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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忌面上笑容可掬,目光中却多少有些落寞——这一切已与他无干。
张恕心思细密,心想天下英雄相惜,魏王昔年如此英雄,定然敬重马大将军此等人物。此时他一则以喜,喜的是国家无忧,一则以哀,哀得是自己退隐林下,再也不能纵横四海、快意天下!
不过张恕有一事不明,以魏王这等帝室之胄,位高权重,谁还能对他百般猜忌?退隐山林还不放心,时常派人打探?
呀,怕是只有当朝皇帝了吧!
想到此,张恕不由得心中一凛。朝堂之事,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处处机谋,步步惊心!
本来差点儿没忍住,要问堂堂魏王,因何隐居深山,此时不必再问!退居林下,以酒色自污,不过是委曲求全、掩人耳目而已。
做戏!
在山中住了三日,马休还想赖着不走,张恕固请上路。魏王无忌以重金相赠,张恕三人坚辞不受。见魏无忌有些不悦,张恕沉吟道:“魏王殿下,晚辈冒昧,有一事相托。”
魏王面色稍霁:“但说无妨!”
张恕看了看韩嫣,心中一阵翻腾。他郑重托付魏无忌,请设法将韩嫣送到自己老家罗家集。韩嫣眼圈一红,又险些落下泪来。
这两日,张恕总算问明原委,这韩嫣姑娘十分害羞,吞吞吐吐说了半天。自从那日送别张恕之后,这姑娘心里波澜难平,无时无刻不是张恕的影子,面容也日渐消瘦。
戏班班主程子英看在眼里,问她哪里不舒服,她只说无恙。程子英哪里肯信,切脉片刻便知原委,亲手上山采药,炮制一副宽心汤。韩嫣却不肯喝,她不过是心中惆怅,世上心病哪里有的药治。
终于有一天,她留书一封,不辞而别。程子英和戏班所有人四处寻找,只是不见踪影
韩嫣改换了男装,恍恍惚惚四处流浪。也不知张恕现在何方,这天下之大,果有重逢之日么?她只是要不停地找寻下去,也许就是一生。
幸喜程子英曾教授三招两式,都是些应急的本领,尽管韩嫣并不如何上心习练,一般街头地痞混混,倒也无奈她何。这一日天色将晚,投宿在一家客栈,老板娘一张油嘴好似摸了蜜糖一般,殷勤得令人发毛。
这“小伙子”目光凝滞,愁眉不展,一脸的细皮嫩肉,好看得异常。她早已看出,这分明是个女子,令天下女子嫉妒的美人儿!
老板娘关怀备至,无一句言语不让人舒心。韩嫣涉世未深,只当她是好人,郁积许久的感情,对这位“好心大姐”倾诉衷肠。老板娘妩媚一笑,一颗美人痣挤到了嘴角。
嗨!这算个什么事儿啊,包在大姐身上!
俺家相公手眼活络,交游广泛,今晚你只管美美地睡上一觉,赶明儿个啊,让俺家相公那些朋友一齐帮你寻找那个傻小子!也不知他哪辈子休来的福分,嘻嘻嘻嘻
后来的事儿你都知道了,就被绑到这深山里来了韩嫣诉说着,轻言慢语透着无限委屈,人见人怜,何况张恕。只是这心中五味杂陈,十分难过
魏王无忌一笑:“就这点儿事儿,无忌一定送到!”。
张恕的纷乱思绪被拉回,他发现魏王无忌眼神里竟然有一丝泪痕——这世上毕竟还有人信赖魏无忌!认为魏无忌还是个有用之人,可托大事恰此一瞬间,张恕竟然有些心酸。
王俊将张恕叫到一旁,耳语道:“这位魏王好色无厌,你将韩嫣托付于他,岂非羊入虎口!”。
这个
张恕思忖片刻,轻声道:“我观魏王有英雄气,此人必不负我!”。
王俊不再言语,张恕又道:“且请放心,此事我已同韩嫣商议。我等有要务在身,不能带她同行。你想韩嫣幼失怙恃,我父母兄嫂皆是仁义之人,必能善待之。待其平复心境,再作道理不迟。”
武元杰看似粗犷,其实极其聪明,虽然听不到他二人言语,已猜透王俊心思,不由得怒道:“我家大王是何等样人!金口玉言,谈吐成钉,岂容小辈妄自猜忌!”。
魏王无忌哈哈一笑,摆手制止,堂堂王位他都已不在乎,还在乎些许污名么
张恕赶忙作揖逊谢,遮掩过去:“武将军说哪里话来,我二人另有私事商议,不意惹将军误会,晚辈在此赔罪!”
辞别众人,韩嫣眼泪汪汪,又成泪人。张恕看不得这个,忙扭过头,带着王俊、马休,疾行下山。到得山神庙前,孙辉祖已侯在那里,交还三人马匹,挥手惜别。
王俊看张恕有些烦恼,勉强挤出一句笑话:“哎呀,这趟进山不算白来,我和马休捡了一顿打,你捡了一个美人儿”
看看张恕,脸色更加惨淡,忙打住不说。
唉,不会说笑的人,乱开什么玩笑!
马休不看眼色,摇头道:“我看未必,如此大美人儿,八成被魏王捡走!”
