你们,让你们去接你们的母亲,还让你们跟着他,这是你们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也是看在你们母亲的面子上才这么提携你们,你们还犹豫什么?还不赶紧跪下磕头谢过将军。”去卑瞪起眼睛骂道,抡拳上前要打。
阿迪拐兄弟一听,忙不迭的趴在地上,一人抱着曹冲一只脚,连亲了两下,然后倒行几步,大声说道:“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曹冲也十分欢喜,这两个小子弓马纯熟,是个做骑将的好材料,把他们拉过来,不仅可以绊着去卑,又圆了蔡琰的心愿,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他把阿迪拐兄弟扶了起来,开心的上下打量了他们一下,转过身来对秦朗说道:“元明,带他们去领两副衣甲、武器以及马具。”转过头看了一眼去卑,又接着说道:“给右贤王也准备一套精甲。”
阿迪拐两人固然是欣喜不已,就连去卑也是很意外,连忙致谢。
曹冲立刻带着去卑去见天子,请天子下诏派人去单于王庭约请单于前来观礼。天子一听说匈奴人主动来示好了,哪里有不愿意的,很开心的下诏派蒋干持节前往美稷,然后又大大的夸奖了一番去卑,收下了去卑的礼物,又加倍的赏赐了一番,让去卑乐得合不拢嘴。就在第二天,阿迪拐兄弟带着曹冲拨给他们的两百亲卫骑赶向长安去接蔡琰。
辽东,三山岛。
身穿长袍的毛机虽然长得文弱,可是坐在高大威猛的甘宁面前并不气虚,他看了一眼甘宁,又看了一眼旁边横眉竖目的众将,淡然的笑了一声,从怀里掏出孙权的那封信放在漆色脱落的案几上,伸出两只细长的手指,缓缓的推了过去。
“执金吾孙大人的亲笔信,请孙将军过目。”
甘宁一愣,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侧侍立的孙韶。场面一时有些尴尬,众将都有些意外的看看孙韶,又看看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毛机。孙韶盯着毛机看了半晌,忽然笑道:“果然不愧是毛东曹(毛玠)的儿子,眼光够毒辣,敢问大人是怎么知道我的?”
毛机微微一笑,略躬了躬说道:“将军虽然穿着普通的衣甲,可是站在众将之中,气质非常,甘将军乃人中豪杰,在将军的衬托下也相形见拙,除了前广陵太守、偏将军孙公礼,还能有谁?”
孙韶笑了笑,他当然不会相信毛机这些假大空的话,什么气质非常,他们大概是派斥候来打听过了,故而才知道他孙韶是这支海盗的领头人。既然孙权的信来了,曹丕的人也找到了这里,想必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他没有再说什么,上前坐在甘宁让出来的位置上,取过案上的信拆开细细的看了一遍,然后慢慢的叠好,揣入怀中。两只手扶着案几,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发出笃笃的声间。大帐里安静得很,大家都有些紧张的看着孙韶的脸色。
孙韶敲了半晌,忽然重重的敲了两下,好象是下了一个决心,抬起头说道:“我们有什么好处?”
毛机一直很安静的坐在那里,两手互握着置在腹前,仿佛是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静思一般。听得孙韶说话,他的嘴角掠起一丝微笑:“你们先前掳去的粮草辎重,全部归你们,孙刺史的死,也扯过不提……”
“废话,难道你还想让我们把东西还给你们,让我给孙观偿命不成。”甘宁暴喝道。
毛机没有理他,眼睛直视着孙韶,一动不动。孙韶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抬起手示意甘宁稍安勿躁,接着说道:“这个……好象不是什么条件吧?”
毛机笑笑:“将军手下有五千人吗?”
