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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那个姓赵的是朝廷命官?他不是去北边买马的商贾吗?”
先前那人一声冷笑,轻蔑地道:“去北边买马的商贾?知道他的随从是谁吗?就是身背双鞭的那个,他叫呼延庆,是双鞭呼延赞的后人,我在西军的时候曾在他手底当过兵。”
“这样说来,那个姓赵的还真不是商贾,哪有商贾让朝廷将军做随从的?我说兄弟,这事咱们还是别议论的好,朝廷的事说不准都得杀头的。”
“杀头?怕他个鸟,老子当年追随种将军,在攻打横山时是立过功的,童贯童大人还亲**问过我们。”
“你就吹吧,你当年一个贼配军,还追随种将军,以你这种身份地位的人,恐怕连种将军的面都见不着,还追随。”
“谁吹牛?谁吹牛?你看看我身上的箭伤,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还有我这条腿,也是攻克横山时,被敌军的马踩断的。”
对于为国做过贡献的老兵,秦昊的心里都是尊重的,虽然那人说得没错,以他这样的老兵要追随种师道,吹牛的成份居多,但就凭他身上的箭伤,就值得自己尊敬。
更何况,这两人说得有鼻有眼的,如同现在的真相帝,自己的确有些话要问他们。
当即推开人群,来到两人的面前问道:“两位大叔,秦昊在露过城门时,好像没见到赖八爷的人头,他到底是跑了,还是被抓了?”
“你进城的时候,没看到城门口张帖的悬赏告示?抓到赖八爷,赏银一千两,上面还盖着知府大人的印信呢!”
城门口天天都帖着告示,秦昊还真没去留意,知道姓赖的还活着,这一点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了,其他的枝叶细粹,他也懒得去打听。
来到说书场,今天来听书的只有寥寥数人,稀稀落落地坐在那儿,相互间还不停地交头接耳,不管是说书还是听书,讲的是个气氛,今天的气氛明显有些冷。
田小倩一如既往地来得很早,站在说书台的旁边,看着秦昊,神色间颇为得意,“秦昊,你看看下面,就这三瓜两枣,你不会傻呼呼地再说两个章回吧?”
“什么三瓜两枣?你再这样说我的粉丝,小心我一砖头拍死你!”秦昊的语气虽然很低,但却做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只要能气倒秦昊,田小倩就会非常的开心,眨巴着那双小黑眼睛,嘻嘻地道:“秦昊,你知不知道,你苦心巴结的那个赖八,就算朝廷抓不到他,他也不敢再回来了。”
“他回不回来关我啥事?又关你啥事?”秦昊没好气地回道。
“当然关你的事,你在他的身上花那么多的钱,那样卑躬屈膝,不就是想获得他的保护吗?现在,你看看,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吧?”
田小倩斜着个小脑袋,眯笑着双眼,一副不把秦昊气死不罢休的神色,委实有些可爱。
秦昊冷哼一声,没有理她,自顾拿起说书台上的醒木,重重地一拍,便开始今天的说书,今天的听众虽然很少,但他说得同样的认真,没有丝毫的怠慢。
秦昊说的三国只是以三国演义为蓝本,与其说的是评书,不如说的是故事,今天说的故事,正是家喻户晓的三顾茅庐。
当秦昊刚刚说到隆中对时,场外忽地响起一阵拍掌的声音,一位中年人缓步走进说书场,赞道:“未出茅庐而知天下三分,诸葛丞相果然天纵其材!”
听到有人插话,秦昊很自然地望过去,却见一位商贾打扮的清瘦老者度着方步缓缓地走过来,紧随着的却是位身背双鞭的中年男子,步屣矫健,目光如神。
当秦昊看到这两人的时候,心里也自一惊,该来的终于来了,只是他们的到来,比自己预想中的似乎要早那么一点。
“呼……呼……”书场中好像有人认得那背双鞭的汉子,站起身来结结巴巴地叫道,“呼……呼延将军,我……我是……”
那人结结巴巴的还未说完,呼延庆将手微摆,示意他不必说下去,两人没有理会说书场中那些诧异的目光,径直来到秦昊的面前。
田小倩见两人不像听书的样子,再看那呼延庆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天然的杀气,害怕他们对秦昊不利,赶紧展开软鞭拦在他们的前面。
背双鞭的既然是呼延庆,不用说,那清瘦老者定然是赵良嗣无疑,这是自己的恩怨,没必要牵扯到田小倩,当即将他拉到身后道:“这是我的事,你别插手!”
“什么你的事我的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谁敢对你不利,我就跟谁拼命!”田小倩说得很决绝,神色间没有丝毫的退让。
赵良嗣没有理会田小倩,而是对着秦昊缓缓地道:“你就是秦昊?你的一石二鸟之计既没杀得老夫,城楼上也没姓赖的人头,是不是很失望?”
第二十四章 位卑不敢忘忧国()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面对赵良嗣的质问,秦昊晒然笑道:“老先生言重了,秦昊一介书生,没想过要任何人的命,更何况秦昊跟老先生素未谋面,要你人头一说,从何说起?”
