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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一条汉子,竟然落下几滴泪来。
惊得张恕哑口无言,哼,调戏前辈长者,还敢说是“大事”!这是个傻子?呆子?又全不像恬不知耻下作之人
真乃造物奇葩,卓尔不群!
此物不应人间有,只宜腾云从风雷。
冷腾云顾不上搭理张恕,估摸着姜母离开的方向,又要匆忙追赶。张恕面色一沉,又拦住去路。冷腾云怒道:“小子!何故屡次三番拦阻于我!”
有心讲几句礼仪廉耻,只怕是对牛弹琴、空费唇舌,张恕干脆直说:“你可知这位女前辈乃是何人?”
“神仙中人!”,冷腾云一言出口,全无调笑之意。
“”,张恕无语,只觉头皮发麻。
这,这是个什么人!不是痴人,胜似痴人!仔细打量,这厮又不像疯癫心绪被他搅了个乱七八糟。
“呃,她乃我家长辈,岂容冒犯!”,张恕恶狠狠盯着冷腾云。
冷腾云不怒反喜:“如此大妙!兄弟快带我去见她!”
“”,张恕再次无语,什么人啊这是!
“哼,我家长辈为人妻为人母,你找她作甚!”,要不是佩服他一身绝艺,张恕都懒得搭理他。
你,你说甚么?
冷腾云大为失望,面色沉郁,喃喃道:“为人妻,为人母,为人妻,为人母”
这张恕又是气恼,又有些怜悯,勉强温言道:“老兄年岁非轻,难道当真不曾婚配?何必作此非礼非分之想!”
“自然不曾婚配!”,冷腾云丝毫不难为情,忽然面色一暖,问道:“为人母也就罢了她家相公尚健在否?”
这,这厮简直是找打!
分明是咒人夫君早死!
冷腾云此人如此狂悖,也不知怎么练成的那一身武艺张恕没好气道:“托您之福,春秋正富,万寿无疆!”
呵,万寿无疆都出来了,张恕被他气得措辞混乱,总之,绝了你的念想也就罢了!
张恕毕竟有所不知,冷腾云此人,不能以常理揣度,他在酒店之中,对姜母一见倾心,见她落寞独酌,闷闷不乐,免不得胡思乱想。既然张恕说他为人妻母,缘何心情低落,莫不是死了丈夫?完全可能!
好事!大好事!
若这神仙姐姐丧夫寡居,真是大妙啊,大妙
这冷腾云一腔至诚,至诚得邪乎!
常人难解。
谁想人家夫君健在
冷腾云心中又是一黯,半晌无言,忽而眼珠一亮,又发奇想:“那姐姐是否一纸休书休了他家相公?”
呵!呵呵!这是什么脑子!
自从盘古开天辟地至今,可曾有几个女子休了夫君的么?
张恕冷笑着摇摇头,懒得废话。
冷腾云还不死心:“愚兄是说,她家相公是否休了她”
想什么呢!
张恕晕头转向,差点儿气懵:“痴心妄想!什么鬼心思!人家夫唱妇随,琴瑟和谐!”
“唉!愚兄这天赐的姻缘就此作罢”,冷腾云一脸愁容,无限遗憾。
这会儿倒会套近乎,自称起“愚兄”来了!
其实冷腾云倒是真心实意。
适才一战,张恕怪招无穷,神出鬼没,他是真心佩服,真把张恕当成了兄弟。此人虽然处世狂悖,却自来孤傲,当初一柄长剑,连败九州名剑,从来没和谁称兄道弟。后来听说中原赵豫剑法通神,连找了几次,连个人影也找不到,也就作罢。也是天从人愿,这次赵豫广发请帖,遍邀天下英雄,自己虽然未收到请柬,却一定要来!
当然,他不知道这是司马偃搞鬼。
这次即便见不着赵豫,遇见神仙姐姐也是造化,谁想,唉
此前,冷腾云虽然连败名家,却从不留名,只为验证武艺,是以江湖并不知名,人家自然不会发来请柬。不过今日那仙人姐姐与众不同,竟然知道自己“一剑飞霜寒九州”,真不是凡俗人物!岂不是天大的因缘!
本以为姻缘在此,谁成想却是这样
冷腾云烦闷了半天,重归心平气静,内家高手养心的功夫,也算非同寻常。现在冷腾云像是换了个人,诚心诚意要交张恕这个朋友!
张恕哭笑不得,看他虽然偶尔少根筋,却不是坏人,便认了这位奇葩哥哥。
“贤弟,你我再回酒楼,饮他个三百杯!”,冷腾云豪气腾云。
张恕一笑:“明日再与兄长聚饮如何?小弟今日有事要办。”,他急着去寻姜母,此时哪有心情豪饮。
冷腾云摇头道:“明日乃是百刀大会,愚兄要去和赵豫比剑,只怕不能饮酒”
“哦,明日?这百‘刀’大会是个什么玩意儿?想必是比刀?兄长如何却去比剑?”,张恕装作一无所知,他确实不知详情,故而顺便探问。
“贤弟有所不知,这百刀大会,呃,说是有个朝中贵人,重金厚礼,延请名匠,历时数年,打造出百叠名刀”
“什么是百叠名刀?”,张恕插话。
啊,贤弟,你说那神仙姐姐
兄长,我是问刀!