孙韶脸色一寒,沉默了片刻说道:“我没有五千人,可是照样能把你们青徐水军打得大败。”
毛机摇摇头:“孙将军,我们明人不说暗话,要不是孙刺史遇到了风暴,又是猝不及防,就凭你们这些……”他伸出指头指了指甘宁等人:“饥一顿、饱一顿,面色饥黄的人,想要打劫全副武装、骁勇善战的孙刺史,恐怕就算能得手,也是两败俱伤之局。”
“放肆——”甘宁真的恼了,他还是第一次被一个毛头小伙子指着鼻子说得这么不堪,虽然他说的基本是实情,这从他们一个个的脸色就可以看得出来,可是被人这么说如果不发飚,那就不是他锦帆贼甘宁了。他上前一步,呛啷一声拔出半截长刀架在毛机白净的脖子上,圆睁双目,大有一刀结果了他的架势。
孙韶沉默的看着毛机,他也有些被毛机的气焰给激怒了。
毛机瞟了一眼长刀,又瞟了一眼怒气冲冲的甘宁,忽然笑了:“你杀了我,就能回到陆地吗?”
“为什么不能?”甘宁大喝:“老子有兵有船,哪里去不得?”
“有兵有船?”毛机扑哧一笑,慢条斯理的说道:“三五千残兵,百十条破船,你能走到哪里去,就靠打劫过往的商船,你能活到几时?你没觉得最近商船少了,渔民也不敢来了吗?你还是想在这里住下,自耕自收,然后埋骨异乡?你们这儿……好象没几个女子吧,就你们这些男子,能繁衍下去吗?”
甘宁语噎。
他们到这里的时候,这里还有不少渔民和过往的商船可以打劫,再加上带出来的一些余粮,过了年把自在的日子,可是商船被他们打劫怕了,不从这里走了,渔民要么被他们杀了,要么跑了,根本抢不到多少东西,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冒险去打劫孙观的部队,他们手头是有不少财物,可是这些财物不能当饭吃,孙观那一船船的粮食对他来说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孙韶摆了摆手,让尴尬的甘宁退下,淡淡笑道:“你说得不错,我们是举步维艰,可是如果没有好处,我们又何必给你们跑腿?”
“青徐水军有两万人。”毛机轻轻的抚平了一下被甘宁抓皱的衣服,转过头接着说道:“在你们手上死掉三千多人,还有一万七千人,青州储积的粮草辎重足足够支用一年,你们抢到的这些不过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臧刺史已经补充完毕,随时可以出发,他这次可不是去辽东,而是要先来剿灭你们。”他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脸色有些不自然的孙韶:“不过,被张长史给制止了,你知道为什么张长史制止了臧刺史吗?”
“为何?”孙韶有些奇怪,他只有三四千人,本来连军械都不全,这次抢劫了孙观,算是发了一笔财,总算装备齐全了,可是跟有财大气粗的镇东将军府支持的青徐水师比起来,他还不是对手,臧霸既然要替孙观报仇是意料之中的事,为什么张承要阻挡他?
“张长史制止臧刺史,一来是不想与将军互耗实力,二来……”他又笑了笑,不过这次是一丝冷笑:“荆益水师一分为二,周瑜周公瑾继任水师大都督,现在带着一万装备了新式战船的水师赶赴洛阳接受天子检阅,如果开了春之后辽东战事还没有结束,周都督就会带着这一万人来这里。”他用手指点了点脚下,扫视了一眼面色如土的众将:“你们觉得,你们能打赢吗?”
能打赢才怪!
众将心中掠过一阵闷雷,周瑜要带着一万水师来打他们,这跟直接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没什么区别。而孙韶更是面色灰败,周瑜和孙家有仇,他如果来了绝不会留手,更可怕的是,这批江东的败军对荆益水师本来就怕,对周瑜更是从心里敬佩,周瑜一来大概至少有一半人要举手投降。
这仗没法打。
“纵使如此,可是……”孙韶强笑了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吐了出来:“我们总不能白白给你们卖命吧。”
“这是自然。”毛机点点头,从怀里又掏出一封信递给孙韶:“这是镇东将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