对秦昊的否认,早在赵良嗣的意料之中,“这是老夫第一次来登州,的确说得上素未谋面,但朝野内外,想杀老夫的人不知凡几,也不在乎多你一个。”
目光深沉,看看四周,见那些听书的好像没有离去的意思,遂道,“这说书场人多嘴杂,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不妨移步蓬莱阁,老夫刚才的话是不是妄言,会给你一个交待。”
说话的语气虽然很轻柔,但语意却容不得别人有辩解,说完之后,也没征求任何人的意见,以他的王八之气,也无需征求任何人的意见,径直转身,登上离此不远的蓬莱阁。
当秦昊收拾好东西,随呼延庆上到蓬莱阁时,却见整个蓬莱阁既无游客,也无食客,只有几个伙计在不停地忙碌着,显然他们早有准备。
赵良嗣坐在正首位,呼延庆坐在侧面,秦昊只能选下首坐下,四方桌原本还有个坐位是给田小倩的,但田小倩担心秦昊的安危,她宁愿站着。
赵良嗣端起茶杯,轻轻地呷口茶,目光如矩,如刀锋般地盯着秦昊,冷冷地道:“秦昊,看你如此沉得住气,真以为老夫的手中没有证据?”
秦昊看一眼赵良嗣,淡然道:“如果老先生的手中真有证据,那咱们现在就不是在蓬莱阁喝茶,而是在知府王大人的府衙之上。”
说完之后,身体向前微探,左手端起茶杯,右手握住茶盖,轻轻地拔弄着漂浮在茶水上层的油渍,随后喝上两口,入口有些涩,回味甚甘,算得上好茶。
赵良嗣请秦昊来到蓬莱阁,绝对不是请他来喝茶的,在“嗯”的一声冷哼后,缓缓地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见棺材不落泪,你要证据,好,老夫就给你就是。”
说到此处,对着旁边的随从一使眼色,那人转身来到后堂,片刻功夫,便提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家伙出来,一把推倒在秦昊的面前。
赵良嗣指着瘫坐在地的那人,意味深长地望着秦昊,缓缓地道:“这个人是谁,不用老夫介绍吧?如果老夫得到的供词没错的话,当初你在蓬莱阁曾跟姓赖的说咱们是朋友?”
此人正是赖八的跟班叫赖十八,当初秦昊在蓬莱阁跟赖八喝酒的时候,他就站在赖八的身后,对他二人的谈话自然知之甚详,对此,秦昊也没打算隐瞒,侃侃而谈道:
“没错,当初在蓬莱阁时,我的确说过,我有个做大生意的朋友叫赵良嗣,正准备去北边买马,叫我做他的向导,事成之后,会有大笔佣金,这个朋友跟老先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呼延庆正喝着茶,听完秦昊的话,忽将茶杯重重地放在茶桌上,冷笑道:“谁说没关系?你眼前的这位老先生,正是你口中的赵良嗣,请问你们可曾相识,可曾是朋友?”
面对呼延庆的怒气,秦昊丝毫不为所动,仍旧慢条斯理地道:“天下同名同姓者甚多,呼延将军难道就不允许秦昊也有一个叫赵良嗣的朋友?”
赵良嗣目光如矩,冷然道:“老夫相信你有一个叫赵良嗣的朋友,但绝对没有一个能买万匹马的朋友,你故意在赖八的面前这样说,无非是利用他的贪婪,借他的刀来杀老夫而已。”
“非也,非也!”
秦昊听到此处,故意在那儿摇头晃脑,“老先生此言差矣,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你我既不相识,何来的借刀杀人之说?再者,你我无怨无仇,秦昊又何必杀你?”
对秦昊的矢口否认,赵良嗣既没动怒,也没生气,表情仍是一如既往的淡然,“杀人的理由有很多种,为仇怨杀人,不过是一人一户,一山一寨,但为政见杀人,却可伏尸百万!”
“为政见杀人?嗯,老先生的看法好像也有些道理。”
秦昊嗯的一声,表示认可赵良嗣的观点,但随后话锋一转道,“但是,纵算秦昊曾跟赖八说过那些话,却没叫他去杀人越货吧?”
“的确没叫!”赵良嗣点点头,没有否认秦昊的观点,“聪明的人又何必把话言明,徒留把柄?”
“这就对了!”秦昊嘻嘻一笑,“我既没叫他去杀人,也没叫他去越货,那他后面的所做所为,跟秦昊又有何关系?至于蓬莱阁的那番话,顶多算是秦昊吹牛而已。”
秦昊说到这儿,又目不转睛地盯着赵良嗣,似笑非笑地道:“老先生,在咱们大宋朝,吹牛不犯法吧?至于为老先生带来不便,秦昊只能深表遗憾。”
“你说得没错,吹牛的确不犯法。但你应该知道,官字两个口,我说你犯法,你就犯法,我说你犯罪,你就犯罪。你说到公堂之上,大宋的律法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赵良嗣看着秦昊,笑得仍旧是那样的意味深长,在说完上面的话后,将自己的身体微微后倾,一副惟我独尊的样子,让人看着后背都有些发凉。
秦昊手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