张恕大怒:“你二人给我闭嘴!”,打马向山下驰去。
三人出了“剑锋山”,沿官道前行。山间盘桓数日,绵延群峰,初时尚且养眼,久之看得人都要吐了。这日天色将晚,过了一个山口,前方豁然开朗,是个市镇。镇里人烟稠密,屋舍极多,溪水傍流,绿树萦绕。
马休大喜,这几日干粮快吃死人了,今晚定要打个牙祭,猛吃一顿!
快马加鞭,瞬息而至。一进村口就是一间客栈,楼舍巍然,临水而建,规模宏大,环境清幽。今晚就在此住下!前方便是有金窝银窝,三人也不愿再走。
牵马刚要进门,一个妇人花枝招展迎了出来。她穿着绸袄缎裤,颜色艳丽,人未至,笑先闻:“呦!三位公子大驾光临,寒舍增辉呢。宰相家公子也比不上三位这人才,怪不得昨晚上梦见神仙下凡,今早上喜鹊喳喳叫个不停!贵客临门有失远迎,还请公子恕罪才是”
巧言令色,口赛蜜糖。
第一百八十九章 鬼鬼祟祟()
巧言令色鲜矣仁。
最是难测妇人心。
王俊看这妇人巧舌如簧,虚头八脑,唇边一颗美人痣尽显风骚,不像正经人家的女子,心中有些不喜,转脸对张恕道:我们换家客栈吧。
“哟,公子爷呀,那怎么成!要是留不住三位贵客,奴家可活不成了!我家相公还不得把奴家吃喽啊!”,妇人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再看马休,早已进到院中。王俊无奈,只好跟着进来。
张恕也牵马入院,偷偷端详了妇人一下,心中忽然一震,不由得怒火中烧。
那妇人毫无察觉,灿然一笑,一颗美人痣挤到唇边,极其妖冶醒目。张恕忽然想起韩嫣遭难,正是中了一个妇人的奸计,韩嫣记得清楚,那妇人巧舌如簧,也有一颗美人痣!
又转念一想,天下人面目相像者甚多。我且不可鲁莽,无端迁怒他人,只须多加小心,暗暗查访。倘若果是那邪恶之徒,此番却不容她!
“吆,小店难得贵客临门,三位公子皆是人中龙凤,奴家这就安排三间上房”,妇人一张小嘴儿甜得发腻。
“只要一间!”,王俊面无表情,言语冷淡。
妇人又笑:“哟,那怎能成,岂不委屈了三位公子!”
“休得啰嗦!”,王俊面色好像黑铁。
妇人笑容凝住,旋即面色一沉,好似一挂珠帘,呱嗒一声落下。但她马上又是大笑,更显妖媚:“奴家全依公子的意思,奴家正寻思着,最最宽敞明亮的一间,该分给哪位公子住呢,这倒省了奴家的事儿了不是”
张恕打了个圆场:“我三人情同手足,卧则同榻,食则同桌,店家休得诧异。”
“好说,好说!”,妇人笑容怒放,亲领三人上楼安顿,又张罗酒食为三人解饥。张恕见店中无甚客人,甚是冷落,便要她将酒食送到客房。时候不大,各式菜肴送到,摆满一桌,倒是麻利。妇人又要为三人把盏,套些闲话,张恕笑着道谢,说我等旅途劳乏,吃完早睡,碗碟明早再收。说着取出一锭银子,让她自去,那妇人也不恼,扭腰摆臀,卖弄风姿,下楼去也,不忘回眸一笑,甜煞个人。
马休撕下一只鸡腿就吃,张恕赶忙制止,轻声道:“我观这妇人过于殷勤,今晚我们还吃干粮!”。
“恁地如此多心!你要吃干粮自便,打死我也不吃!”,马休有些着恼,将鸡腿塞到嘴边,张口便咬,另一只手也不闲着,又去夹熟牛肉。
“且慢!”,张恕甚是着急,赶忙说起韩嫣的事儿,倘若这老板娘凑巧是同一人,只恐其心不善!
王俊一把拉住马休胳膊,劝道:“彼人倘有阴谋,必在今夜。不如我等先吃些干粮,多留意动静,若无异状,明日再吃酒菜不迟!”
马休怒道:“守着一桌酒菜,你们却让我吃干粮!我可忍不到明天!”
王俊一把夺下他手中鸡腿,自己先大吃大嚼起来。张恕大惊,未及拦阻,王俊一只鸡腿已然下肚,嘟囔道:“倘我吃了没事儿,你们再吃!”
马休吃不了一口菜,喝不了一口酒,干看着王俊山吃海喝,肚腹中忍不住咕咕直叫,着急得不行。张恕看着王俊,心中温暖,几欲垂泪,我这黑兄弟天生仁厚,义气深重,古人生死之交,不过如此!
人生能得一二知己如此,夫复何求!
过了少半个时辰,王俊并无异状。马休早按捺不住,抓起烧鸡就啃,气道:“我说吧没事,尔等如此多疑!”
不一会儿,饭桌就变成了战后沙场,杯盘狼藉,残羹四溅。张恕也只好勉强吃些果腹。
果是俺多疑了?
夜近二鼓,静听户外,并无甚异状,只闻楼旁水流之声。马休早已呼呼睡去,王俊和衣而卧,闭目养神。
天交三鼓,天上一轮明月,窗前光华柔腻,客栈门楼悬挂的一盏灯笼,更显灯光昏黄暗淡,王俊已入梦乡。张恕调息静听,无甚动静,也有些倦意,正欲昏昏睡去,忽听院中似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