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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凭什么乐观?地球上也好,新伊甸园里也好,我都没看见过人类能和谐地处理好内部自身的关系,比其它任何一种生物都差劲。偶尔也有一个或者一群人能超越人类的劣根性和环境障碍……但这种人可能是奇迹,完全不存在。”
“我不这么认为,”尼柯尔温柔地说,“你的观点太悲观了。我相信大多数人渴望和谐与和平,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需要更多的知识和优秀的范例。”
“那个红发男孩呢?你对他这样认为吗?你认为他该学会容忍吗?”
“我只能这样想,亲爱的。”尼柯尔说,“否则……恐怕我就干脆放弃了。”
理查德似笑非笑地嘟哝了一声。
第九节
贤治乘火车到达汉科村时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多年前他与中村俊夫在地球上的一次会晤:“他给我打了电话,坚持要和我谈爱子。”
贤治在橱窗前停下,对着玻璃紧了紧领带,仿佛看见当年充满幻想的京都少年正奔赴在与自己情敌会面的路上:“那是多年前的事了,当时我只考虑自己,现在却要关心这个小世界的整个命运……”
贤治的妻子奈不想让丈夫与中村俊夫会面,鼓励他给尼柯尔打电话商量另外的办法。尼柯尔也不赞成贤治与中村的任何会晤。
“他是个虚伪的权力狂,”尼柯尔说,“与他见面没什么好处,他只想找到你的弱点。”
“他说他能缓解居住区的紧张局势。”
“代价是什么,贤治?仔细想想人会不会无缘无故地做事?”
“你为什么要来?”贤治问自己,看着他儿时的伙伴修建的巨大宫殿,“我自己也不太肯定、不明白为什么要来这儿,也许是为了荣誉,也许是为了自尊。我确实继承了我们家族的一些秉性。”
中村宫殿周围的建筑都是京都古典式木屋风格:蓝色琉璃瓦房顶、精心修剪的花园、整洁的林阴小道。花园里飘出的花香让贤治想起了自己在遥远地球上的家。
门口有一位年轻可爱、身穿和服、脚蹬木履的女人迎接他。她按照正规的日本礼节弓着身对他说:“您好。”
贤治换上木履随她穿过几间西式房,进入一个榻榻米房间。步行过程中那个女孩始终没抬过头,眼睛一直盯着脚下的地板。
女孩推开画着仙鹤的隔断,示意贤治进去。贤治盘腿坐在一个坐垫上,他面前是一张亮闪闪的黑色真漆茶几。
“他会晚到。”贤治想,“这是他的阴谋。”
又有一个身着和服的漂亮女子端着日本茶静悄悄地走进来。
贤治细品着茶,环视着房间的四周。有个四扇的屏风放在房角边,贤治看得出这个屏风经过了精心雕琢,他站起身走近看个清楚。
四扇屏风展现了日本春夏秋冬的四季美景。冬天是大雪覆盖的滑雪胜地;春天是京都釜川边盛开的樱花;夏天是美丽农庄衬托下的富士山雪峰;秋天是德川幕府神社周围色彩斑斓的树林。
“太美了。”贤治想,突然感到格外想家,“他试图在这儿创造出我们已经远离的世界,但为什么呢?他为什么花这么多肮脏钱在精雕艺术上?这人真奇怪,表里不一。”
屏风背面是另一番景色,绚丽的色彩展现着17世纪大阪的城堡之战。
贤治正要坐下,榻榻米的门推开了,他的对手走进来。
“很高兴见到你。”他朝贤治那边微微鞠了一躬。
贤治也给他鞠了一躬,久久打量着他的家乡人:中村俊夫穿着武士长袍,腰间佩带着刀和剑。“这是一场心理战,”贤治想,“他想通过这种方式击败我。”
中村在贤治对面的一个垫子上坐下。贤治品着清香四溢的香茶,心里想:“他不是我的幕府首领,我必须在正式谈话开始前改变这种气氛。”
“中村君,我们都是很忙的人。”渡边总督用英语说,“我不想绕圈子,我们说正事吧。今早你的代表打电话给我,说你对过去一天里发生的事‘心烦意乱’,并说你对缓解目前新伊甸园的紧张局势有好建议。这就是我来这儿的目的。”
中村表情冷漠、咬牙切齿地坐在那儿。显然,贤治的直率让他感到不舒服。他说:“你已经忘了你的日本礼节,渡边君。你还没对主人拥有如此优越的生活和舒适的环境表示赞赏呢,直接谈正事是很不礼貌的。你这种不恰当的态度必然导致不愉快的分歧,其实这本来是可以避免的……”
“对不起。”贤治不耐烦地打断他,“我不需要你或其他任何人教我应该如何表现自己。我们不在日本,连地球都不是。我们传统的日本风俗和你穿着的服装一样……”
贤治并不想侮辱中村,但他必须使用策略让他的对手暴露出真实的意图。“这员大将一定会站起身,可能会拔出他的武士剑。”贤治这样想中村。
“好吧。”中村说,眼里闪着挑衅的目光,“我们按你的方法行事……渡边,你已经丧失了对居住区的控制权,居民们对你的领导极为不满。我的人告诉我,人们普遍都在指责你。你对环境问题和RV-41病毒问题处理得相当不好。现在你那位黑皮肤的女法官一拖再拖后居然宣布那个尼加拉瓜强奸犯不经过陪审团审判。有些人了解到我们的背景,请我劝你妥协,让你最好在大规模流血事件和混乱出现前靠边站。”
“太荒谬了!”贤治边听中村的话边想,“这个疯子!”