第二百八十二章 白云悠悠()
真情执念在心。
答非所问笑人。
啊,贤弟是问刀啊
冷腾云如梦初醒:“就是折来叠去,不停锻打,千锤百炼之意吧”
“这百叠名刀据说有百把之多,奇兵利刃,人所共喜,特别是习武之人,多把利刃便多条命。”
这便是鱼饵!
张恕点头:“镇中各路豪强云集,必是为这百叠名刀而来”,话一出口,自知说的全是废话。
“不错!赵豫替那贵人张罗了一场‘百刀大会’,广邀天下英雄,同台竞技。武艺绝伦者,可得名刀一把”
张恕明知故问,自知又是废话:“那贵人如此好心?必有图谋!”
冷腾云颔首称赞:“贤弟所料不错!据说请柬上讲得明白,这位贵人仰慕天下英雄,思贤若渴”
兄长便是英雄!那贵人想必渴得很,哈
“以兄长这般手段,必能得名刀一把,还能结识当朝贵人”,张恕一笑,出言试探。
冷腾云一翻白眼,少有的粗俗:“屁!愚兄用剑,才不稀罕他狗屁名刀!更不稀罕狗屁贵人!”
张恕大笑:“那是自然!兄长岩穴高士,岂与俗子为伍!”
看来这马屁拍得不错,冷腾云深以为然,颔首道:“贤弟知我!愚兄只找赵豫比剑!”
张恕心下了然,这位高人痴爱武艺,于俗务漠不关心,此等人反而可交!
又想起姜母,如此大海捞针,只怕寻她不见百刀大会这等热闹,但愿她也能前去,到时候我多加留意便了!暂时抛却心事,张恕忽然来了兴致:“也罢,尘世俗务由他去,小弟今日便陪兄长痛饮一番!”
如此甚好!
冷腾云大喜,二人一身轻松,同回酒店痛饮,从白日当空喝到红日西坠,喝得醉眼乜斜方才作罢。约了明日卯时,在东关土地庙相聚,同往百刀大会。
张恕辞别冷腾云,这才想起还没个住处,这冷腾云本就粗枝大叶,从不关心凡俗小事,连张恕住在何处都没问。二人交流些武艺心得,没完没了,只顾了开心,至于住高楼还是睡大街,又有什么区别!
得,先闲逛一番再说,张恕牵着马四处瞎走,遇到客栈便去投宿,毫无意外都是客满,不知不觉来到东关土地庙。去他娘的张恕莫名其妙想骂人干脆就在这庙中凑合一晚,明日再做道理!
将就池水略洗风尘,收拾下供桌,枕臂而眠,瞬间入梦。
次日卯时,冷腾云准时到来,见张恕早已在此,喜道:“贤弟果是信人!”,张恕大笑:“小弟没寻下个住处,昨夜就住在庙中!”
原来如此,二人相视大笑。
出东关不远,已近山区,层峦叠嶂,渐露峥嵘。沿着一条山路,渐行渐高,一路多有豪客,或结伴,或独行,倒不至于走错路径。
不知过了几座小山山头,前方霍然开朗,一座高峰卓然而立。此处原来是高峰半腰,眼前一片平台,十分阔大,只怕广逾千亩,景色秀丽,风水绝佳。一座雅致庄园,雄踞平台之上,远观飞檐无数,不知有几间几院,群豪之中不乏人赞叹:中原赵豫名不虚传,这是多大的家业!
一座雄伟影壁,遮住庄园大门。那影壁十分讲究,白墙一尘不染,砖雕精美绝伦,天地人三才齐备,日月星齐放光芒,这边雕的是孔子、老子二圣论道,那边雕的是庄子驾鹤逍遥游。大门间量阔大,顶上青瓦飞檐,两旁石鼓镇地,黑漆大门油光可鉴,黄铜饕餮口衔铜环,金灿灿,光闪闪,威风辟邪。
影壁后,大门前,左右分列几张长几,几后坐着八名大汉,一样的纶巾青袍,玉钩蟒带,笑迎四海豪强。别看笑容可掬,识者自知,这些人武艺高强,不输一般名家,颇有豪强暗自感叹,赵豫手下何其人才济济!有些不老成的,便被尊长提醒,切莫在此惹是生非,弄不好吃不了兜着走!
此时尚早,张恕不急着进去,便拉着冷腾云,在一旁闲观山景,顺便留意各路豪强。
“青州狄绍天!”,一位大汉昂然而来,生得阔面虬髯,腰大十围,身后跟着八条好汉,俱是武艺在身,生龙活虎。其中一人上前两步,掏出请柬,迎宾大汉赶忙接过,满脸堆笑:“原来是狄寨主,久仰久仰,里面请!”
狄绍天点点头,一步跨过尺许高门槛,施施然入内,八个随从跟着鱼贯而入。
“哎呀,不知西门老前辈大驾光临!未曾远迎,万望恕罪!”,知客大汉脸上一红,恭恭敬敬起身,迎住一位老者。
老者一袭灰袍,须发花白,慈眉善目,道貌岸然,若不是偶尔目光灼灼,真不像武艺在身。此人乃是并州西门仲达,数十年苦功,大为知名,刀枪剑戟俱是不赖。
“哦江海老弟!久无音信,你原来却在赵先生门下!可喜可贺!”,看来这迎客大汉名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