“所以你认定我该辞职?”沉默了一会儿,贤治问。
“是的!”中村回答,口气很专横,“但不是马上,至少不是明天。今天你还可继续行使你的权力,把马丁内斯案从尼柯尔·德雅尔丹·沃克菲尔手中接过来。她显然带着偏见,扬内娜或罗德里格斯法官都比她更适合办这个案子。注意,”中村说到这儿,挤出一丝笑容,“我并不走向你建议把该案转到西村法官的法庭,而是……”
“还有其它事吗?”贤治问。
“还有一件事。告诉乌兰诺夫,让他退出竞选。他不会有成功的机会,继续参加竞选只能使我们在麦克米兰胜利后更容易分裂。我们需要团结,我预言另一个居住区将给我们带来严重威胁,那些你认为是‘无害的观察者’的雷基,是他们派出的先遣部队……”
贤治为自己听到的而震惊,中村何时变得如此扭曲?难道他一直就是这样吗?
“我必须强调一下时间限制,”中村说,“考虑到马丁内斯案和你的辞职,我已经给小林君和亚洲区的其他成员打了招呼,要求他们不要过于莽撞。但昨晚的事发生之后,我就不能保证是否还能控制住他们。他的女儿是个才华横溢的美丽女子,她在自杀遗书上写得很清楚:一再拖延对强奸她的罪犯的审判是个莫大的耻辱,她不能生活在这种耻辱中。满纸都是愤怒之情……”
渡边总督再也无法使自己保持冷静,他站起身说:“你知道吗?那晚小林希子被强奸后,在她体内发现了两种完全不同的精液。希子和马丁内斯一再坚持那晚他们单独在一起……上周,尼柯尔还没有告诉希子在她体内发现了另一次性交的证据,那个年轻幼稚的女孩还一再坚持她只与马丁内斯呆过。”
中村突然慌乱起来,茫然地盯着渡边贤治。“现在我们还不能确定另一方是谁,”贤治继续说,“在DNA分析完成前,那个精液的取样神秘地从医院实验室里消失了。现在我们只有原始的检查结果。”
“那个记录可能是错的。”中村插嘴道,又恢复了自信。
“不可能!现在你了解沃克菲尔法官进退两难的处境了吧?居住区的每位居民都认准马丁内斯有罪,她不想让陪审团作出错误的裁决。”
他们沉默很久后,贤治准备离开。
“你让我吃惊,渡边。”最后中村说,“你完全误解了这次会谈的主要内容。马丁内斯是否强奸了小林希子并不重要……我向她父亲保证过那个尼加拉瓜男孩会受到惩罚,这才是关键所在。”
贤治看着他儿时的同学,感到恶心。他说:“我得走了,在我愤怒前离开。”
“你不会再有机会了。”中村说,他眼里闪着凶恶的光,“这是我给你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机会!”
贤治摇摇头,坚决地推开榻榻米的隔断门,毅然走出了过道。
温暖的阳光下,尼柯尔正在海边散步。艾莉和特纳大夫站在她前方50米处。艾莉穿着结婚礼服,新郎却穿着一件睡衣。尼柯尔的曾祖父奥曼正在主持婚礼。
奥曼把艾莉的手放在特纳大夫手中,抬头仰望着天空。一只艾云鸟正在他们头顶上盘旋,随着婚礼颂歌的节奏发出叫声。天色暗了,翻滚的乌云笼罩在宁静的天空中。
刮风了,海洋汹涌澎湃。狂风吹散了尼柯尔完全灰白的头发。婚礼被搅乱了。人们拼命朝岸上跑,躲避着即将来临的暴风雨。尼柯尔的眼睛盯着被海浪冲上岸的一个大包,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
那是个大的绿袋子,像21世纪的垃圾袋。胀鼓鼓的口袋正被海浪掀上岸,尼柯尔想上前抓住那个袋子,但咆哮的大海让她害怕。她指着袋子,高声地呼救。
然后,有艘独木舟出现在她的梦境里。那小舟越划越近,尼柯尔看到上面坐着八个外星人:金黄色,比人略小,看起来像做面包的生面团,有脸有眼但没头发和体毛。那些外星人朝那个大袋子划去,拾起它,把它放在海滩上。尼柯尔不敢上前,直到看着他们又爬上独木舟划回了大海。尼柯尔向他们挥手告别,走近看到口袋上面有根拉链。她小心拉开拉链,只拉到一半,就看见了渡边贤治的头颅。
尼柯尔吓得全身打抖,惊叫着从床上坐起。她摸摸理查德那边,空的。桌上的钟已经指到2时48分了。尼柯尔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去想那个可怕的梦。
渡边贤治的尸体还出现在她脑海中。她朝洗澡间走去,想起了十岁时曾